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央的話很敏銳，也很直白地中了蘇小小的心。

不是怕無法重新開始，不是怕忘不了舊，就是想讓認清楚自己的心。

關於這件事，蘇小小真的是迷茫的，忘記是一件很自大張揚的話，就像我要重新開始一樣。

好像哪方面做的都不夠好，都不夠極致，導致最後自己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央央，那我聽你的，就試一試！」

「如果不行，那我就認清楚自己的，忘不掉一個人其實不丟人。」

是啊，其實忘不掉宋時宴的，在僅有的二十幾年青春里，宋時宴就霸佔了五分之一。

蘇小小抬手在冰涼的琴鍵上，片刻之後臉上又緩和出笑容來，「你要給我介紹誰啊？要不明天開始先認識一下吧。」

顧央抿，看醒悟的這麼快，環起手臂來，吐了一口氣，「你認識他。」

「我認識？」蘇小小通訊錄里的男生屈指可數，顧央這麼一說還真給懵住了。

顧央：「是霍澤。」

蘇小小：「他？你也認識他？」

顧央：「偶然認識的，不過我覺得你們可以試試，要是真不合適的話，他也不後悔了，你也看清楚自己的心了。」

「小小必要的時候，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別人一個機會。」

顧央總是那麼清醒，蘇小小就偏偏把自己的三觀捋的那麼正。

其實就是太鑽牛角尖了，該學學顧央這種灑的認知。

蘇小小挑眉，角一揚，「行，那就試試。」

「那約一下？」顧央揚了揚手機，示意別再讓那麼端著，畢竟生活是自己的，開不開心怎麼過都是自己的選擇。

雲熙園這邊，霍澤從裏邊出來的時候，母親就在門口千叮鈴萬囑咐，「有喜歡的孩子，一定不要輕易放棄，好好追，拿出誠意。」

說著拍了拍霍澤的肩膀，能抱孫子這種事，母親一向都是大力支持的。

而站在旁邊的宋時宴，臉卻如同鍋盔一樣黑，因為兒子要追的是他的老婆！

能不難！

霍澤為了讓母親出山，直接信誓旦旦保證，「媽，你放心，追不到我就不回來了，直接在那邊當上門婿也要讓你抱孫子。」

「孫子重要，兒子也重要，最好都帶回來，反正我這次答應你去a市幫別人忙，你可別忘了你跟我說好的。」

「明年必須家立業。」

「好好好，兒子謹記。」霍澤話音落下。

大家都只當是寒暄的好話，可就在準備出發之際，手機上突然彈跳出來一則消息，明晃晃寫著是蘇小小！

霍澤了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給自己母親炫耀了一下，「你看，剛說完就給我發消息了吧。」

就在旁邊的宋時宴和小野，一人眉頭皺的比一人深。

小野：「看樣子真發了，你不會真沒有機會了吧。」

宋時宴一道目殺過來，彷彿在勸別人不會說話就不說一樣！

小野：「行，我閉！」

隨後霍澤直接當眾人的面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那頭，蘇小小輕的聲音響起，「在哪呢？」

這聲音一出現，霍澤下意識去看宋時宴的臉，然後一臉傲的走到旁邊去接，「在家，和我母親一塊呢，你在幹嘛？」

「沒幹什麼，就是問問你還回來a市嘛？」

霍澤一聽這話，心裏激地快要開花了，「回來啊，我今天就回來，顧小姐，你怎麼會突然主找我啊，是不是想給我機會。」

雖然是玩笑話但也是真心話！

要是願意給他機會直接包飛機回去。

「霍澤，我的意思是，要不我們約會吧！」

臉上張揚的笑意突然頓住，他甚至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愣了一會兒大腦才反應過來，「小小，我這麼稱呼你，你不會介意吧，你都這麼問了，是不是代表我有機會了。」

「約會見面什麼都可以，今晚！對今晚我就可以到a市，我們去約會！」

霍澤覺這比他任何一次和孩子見面都要開心激，彷彿就像是大學時候那種純的明，對方一個電話就能讓自己心裏盪起春水來。

直到掛了電話，他都有點無法平靜，甚至一臉獃滯又誇張的表從旁邊回來的時候。

讓宋時宴很難不會誤會，這是答應求婚了，還是準備領結婚證了，能樂這樣。

宋時宴二話不說，直接邁步進了車裏，砰地一聲甩上車門。

不爽！

看他那個樣子就實在不爽至極。

小野隨後也跟了進來，「我們什麼時候啟程！」

「他什麼時候走，我們就什麼時候走。」

「行。」小野又下車去安排行程。

大概一個小時后，所有人都啟程出發了，而霍澤也被留在了他們的私人飛機上，一起離開。

宋時宴這人，真的是有點獨裁專制在上的，不好搞確實不好搞啊！

所以飛機一落地，霍澤就想辦法開溜了。

而蘇小小這邊，顧央已經在參謀傍晚約會穿什麼背什麼包了。

房間里琳瑯滿目的服各種各樣地擺在桌上，顧央挑剔地看著，最終拿出一套小香風出來，「這套吧，不失俏皮活潑，還很顯氣質。」

「那行，我去試試！」這已經是蘇小小試穿的第十套了，顧央看起來是有點益求的人，其實也只是在幫助蘇小小在這段迷茫的時間，將生活中所有的隙填充起來。

畢竟真正的大師，顧央當之無愧。

拿下白厲霆，讓他心甘願為妻奴簡直就是一個漫長和偉大峻的工程。

蘇小小在出來的時候，確實眼前一亮，照著鏡子看了一圈兒，「還真不錯啊，你眼比我好多了。」

「那我就佩這個珍珠項鏈的小包了。」

顧央坐在床上，看著補妝的樣子，然後轉過來讓鑒賞，其實眼裏還是看不到任何激和興，就很平淡，像和朋友之間的約會一樣。

「和霍澤約會，你是不是沒什麼期待啊？難道不好奇他帶你去哪裏吃飯，去哪裏玩嗎？下雪的季節可是很浪漫的，聖誕節也要來了，街上熱鬧得很。」

蘇小小仔細想了一下，確實好像沒有太大的衝。

不過已經算是邁出一步了。

「央央，要不然你陪我去唄？」

「不行！今晚白厲霆還要來，說想我了，你去約會，晚上回來我負責檢查進度。」

「啊？他才走沒幾天又來，啊……當然我的意思不是不讓他來昂，就是覺得你們兩個真的好黏膩。」

「他粘，他膩，我可是沒老公都行。」

蘇小小看著顧央一臉傲的樣子，很多時候一顰一笑之間都像是公主一樣，白厲霆真的做好了丈夫的責任，將寵到無法無天，寵到說話永遠都有底氣。

「央央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可能會信你這句話，但是現在是絕對不會信的，你都願意給他生孩子了，這是一個很偉大的決定的，因為養育孩子並不簡單容易，每一個決定孕育生命的夫妻都很偉大，尤其是媽媽。」

蘇小小拍拍顧央的肩膀。兩人相視一笑。

不知不覺間，外面又開始下起雪了，最近這段時間的天氣都冷到不行，好在家裏熱鬧，不至於冷冷清清的。

顧央看著窗外，「還真被我說準了，今晚可以一遍約會一遍看雪。」

蘇小小：「我倒是羨慕你和白厲霆呢。」

顧央：「那你就是變相承認想宋時宴了。」

蘇小小：「誰想他了。」

「……」

房間的歡鬧聲逐漸退去，接到霍澤電話的時候正好是傍晚六點，天朦朦朧朧的黑。

外面雪還在下，覺哈一口氣都要結冰了一樣，蘇小小出門之後就想立馬扭頭回去了。

真的太冷了！

打消了一切想約會的慾。

但霍澤已經在車停在門口了。

蘇小小打開車門上去的時候，還好車很暖和。

「晚上還在b市，下午就到了我家門口，你真是時間管理大師呀！」蘇小小不想氣氛太尷尬，便開了一句玩笑。

不料霍澤更加開心了，「你主找我的約會，我連一秒鐘都不想遲到。」

隨後車子出發。

外面的雪景落在地面上，樹枝上，還有房頂上，真的很好看。

蘇小小舒了口氣，直到徹底暖和下來，「霍澤，你和白虞的事理好了嗎？」

「理好了，已經退婚了。」

蘇小小笑笑，「那你不問問我離婚的事理的怎麼樣了？」

霍澤突然正經起來，「你是有分寸的人，我知道你不會來的，所以肯定是雙方都已經簽字了。」

「沒錯，的確是這樣。」蘇小小臉上斂起笑意，也認認真真講起來，「其實我就是想試試，自己還能不能喜歡上別人，霍澤對我來說你的確是一項很好的選擇，但是我也不想傷害你，所以我把話說的明白一些。」

「在彼時敞開心扉接的這段時間裏，我會全心全意對你，但如果最後真的沒有辦法喜歡上你，我們就回歸到朋友的位置吧，可以嗎？」

這話讓車的氣氛突然低沉了一些。

霍澤像是心裏難了一下，但又很快用釋然的表掩過，「可以啊！你願意給我機會我已經很開心了，否則我現在應該都見不到你吧。」

「小小，既然我是堂堂正正得到的機會，我是公平的，我也會一直尊重你。」

霍澤下意識地收了收掌心，或許是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到了自己的長，也只不過是在短短的時間，就讓他對和未來有了新的定義。

蘇小小也點頭。

隨後又和他聊起別的，「外面下雪氣氛這麼唯，我們等下去哪裏呀？」

「去一家西餐廳吧，據說可以看雪的西餐廳。」

霍澤拿出自己的備忘錄來，「你看，這是我做的攻略，a市我不太悉，還是特地在網上找的，要是現在是在b市的話，我可以列出至二十種去約會的地方任你選擇。」

「看來以前沒泡妞啊。」蘇小小直白地玩笑，氣氛並沒什麼尷尬。

霍澤也大大方方承認，「以前不唄，漂亮的都喜歡。」

蘇小小挑眉：「那你也是因為我漂亮才喜歡我的咯？」

「不是，因為你的格。」霍澤坦白，「我見過各種各樣的，尤其我母親就是那種出淤泥而不染的大，但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和格一樣的人。」

「但我遇到你了，對我來說，像母親一樣很特別。」

「那你父親和你母親很好咯？」蘇小小目落在他臉上。

在短暫的印象里，霍澤就是十分開朗的男孩子。

「不好，我母親不喜歡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分居了，我父親也不重找，一心想將霍家的家業做大，而我母親一心鑽研醫，的時間都奉獻給科研了。」

蘇小小突然挪開目，談了口氣，「原來你也沒有很幸福的家庭啊。」

霍澤搖頭，「不，我覺得自己很好，我也不知道幸福的定義是什麼，我覺得都開心就是幸福的，既然父親和母親沒有，那分開對他們彼此都是好的，那我也替他們開心，在此基礎上，我有父親責罵，也有母親疼，所有什麼都有的。」霍澤說起來這些陳年往事像是一點也不難過一樣，彷彿在訴說年趣事。

他這樣的想法和認真，蘇小小頭一次聽到。

但好像很有道理，突然發現霍澤也是有能吸引到的地方的。

他是一個好的人！

「那以後有機會可以見見你母親，很偉大。」

「沒問題，也會來a市。」

蘇小小回頭一笑，「你們舉家遷徙？」

霍澤：「不是不是！我媽有其他事。」

他沒敢多說，怕蘇小小知道宋時宴回來了，自己還沒開始就又輸在起跑線上了。

「馬上就快到了，你把圍巾圍好吧，車停下，走進餐廳還會有一百米的距離。」

「嗯嗯。」

隨後兩人準備好下車，越過一條馬路斑馬線，兩人在大雪紛飛人來人往的路燈下，緩緩走向前去，背影很好很和諧。

而在不遠，一輛車中，男人看著他們並排走遠的畫面，視線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