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電話前, 田紅星下意識看了眼墻上的掛鐘。

　8點整，應該就是閨的電話。

　這般想著，他已經手拿起了聽筒, 果然, 里面傳來了大閨的聲音。

　田紅星臉上頓時出笑：“...來了, 三丫頭、四丫頭還有向都來了。”

　看著圍著自己的三個孩子，老父親出一個慈的笑, 將大手放在小兒子的腦袋上挲兩下，才問：“是先喊來娣還是盼娣接電話？”

　聞言, 來娣跟盼娣忍不住把腦袋往父親的邊湊的更近了些，眼神俱亮晶晶的。

　“啊？先跟爸說啊...哈哈...好！好！雨丫頭你說！”昨天還覺得閨們有, 跟他這個做爸爸的生疏了的田紅星頓時滿面紅。

　只是還不待他樂呵多久, 就被聽到的容給驚的“唰！”一下站起來。

　他又驚又喜：“你說真的？二婿給來娣弄了一個兵的名額？”

　來娣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父親。

　當...當兵？

　？

　怎麼可能？

　來娣可是知道的, 這年頭最好的奔頭, 不是去讀工農兵大學就是去當兵。

　但工農兵大學與當兵的名額都太了，兵尤甚。

　朝村的老書記一心想要將閨送到部隊當兵, 聽說已經尋兩三年關系了，到現在也沒能功。

　是了, 當兵哪有那麼容易？尤其還是兵...

　就在來娣懷疑自己聽錯, 面又暗淡下來時，整個人就被四妹抱住。

　盼娣歡喜的搖晃三姐：“姐，太好了，你要去當兵, 真是太好了！”

　所以...是“真...真的？我真的要去當兵了？我...我不是在做夢？”巨大的驚喜, 來娣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

　“當然是真的啊, 爸不是在問嗎？”

　對對對, 爸還在跟姐姐打電話，來娣深呼吸幾口氣，又拍了拍臉頰，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后期待又彷徨的盯著父親，整個人不自覺就繃的死。

　=

　這廂，田紅星已經在大閨的簡單說明中，確定了二婿真的幫三丫頭尋了個當兵的名額。

　來娣過去就可以直接進衛生站，先從學習護理做起。

　這可是鐵飯碗，手藝活！

　只要三丫好好學，哪怕將來退伍了，也能在地方醫院找個護士工作，現在到都缺醫護人員，軍隊醫院退出來的人才，醫院都搶著要。

　而且，自家三丫頭雖然膽小，心卻特別細，人也勤快溫，做護士，實在是合適的。

　越想越歡喜，這...簡直是為了三丫頭量定找的。

　田紅星連連對著電話那頭激道：“二婿有心了，有心了！大丫頭，你代爸好好謝謝你妹夫。”

　大婿是個好的，如今二婿對家里也這般上心，他之余，又松了口氣。

　他也是男人，二婿愿意這般費心，定然是小兩口真的好。

　完全不知道這份工作，其實是田宓個人功勞的田紅星腦補了一堆后，對未曾謀面的二婿就更加滿意了。

　“...好好好，我這就喊來娣。”兩邊又聊了一些細節后，田紅星才示意三丫頭過來接電話。

　來娣下意識抬手，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的手握了拳頭。

　臉一紅，慌的接過電話機：“...喂。”

　電話這頭的人已經換了田宓，畢竟相較于大姐，跟下面的弟弟妹妹們更加悉些。

　田宓直接道：“來娣，通話不能拖太久，我長話短說...”

　“好，二姐你說，我聽著。”

　“當兵的事是真的，這兩天你二姐夫會托人幫你把火車票買好，怎麼坐車，路上需要注意什麼今天來不及說了，過兩天等買到票 ，我再詳細跟你說...別害怕，路上會找人照顧你，我跟大姐也會在你下火車的站臺等你...”田宓一陣快速輸出后，又道：

　“我還有些事想跟盼娣說，幫姐喊四妹接電話。”

　腦中一下接了不東西，來娣雖然都記了下來，但想到自己連縣城都沒出去過，現在居然要一個人坐車去兩千多公里外的北方，頓時惶惶...

　=

　盼娣以為二姐是要叮囑自己，在三姐出發之前多看著些，卻不想剛拿起聽筒，只來得及“喂！”一聲，就聽到：

　“四妹，你想一起過來嗎？”

　盼娣反應很快，只怔愣了兩秒就不解問：“我的年紀也可以當兵？”

　“不當兵，就是來部隊，跟我住，大姐跟二姐供你讀書，只是來年你上初中，就得去離部隊三四個小時車程遠的市區讀住宿初中，一個星期回來一次，人生地不的，你可以嗎？”

　其實大姐家的陳尋與盼娣同歲，來年也念初一，兩人本來剛好可以結伴的。

　但姐夫托了曾經老領導的關系，明年會將陳尋送到省中學讀書。

　那所學校不好進，大多都是部隊軍的孩子，這些孩子除了基本的文化知識，時不時的還會被老師帶出去拉練。

　在田宓看來，有些像是在培養軍校的預備役。

　大姐夫將兒子弄進去，已經是托了關系的，現在哪里好再厚去求人家一次，所以四妹過來，多數只能去市區中學。

　這廂盼娣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一時也不知道該給什麼反應，好在電話那頭的二姐又道：“這事不急，你考慮一天再通知我們，你來的話，我們就買兩張票，你要是不來，就只買三妹的，盼娣，你也可以選擇在老家讀完初中或者高中，等畢業了再來找我們...如果你想當兵，等你到年紀了，姐也想辦法給你弄一個名額...但二姐能讓你當兵的事，除了爸，誰也不要說，知道嗎？”

　越到后面盼娣越懵，最后連電話什麼時候被向接過去的都不知道。

　最后，姐妹倆面面相覷，都在彼此的面上看到了茫然。

　今天的事對于倆的沖擊實在太大了。

　得緩一緩...

　是了，不急。

　先緩一緩...

　=

　“宓丫頭，你說，四妹會過來嗎？”見妹妹掛了電話，田雨立馬問。

　田宓手接過胖丫抱在懷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覺得應該會來，但可能會不放心向，盼娣那丫頭心。”

　說完這話，又看向一旁的丈夫：“我們回去了，后天早上應該還會過來用一次電話。”一直用姐夫那邊的電話，總覺得不大好，有盯著一只羊薅的錯覺，所以今天的電話是在婁路回辦公室打的。

　婁路回沉厚著嗓音安：“沒事，特殊況，可以理解。”

　田宓也笑：“那我先回去了，對了，今天燉了野湯，下班的時候，你喊上姐夫一起回來。”

　“行，我知道了...這個給你。”說著，婁路回彎腰從下面的柜門里翻出一個小茶葉罐。

　“哪來的？”接過丈夫遞過來的茶葉罐，田宓打開一看，意外里面居然還有半罐子。

　早上姐倆面的時候，田宓才從大姐那邊知道，被拿來煮茶的茶葉，都是好茶，男人們平日里都不怎麼舍得喝。

　婁路回輕咳一聲：“從柳政委那邊拿的，你不是喜歡做茶嗎？先拿著，我已經寫信給我爸了，讓他多寄幾盒過來，到時候再還給柳政委。”

　田宓...

　=

　“啊嚏！”某集團軍司令部，著筆軍裝，氣勢人的中年男人毫無征兆的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首長？您是冒了？”警衛員小李立馬擔心問。

　婁戰擺了擺手：“沒事，估計是誰念叨我。”

　早年，婁戰是個冷強勢，一言不合就開懟的子，后來上的擔子越來越重，慢慢的，就修煉了如今的模樣。

　不過看似溫和，但那被收斂起來的，從炮火中侵染出來的蕭殺果決，誰也不敢小覷。

　小李算了算時間，也笑了：“按時間算，夫人這會兒應該也到家了。”

　想到比自己小了8歲的妻子，婁戰面上的線條也溫和了幾分，也不知道這一次出門有沒有累到。

　還有兒媳...人品怎麼樣？

　思及此，婁戰看向小李吩咐：“中午我回去吃飯。”

　聞言，小李也不意外，笑著打趣：“您跟路回幾年沒見了，這回他肯定讓夫人帶回了不好東西孝敬您。”

　婁戰的兩個警衛員都是跟了他好些年的，再加上他這人草起步，私下里沒什麼架子，聽了小李的話，他只是笑著搖了搖頭：“自古都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的，臭小子不朝我手要東西就不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