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瑚的心好轉起來,背著手跟在趙含章后進趙宅。
趙含章特意繞了一段路,繞了半圈才往趙仲輿的院子去。
趙瑚雖然對趙宅不,好歹來過一次,那一次又在這里住了一段時間,大致的布局還是記得的。
一開始他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他們也走到地方了。
趙瑚張大了看前方的殘檐斷壁,他先回頭看他們過來的路,確定這是在趙宅,而不是別的什麼地方,這才將中憋著的那口氣呼出,“這是怎麼回事?”
趙含章委婉道:“以前祖父就常住這個院子,因為這里辦公方便,叔祖父繼任族長之后雖然搬到了正房,卻特意將這個院子封了起來,以寄哀思。”
“唉,卻沒想到,一場大火,將這院子給燒沒了。”趙含章嘆著氣,領著趙瑚繼續往下走,下一進,繞過一個小園子就是住的院落了,指著院子笑瞇瞇地道:“七叔祖,這便是我的院子,您以后要是有事,只管來這找我。”
趙瑚僵的轉脖子去看院子隔壁被燒塌的房子,此時那里面長了許多草木,他上前看,不由蹙眉,“這是薔薇?”
“是啊,”趙含章高興的道:“七叔祖不知道,這燒過的院子種花花草草特別容易活,真的,我當時看這麼大的院子空下來實在浪費,就讓人在院子里種了些青菜,但府上就這麼多人,被燒毀的地方多,種的菜吃不完,所以就還讓人種了薔薇。”
笑道:“等來年這些薔薇應該能爬滿倒塌的房梁和碎石,到時候就看不出這是被燒毀的房屋了,再一開花就更好看了。”
趙瑚無語,“你不重建?”
趙含章就嘆息道:“沒錢啊。”
這棟房子用料極好,要是隨便用點普通的木料和石料重建,跟另外一半沒燒毀的一比,本就不像是一家的。
不僅難看,每次看到心里還不舒服,想著現在房子還夠用,完全沒必要重建。
趙瑚:……
他轉道:“趙仲輿住哪兒?”
趙含章就笑瞇瞇地送他去。
院子保養得還不錯,每旬下人們都會清掃一下,偶爾通個風什麼的,預備著主人或者有客人來住。
趙瑚一住進來,他的下人們便打開了他的行李箱,捧著東西魚貫而。
別看大多是男仆,作既快又細,打了水將屋子里外一遍,然后就躬退出去,將剩余的行李扛進來,還有……錢。
五輛牛車,有三輛牛車上裝的全是錢。
婢們拿出他們自帶的席子鋪好,把木盆,布巾等一一拿出來放在架子上,點上香,還有琉璃鏡,一個半米高的妝盒,里面是趙瑚日常所用的香、脂,油膏和金玉飾品等。
趙含章跪坐在一旁和趙瑚聊新錢和舊錢,婢還拿出一套琉璃盞,將燒開的水倒進琉璃壺中,然后又用琉璃壺中的水泡茶……
婢快速的攪拌過后,還往里放了一點點霜糖……
趙瑚見看得目瞪口呆,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就得意道:“這是我們西平新出的吃茶法,可惜沒有羊,不然加羊一起烹煮,會更香,更醇,也更好喝。”
趙含章合上,“厲害的,我,我有一年沒回西平了嗎?竟然都出了新的吃茶法。”
趙瑚就瞥了一眼道:“還不是你和庭涵?”
他哼了一聲道:“你們都太懶了,邊的下人也懶,煮茶連姜和鹽都不舍得放,只用滾水一沖就喝,沒滋沒味的,偏外面那些人就喜歡追著,你們這麼喝,他們也學著這麼喝,鬧得我茶莊的生意都不好了。”
趙含章:……
定了定神,虛心問道:“然后呢?”
“然后?”趙瑚道:“然后我就猜你們肯定是不喜歡吃咸的,所以要吃甜的,我就讓人往你們泡的清茶里加糖了。”
他道:“別說,加了糖還是好喝的,就是茶葉浪費了,所以我就讓人把茶葉給磨碎了,再加糖煮,最后加些羊就更清香了。”
“除此外,冬天還可以加姜,喝滾燙的甜茶,可以驅寒,夏天就把煮好的茶放冰盆里冰,那羊也不腥,加了糖,甜的,很是解……”趙瑚笑道:“等我人上街買只產的羊回來,明兒做給你喝。”
趙含章:“……謝謝七叔祖。”
趙瑚不在意的揮手,他看了看這屋子,有些嫌棄,“這屋子里的擺設也太簡單了,你叔祖父好歹是尚書令,又是族長,怎麼如此節儉?”
趙含章道:“這是正房,早年間祖父偶爾也會過來住的。”
所以最開始,這是趙長輿住的。
“哦,”趙瑚就把意見收回,既然是趙長輿住的,那就沒問題了。
趙瑚指著屏風旁邊的空地道:“還缺一個全鏡,那東西不好帶,因為陳縣也有琉璃坊,我就沒把我最常用的那面鏡子拿來。”
趙含章立即道:“我讓珍寶坊給七叔祖送一面過來。”
趙瑚滿意的了胡子,被順擼了許久,趙瑚這才松口談新錢和舊錢的事,“我稱過了,你們的新錢比舊錢輕,而且說是蜀地和兩湖都認,但誰知道在兩地用新錢會不會被嫌棄?”
他道:“比如我和另一人同時看上一匹綢緞,出一樣的價錢,但他給的舊錢,我給的新錢,店家就因為他拿出的是舊錢就給他,我一樣損。”
趙含章皺了皺眉,對錢幣的信任度屬于形價值,一般很有人能預料到這一點的,但趙瑚既然提了出來,那就得解決。
“所以七叔祖的意思是?”
趙瑚嚴肅了起來,道:“我可以和你換新錢,但我要一比一二。”
也就是他的十枚舊錢換十二枚新錢。
他抬手止住趙含章要說的話,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我用新錢也是冒險的,回頭要是花不出去,這些銅板在我手里就只是銅而已,這新錢要不是你鑄造的,趙銘又給你作保,我是斷不會換的。”
他可是一個很保守的人。
趙含章垂眸略一思索,當即應道:“!”
趙瑚翹了翹角,和道:“我就喜歡你的爽快,這一點你和你祖父一點也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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