李嘉慧聽見明芙的聲音, 往下看了一眼。

　明芙好像看到李嘉慧沖笑了一下，然后挪開臉，看著別發呆。

　即便隔著五層樓的高度，都能讓人覺到的絕。

　明芙心跳快的像是要蹦出來, 正準備往樓里跑的時候, 被旁邊的一個老師拉住了手腕, “你是李嘉慧的姐姐？”

　明芙沒有毫猶豫：“對，我是，上面還有其他有人嗎？”

　老師冷漠著一張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的班主任和朋友都在，我們也已經報警并且通知了你們的父母。”

　明芙匆匆應一聲：“好, 謝謝。”

　但是老師卻沒松開抓著的手，力道大的出奇，明芙一時間都沒能掙。

　“我是他們的年級主任, 是這樣, 有些事我必須提前告知你們一聲, 首先是因為李嘉慧自己行為不檢點, 才導致失去市級三好評選，所以如果真的出什麼意外, 按道理來講是和學校沒有關系的。”

　明芙完全沒想到眼前這個頂著德高重老師頭銜的人會說出這麼冷的話，神瞬間沉下去：“那真可惜，我偏不是講道理的人。”

　明芙的長相是有些吃虧的, 屬于看著脾氣就很好，沒什麼威脅的人, 也確實不容易生氣, 但是也絕不是任人圓扁的柿子。

　真怒之后, 眉峰下, 細長的柳葉眼微瞇, 凌厲頓顯。

　“你最好從現在開始祈禱我妹妹不會在你們這所破學校出任何意外，不然你就等著下崗吧。”

　明芙沒工夫多跟糾纏，抓住一手指往后狠狠掰過去。

　老師吃痛，皺眉松手。

　“這還跳不跳啊，我都等累了，不會是在作秀吧。”

　“就是啊，自己跟男生出去開房被曝之后又尋死覓活的，真是當了婊\子還立牌坊。”

　“博眼球唄。”

　明芙腳步剛邁出一步，聽到這話，扭頭。

　一個波浪頭發的生正舉著手機，鏡頭對準天臺上的李嘉慧。

　邊站著兩個差不多打扮的生。

　一步過去，奪過波浪長發生的手機，直直的丟到地上。

　清脆的“啪嗒”一聲。

　波浪長發一愣，而后罵道：“你他媽干——”

　未說出口的字在看到明芙冰冷的眼神后，卡在了嗓子眼。

　“我勸你們積點德。”明芙從來沒有對人說過什麼重話和狠話，尤其是面對比年齡小的小朋友，但是這一刻，真的控制不住，烏黑的眸一一掃過們幾人，語氣惡毒至極：“畢竟你也不知道你會不會為下一個眾矢之的。”

　天臺上，楊珊和班主任張梅還有校長正站在距離李嘉慧三四米遠的位置。

　今天天氣格外的好，晴空萬里，臨近正午的耀眼灼熱，盛夏的熱風席卷過面頰，發在半空中飄揚。

　楊珊試探的往前邁了一小步，著聲音勸李嘉慧：“嘉慧，過來好不好？我們昨天不是說好今天要一起學校外面新開的那家飲品店吃冰嗎，你下來我們現在就去，你吃的芒果口味是熱銷，去晚了就沒了。”

　“那就不吃了。”天臺風大，李嘉慧的說話聲輕又小，剛一口便散在了空中，聽得不甚清晰：“反正像我這種人，也不配喜歡別人都喜歡的東西。”

　班主任張梅和明芙差不多大的年紀，也很喜歡李嘉慧這個漂亮的小姑娘。

　事剛鬧出來的時候，便去找過年級主任和校長，極力證明的清白，不要取消掉的評選資格，可終究還是敵不過流言蜚語。

　看到李嘉慧站在天臺上的時候，張梅只覺得恐慌又無力。

　剛來這個學校教書的時候，沒因為班上那些調皮搗蛋的人頭疼，班長也在這個時候以升了高二學業繁重，辭去了這一職務。

　張梅無奈卻也不得不答應。

　后來在班上重選班長的時候，班上沒有一個人愿意接替這個職務，干脆破罐子破摔，選了當時和目正好對上的李嘉慧。

　李嘉慧格不算外向，張梅一開始也沒對抱多大期。

　可是這小姑娘卻一次次給驚喜。

　學校有什麼活，如果沒人主參加，總是給自己選上最難完的那一項，然后再一個個去問班上同學的意愿。

　大掃除分配任務也總是給自己分配到最臟最累的活上去。

　幫把班級管理的井井有條。

　可是現在換出事，這個班主任除了勸說回來，竟然不能為做任何實質的幫助。

　“嘉慧，你今天還沒幫老師收作業，沒有你的督促，咱們班上那些調皮搗蛋的人肯定不上來作業，你得幫幫老師。”

　李嘉慧一頓，側過些子，看向張梅：“老師，你再選一個班長吧，我現在這樣，班上的同學肯定都不愿意跟我講話了。”

　張梅正要說些什麼，急促凌的腳步聲從后響起。

　“嘉慧，你當初怎麼答應姐姐的，你說好會相信我的，你如果食言，我可是會傷心的。”明芙角揚著清淺的笑，朝張開雙臂，嗓音溫：“聽話，過來，姐姐來了，什麼事都有我在呢。”

　明芙對李嘉慧而言是個很特別的存在，在最無助害怕的時候，是明芙給遞了繩子，把從懸崖邊拉回來。

　所以現在聽到明芙的聲音，李佳慧的反應要比之前都大。

　轉，在看到明芙赤/踩地的雙腳后，眼圈一下子變紅：“姐姐你腳流了。”

　明芙看都沒看一眼，目依舊鎖在李嘉慧上：“可是姐姐笨，不會包扎，你過來幫姐姐理一下好嗎，如果你不嫌棄姐姐的話。”

　李嘉慧腳朝著明芙那邊稍稍挪一點，搖搖頭：“不嫌棄，我不會嫌棄姐姐。”

　明芙笑意漸濃，試探的往前邁出一步，輕聲哄：“那快點過來呀，被你這麼一提醒，姐姐是覺得有點疼了。”

　李嘉慧大幅度邁出半步，明芙心里一喜，還沒落到實，就聽樓下的議論聲約約傳上來。

　“樓上的那位，還跳不跳啊，不跳就趕下去別在這兒作秀了嗎。”

　“我手機都要舉沒電了還不跳，真服了還想著做個直播呢。”

　“快跳啊，等你跳完我們還趕著回去上課呢。”

　“跳了好歹還能證明的確是被迫的，要是現在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明芙一張便喜歡用指甲扣自己的手，拇指的指甲用力的扣著食指，指甲一點點陷進里，疼痛讓勉強維持著聲音的平穩：“嘉慧，別聽他們的，回來，來姐姐這里。”

　李嘉慧剛邁出的半步猛然了回去，大顆大顆的淚珠串的往下掉，不住的搖頭：“回不去了......”

　樓下的聲音好像變得安靜起來。

　明芙怕刺激到，不敢再，只好站在原地：“回得去，只要你不放棄就一定回得去。”

　又重復一遍，堅定道：“只要你不放棄。”

　李嘉慧繃已久的緒被剛才那幾句吹上來的話徹底擊潰，好似沒聽到明芙說的話一般，一邊搖頭一邊往后推。

　本就站在天臺邊上，右腳往后撤去，大半個腳掌懸在墻邊緣之外，平衡頓失，整個人直直的往后仰去。

　明芙下意識往前跟了一步，扯著嗓子喊出聲：“嘉慧！”

　千鈞一發之際，矗立在一旁的小房子后突然閃出一道人影，徑直朝往下掉落的李嘉慧沖過去。

　陳嶼舟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上了天臺，大概是一直守在石灰房子的后面，以防萬一。

　天臺的熱風將他上的T恤往后吹去，勾勒出他的形。

　他迅速跑過去，一把抓住李嘉慧的手腕。

　李嘉慧材纖瘦，抓住并不費力，但是因為掉落的慣沖擊，重量加大，天臺圍欄對陳嶼舟這個高來說有點矮，他抓住李嘉慧之后還沒來得及使力把拽上來，便被反拽下去。

　周遭的聲音瞬間停止，明芙耳邊“嗡”了一聲，之后便是無盡的耳鳴。

　定定的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連眼都忘了眨。

　指甲徹底穿破皮扣進里，殷紅沿著指甲邊緣慢慢洇開。

　像是過了好久一般，看見天臺上其他三個人跑過去，隨后臉上皆是出松口氣般的表。

　能看到他們在，知道他們是在說話，可是卻聽不見任何聲音。

　明芙覺得自己也應該過去看一眼，但是腳下卻跟灌勒鉛一樣怎麼都不了，生生邁出一步之后，像是失去支撐點一般，直直的跪了下去。

　膝蓋磕到石灰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走散的神識才開始逐漸回籠。

　楊珊滿臉淚痕的跑過來扶：“姐、姐姐沒事，下面，下面鋪了氣囊。”

　長久沒有移的眼睛酸無比，明芙慢騰騰的看過去，囁喏著，好似忘記怎麼說話，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又干又啞：“真的？”

　“真的。”楊珊不住的點頭，使力把明芙從地上摻起來。

　“謝謝。”

　明芙順著的力道站起來，隨后推開的手往天臺出口那里走。

　還沒緩過勁來的雙的不行，明芙踉蹌著腳步跑下樓。

　救護車和消防車齊齊停在科技樓下，明芙出了科技樓，便看到醫護人員將陳嶼舟和李嘉慧從安全氣囊上轉移到擔架床。

　走過去，意外的看到兩個悉的面孔。

　宋子楓和趙臣兩人正在把要掙扎著起來的陳嶼舟按在擔架床上。

　醫生就是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

　急診今天人手不夠，他們心外剛好閑的，便派了宋子楓和趙臣過去幫忙。

　沒想到這一幫忙，還幫到自己人上了。

　宋子楓語氣涼涼：“行了啊你，英雄救完事了你就好好躺著接檢查，別他媽瞎。”

　陳嶼舟試圖躲開他們兩人的手：“明芙還在上面，我去找找。”

　“一會兒我給你找去，你現在就——”趙臣話還沒說完，余瞥到有道影在往他們這邊靠，下意識看過去，松了口氣：“甭找了，人過來了。”

　陳嶼舟剛仰起脖子準備找明芙，手便被人的握上。

　他抬頭對上一雙眼眶通紅的眼：“嚇壞了吧？我沒什麼事兒，那小孩也沒什麼大事，應該就是嚇到了，你一會兒去安安。”

　“你放屁。”明芙二十多年來的人生中第一次飆臟話：“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怎麼可能沒事。”

　陳嶼舟被罵得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后還有些想笑，只不過還沒等角弧度上揚，便看到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小姑娘眼眶里掉出來。

　晶瑩剔，筆直的砸到他上。

　重量輕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卻得他一時沒了作。

　他一向看不得明芙哭。

　哪怕是因為擔心他。

　“我知道你擔心我。”陳嶼舟躺在擔架床上，頭微歪看著明芙，用干凈的手背給眼淚：“但是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沖過去，因為我知道那個小孩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如果說一開始陳嶼舟只當明芙是熱心腸才選擇幫助李嘉慧。

　那麼知道當年的事后，他便推翻了以前的想法。

　李嘉慧對明芙來說，是當初不幸運的。

　在事發展到最壞程度之前，明芙得救。

　但是李嘉慧卻沒有。

　可那不代表就不配得到救贖。

　明芙想，也一定要去拉出深淵。

　陳嶼舟知道明芙心中所想，所以他才會不顧的沖過去。

　就當是，彌補一點當年他沒能陪伴明芙的憾。

　-

　雖然消防人員及時在樓下鋪上了安全氣囊，但是從五層樓高的位置摔下來，多還是會點影響。

　送去醫院做了個全檢查，輕微震傷。

　休養幾天便沒什麼大礙。

　李嘉慧相對而言就沒有那麼輕松，的創傷不在而是在心理。

　家人的漠視不理，同學的冷眼旁觀，這一切的一切都為垮的每一稻草。

　明芙從楊珊那里拿過李嘉慧的手機，將照片和短信記錄都拷貝給自己一份，并且發給了警察。

　弄完這一切，去了李嘉慧的病房。

　的父母已經趕了過來，在病房里陪。

　李嘉慧躺靠在病床上，偏頭面向窗外，瓷白的小臉什麼表都沒有，眼睛空無神。

　明芙過門上的玻璃看了一會兒，然后敲敲門，進去。

　明芙先和李嘉慧的父母頷首示意了下，“你們好，我來看看嘉慧。”

　李嘉慧的媽媽看到明芙，從椅子上起來：“你就是幫我們嘉慧的那個律師？”

　作者有話說：

　未來幾天都會十一點多更新，因為我又開始練車了，一整天都在外面。

　練車什麼的最煩了！謝在2022-06-30 22:30:51~2022-07-01 23:13: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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