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錦書聞言，掃興地垮下半張臉，不滿嘀咕：“好小氣。那我干脆一個都不問了！”

言渡：“不問算了。”

韓錦書默。

威利這一招，放在爸媽上明明百試百靈，無奈暴君是副鐵心腸，不吃這套。好氣。

只好又沉改口：“那我還是問一個吧。”

言渡：“兩個問題，你自己決定到底問哪個。”

韓錦書齒尖磕住下，眉心微皺，認真思考起來。

約莫過了五秒鐘。

言渡問：“選好了麼。”

糾結百轉，韓錦書終是做出決定，道：“那你回答第二個——你和陳晴莎之間是什麼關系。”

沒辦法。

這可是言渡，叱咤商界這麼些年，未傳出過一樁香艷緋聞的言家四公子。

韓錦書本以為他斷絕快要佛，誰知會突然冒出一個“年白月”，前后反差之大，實在讓震撼。

而且，艷麗妖嬈明星和高冷癡霸總這樣的CP組合，堪稱是晉江小言文永不過時的配對。霸總如今陷婚姻圍城，這段該何去何從，想想都讓人熱沸騰。

韓錦書殷殷等待言渡發話，期待聽見一段氣回腸人肺腑的故事。

然后言渡就開口了。

他說：“認識。”

韓錦書點點頭，安靜地等下文。

可一靜半分鐘，再無回音。

韓錦書忍不住追問：“然后呢？”

言渡：“什麼然后？”

韓錦書酒勁上頭，廢了好大功夫才忍住過去錘他腦袋的沖，平心靜氣：“言渡先生，我是問你和陳晴莎什麼關系。”

認識？認識這算個什麼鬼關系。

言渡神漠然：“我說了啊。”

“你說什麼了？”

“很多年前就認識。”

韓錦書呵呵，繼而下微抬，滿臉不屑地看著他，“君子坦，不用遮遮掩掩對我瞞。”

言渡瞧著眉眼間鮮活艷麗的傲，“你覺得我瞞了什麼？”

“為什麼不敢承認。”

那一剎，韓錦書眼角微挑，重回年時代最叛逆時的驕縱野艷，目中無人。輕哼道：“陳晴莎是你的心頭好白月，在你心里，肯定地位特殊。”

“我沒有。”

韓錦書：“沒有才怪。”

言渡：“。”

言渡知道喝多了，閉眼了眉心，不想同鴨講與爭辯。

韓錦書見狀卻頗為洋洋得意：“被我說中了吧？”

“你說中了一點。”

“哪點？”

“我確實有個執念白月。”言渡瞧著醉酒酡紅的頰，四平八穩地說：“年時，我把藏在心底頂禮拜，從來不敢高聲語，只因恐天上人。”

*

言渡說

完那句“不敢高聲語，恐天上人”后，韓錦書先是一陣怔忡，而后啪啪啪鼓起掌來，里含含糊糊地念叨：“真想不到，言總您這種人，居然會有深溫良的一面。”

言渡：。

言渡：？

言渡面無表地看：“我這種人？哪種？”

韓錦書醉醺醺而又面誠摯地回他：“你是哪種人你不知道嗎？還需要我將您老人家的罪狀一條條明明白白地列舉出來嗎？”

“……”

言渡沉沉呼出一口氣，眸微寒，不出聲了。

繼續湊到他耳邊，昏沉沉，眼如，一副我很好說話的語氣：“言總放心，我很嚴，不會把你的到講。如果你有需要，我甚至隨時可以配合你擬婚財產分割協議。”

話音落地，言渡眼中霎時凝起一層嚴霜。他冷冷地說：“韓錦書，你確實喝多了。”

“奇怪，可我好像沒喝酒啊……”

韓錦書甩甩頭，努力地睜大眼睛，想保持清醒。

眼前這張完無缺的臉，仿佛剛從表面結冰的湖水中撈起來，從頭發到薄微抿的弧線，都攜著滲骨寒意。

韓錦書忽然抬手指自己，正經八百道：“言渡，我今晚喝多，一是因為太久沒去過酒吧，連新款尾酒是什麼口味都不知道。二是太久沒喝酒，酒量嚴重鐵盧。”

說完，蜷在長椅上的子虛虛搖晃了下。

言渡怕摔，飛快手把扶穩。

韓錦書腦袋昏得厲害，閉上眼，竟直接仰面砸進他懷里。自言自語地悶聲呢喃，音調低迷，期期艾艾，似乎相當委屈：“難怪都說婚姻是墳墓。結婚到底有什麼好，我實在犧牲太多了……”

言渡垂眸，神涼涼地看著懷里的醉貓。片刻，他屈起食指，在翹小巧的鼻尖上，重重一彈。

醉糊涂的貓兒吃痛，皺皺眉，含糊地哼唧。

言渡冷嗤一聲，了外套往韓錦書上一蓋，將打橫抱起離開了花園。

*

這個晚上，韓錦書做了一整夜的夢。夢里，前方迷霧漫漫，沿著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路漫無目的前行，誰知忽然一腳邁空，便跌萬丈深淵……

咚！

韓錦書從床上跌落，和地板親接。

疼得呲牙咧，睜開眼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回到扶公館的臥室里。

記憶回流，昨晚花園的種種倒帶一般在腦海中重演，最后斷在抱怨婚姻是墳墓的那一秒。

之后發生的事，韓錦書的記憶就有點模糊了。

只約記得，在從韓宅回扶公館的路上，胃里翻涌，實在沒忍住，最終哇地……吐了自己，以及言渡一。

韓錦書：“。”

韓錦書：？？？

下意識低頭，張地打量自己。頭發上全都干干凈凈，也換上了睡袍，很明顯，昨晚有人幫清洗了上的污穢。

那麼問題來了，不嫌臟不怕累、幫把全洗干凈的好心人是誰？

韓錦書坐在床上思索，須臾，一雙冷漠的眼睛從腦中迷霧里顯出來。

福爾斯說，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麼難以置信，一定都是真相。

扶公館一向只有和言渡兩個人住，醉酒之后無法自己洗澡洗頭，那麼，最后幫的好心人，只會是那最不可思議的一個。

琢磨著，韓錦書驚疑不定，轉過腦袋一瞧，的手機正好放在床頭柜上充電。

拔掉充電，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找到那個名為“言渡”的黑頭像，飛快敲字發送過去。

畫皮小能手：言總！

等三秒，對方無

回復。急得哐哐敲字再度召喚：言渡！言嘟嘟嘟嘟！！！

過了會兒，兩條未讀新消息彈出。

言渡：……

言渡：干什麼？

畫皮小能手：昨晚不是你幫我洗的澡換的服吧？肯定不是的吧？？！

言渡：不是我

看見對方發來的三個字，韓錦書鼓起腮幫超級用力地吐出一口氣。拍拍心口，彎彎，覺得自己沒那麼社死了。

誰知下一秒，塑料老公又冷冷回過來三個字：是鬼嗎。

韓錦書：“……”

韓錦書扶額，深深地沉默了。幾秒后，閉眼做了個深呼吸，再度敲擊屏鍵盤。

畫皮小能手：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我記得昨天我好像吐了，雖然不記得我做了什麼，但由衷希你沒有留下心理影。

對面數秒無回復。

好一會兒，對話框上方變了“對方正在輸”，隨之便彈出來一行字。

言渡：在開會，回復消息可能不及時。

畫皮小能手：嗯好，知道了。你忙。

正準備退出對話框，對方的回復又嗖地冒出來。

言渡：幫你洗澡的時候，你著子，非要拉著我去臺上跳華爾茲。

畫皮小能手：……？

言渡：順便向我用力展示了你苦練三年的。嗯，確實很辣。

畫皮小能手：……？？

言渡：還告訴我你電腦E盤存了2個G的小說。

畫皮小能手：……？？？

言渡：不過，比起你在我車上噴嘔吐的過程，這些都不算什麼。

畫皮小能手：……………………

畫皮小能手：==

韓錦書用力扶額。

足足過了一分鐘，才窘迫地回復：對不起。無論如何，謝謝你照顧我，還幫我洗澡。

言渡：不謝。

言渡：下次你幫我洗回來就好。

手機屏幕外，韓錦書剛給自己倒了杯熱果喝，看見這條回復，沒忍住，直接一口橙噴了出來：“噗。”

真是沒想到。

冷酷無的暴君言大總裁，在被白月喚醒沉睡已久的男春心后，居然會講出這種毫無笑點的冷笑話。天啦嚕。

果然會讓人降智腦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