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昨夜的夢境,裴慎的氣息略微有些不穩。

　柳明月并未察覺，一手撐在地上，好不容易才從裴慎上爬坐起來,卻忽然被他抓住了胳膊，又重新跌了回去。

　“你干什麼？”

　柳明月撞在裴慎前,撞得自己臉疼。可剛一抬頭，就被裴慎抬手捂住了。

　“有人。”

　裴慎眉心蹙，他先前分神,竟到此刻才察覺到有人進了長麗宮。

　而且腳步聲聽起來還不止一個。

　柳明月驀地睜大雙眼,卻更加著急地從裴慎上爬了起來。若是讓人撞見與裴慎跌在一起，那還了得。

　可是這回人兩人爬是爬起來了，服卻勾在了一起。

　“你別，我來。”

　見柳明月急著去扯，卻扯不開,裴慎蹙著眉接了過來,發現是自己服上的銅扣勾住了的，便拔出劍輕輕一劃。

　扣子斷開，隨著柳明月的子一起墜了回去。

　“好了。”

　柳明月沒想到裴慎用的是這種簡單暴的方法，愣了一下，然后趕將子平，假裝先前什麼都沒有發生。

　外面的聲音這個時候也傳了進來，是柳貴妃。

　似乎停在了庭院里，站在那攔腰折斷的石榴樹前,許久才開口。

　“現下想來,本宮這貴妃當得真是沒什麼意思。如今這宮殿也燒了，石榴樹也沒了，就連一腔真也付錯了人。”不知道在與什麼人說話,柳明月明白這石榴樹對于柳貴妃的意義，有些擔心看到了會景生。

　卻不想，接下來有一道不以為然的聲音響起：“貴妃不必多慮，這宮殿燒了還可以再建，石榴樹沒了也還可以再栽，至于真……”

　那聲音輕笑，“如今立儲詔書已寫，等五皇子登基，你當上太后，有了權勢，再回首想想，就會發現真也沒那麼重要。”

　柳貴妃轉，華貴的長拖在滿地瘡痍的地面上，看向后那個戴著云紋面的人，角扯出一抹自嘲：“是啊，所以還是皇后娘娘您當初最為明智，早早假死離了陛下邊，不至于像本宮一般傷心又傷。”

　殿殿外俱都一片寂靜。

　柳明月震驚至極，貴妃在說什麼，什麼皇后娘娘？

　云皇后不是早已逝世多年嗎？

　而且外面與說話的那個人……柳明月聽聲音聽出來了，正是昨晚遇見的，還與睡在一個偏殿的，云家軍里戴著云紋面的人。

　殿外的云霏沉默了片刻，抬手摘下面，出一張與鎮南將軍府二爺云霽有幾分相似的面容。

　正是“逝世”多年的云皇后。

　云霏嘆了口氣，有些無奈：“我想過這宮里舊識太多，遲早會被人認出來，但沒想到第一個認出來的是你。”要知道，就連皇帝，那個曾經同床共枕幾年的男人，這兩日也未曾發現的份。

　柳貴妃輕笑了一聲，從前便艷羨皇后，所以目時時會落在的上。雖然戴著面，可形與走路習慣未變，再加上說話的聲音，自是好認。

　只那時羨慕的是在皇后之位，無需去爭去搶，便得皇帝看重。現下想來，哪有什麼看重，怕也只是那個男人在人前做出來的樣子。

　“你回來也好，等五皇子登基，你去做那太后，本宮可不要當。”柳貴妃當初決定代為養五皇子時，想的便是日后可以借此當個清閑的貴太妃。

　年紀輕輕，可不想當那勞什子需要整日費心費神的太后。

　卻不料云霏搖了搖頭：“世人皆認為云皇后已死，我不可能再以這個份活過來。況且如今邊境不平，等一切事畢，我還要帶著云家軍回漠北的。”

　柳貴妃有些意外，“那小五呢？你不管了？

　提到五皇子，云霏又沉默了一瞬，聲音與先前聽起來有些不同：“他什麼都不知道，還請貴妃替我守住這個，不要與他提起。”

　當初懷著那孩子時，便覺察到皇帝對云家起了忌憚之心，于是便與鎮南大將軍一起，買通了太醫，借著產后弱為由，假死離宮。

　這些年雖然一直在為那孩子登基之事籌謀打算，但云霏自己也清楚，對于五皇子，從未盡過一個母親該盡的職責。

　所以并不想讓那孩子知曉自己還在人世。

　昨夜夜里遇見，見他長得很好，也很聽話，還知道顧著邊之人的傷勢，便很知足了。

　“可是……”柳貴妃眉微皺，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忽然聽見殿一聲驚。

　然后便有一團黑從殿竄出。

　“誰？”云霏也聽到了聲響，上的氣勢一下子與先前不同，重新扣上面，拔劍就沖進殿里。畢竟的份是個，柳貴妃知道了無妨，其余人等知道了卻是不行的。

　但是等云霏沖進殿里，卻沒有發現其他人，只看見了裴慎與那柳貴妃的侄，柳明月。

　“你倆在這里做什麼？”云霏將劍收了回去，上上下下打量了裴慎一番，見他上沾了不地上的黑灰，尤其后背，幾乎都是，而柳明月上卻干干凈凈，唯獨手上沾了點，便猜兩人之間恐怕發生了點什麼。

　“我來尋點東西，沒想著要聽……您與貴妃說話。”柳明月抿了抿，忽然不知如何稱呼眼前的人。

　昨夜不知道云霏的份還好，與相還算融洽。現下知道了就是云皇后，反倒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原來是本宮的貓。”殿外柳貴妃蹲下來，發現那團黑漆漆的球，竟是養的貓。

　昨日大火，這小家伙倒是命大活了下來，只一沾了不大火燒后的黑灰，給染了黑，先前竄出來時驚嚇到了柳明月，這才讓發出聲響，柳貴妃與云霏發現。

　柳貴妃也聽到了里面說話的聲音，知道是柳明月，怕被云霏傷到，連地上黑漆漆的團都沒去抱，快步朝著殿走去。

　但是等看到殿狼藉，除了剛剛進去的云霏，只有裴慎和柳明月兩人時，臉頓時變了。

　“柳明月，本宮從前說的話你都忘了嗎？你是兒家，怎麼好與他單獨相在此。”柳貴妃按耐著怒火，一把將柳明月從裴慎邊拽了過來。

　知道裴慎是鎮南大將軍府的人，顧忌著云霏在，這才口下留了面。

　但從柳貴妃的作里可以看出，眼下很是生氣。

　“嘶—”

　柳明月手腕上有傷，經柳貴妃這麼一拽頓時吃痛。

　柳貴妃眉微皺，“你怎麼了？”

　“昨夜宮時了點傷。”柳明月太了解柳貴妃的脾氣了，將手腕出去給看了看，好心，然后這才與好言好語地解釋，“軍先是在長麗宮放火，待我與五皇子和玨哥兒逃出去后，又在花園一路追殺。若不是裴侍衛出手相救……”

　柳明月咬了咬，“娘娘今日恐怕就看不見我了。”

　說著又將昨夜險些被張氏所辱之事小聲地說了一遍，然后這才指了指裴慎，道：“他臉上了傷，尋常傷藥怕是治不好，我想著還這份救命恩，便來長麗宮找您的玉容膏……”

　柳明月攤開掌心，手里躺著的玉瓶正是玉容膏無疑。

　柳貴妃先前并不知道昨夜如此驚險，來報的宮人只與說了柳明月他們平安無事，讓安心。

　此刻聽聞柳明月說了當時的形，臉都氣白了。

　“他們怎麼敢！”

　柳貴妃咬牙切齒，恨不得親自去將榮親王再捅殺一遍，最好連帶著張妃一起。

　只是此刻看向裴慎，雖知道他救了柳明月，但是對著他們二人單獨相之事，還是有些不滿，沒好氣地問柳明月：“那你既要尋玉容膏，怎麼不個宮陪你過來。”而是喊了這侍衛一起。

　柳明月垂了垂眸，良久才道：“娘娘，長麗宮的宮人如今都不知道散在何呢。”

　好多人經了昨夜，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一開口，柳貴妃便也想到了，神微斂，殿一下子又寂靜了下來。

　“咳。”云霏輕咳兩聲，“好了，既然柳姑娘要找的東西找到了，那便一起出去吧，你瞧貴妃擔心你，急急跑進來，子都在地上拖臟了。”

　云霏本想緩和一下氣氛，哪想柳貴妃聽聞此話，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己已經拖黑的擺，又順便抬眼瞧了一下柳明月的，結果好巧不巧，看到柳明月擺的線上，掛著一個明顯不是子所用的銅扣。

　柳貴妃擰起眉，驀地抬頭朝著那裴侍衛的上掃去。

　果不其然，那裴侍衛服上也了一個扣子。

　作者有話要說：柳明月：氣死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