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裡僕傭穿梭,偌大的圓桌上擺著致的青花瓷,盛著各種味佳肴,淩家是舊式家族,特別是老太太還信佛,家裡的生活習慣依然保持著舊式的風俗。
老太太坐在居首的位置,穿著一大襟的深紅褂子,頭發已經全白,卻毫不顯得老態,枯老的手中盤著一串發紫的佛珠。
而坐在右手邊的青年男子,極短的黑發,赤的長袍,微微抿著的冷線,縱然不發一言卻似乎滋滋不斷的向外散發著強烈的磁場,在這一眾人當中獨顯得鶴然而立,卓而不凡。
“這沐晚怎麼還不來,難道我們一桌子人都要等不?”老太太冷了臉,把手中的杯子用力擱在了圓桌上。
那青年男子聞聲並不言語,修長的五指攥著一盞瓷杯,饒有興致的慢慢品著。
一旁的沐錦急忙勸道:“先別氣,我那妹妹一向懶床,已經派人去請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老太太的臉又沉了幾分:“不統,難道還要三請四?希堯,你平時是怎麼管教的?”
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老督軍淩哮天唯一的兒子淩慎行,表字希堯,現在軍功赫赫,威震八方,外界所傳的青年才俊,百年奇才。
聽了老太太的話,淩慎行依然是眉眼不抬,好像跟他無關,此時,一個丫環來報:“夫人來了。”
沐晚一出現就引來眾人的注目,不以為意,微微一欠:“抱歉,來晚了。”
老太太雖然對諸多不滿,可今天是個喜慶日子,孫子大戰凱旋,也不想惹得一晦氣。
淩慎行的旁側有一個空位,那是留給沐晚的,畢竟是正室,場面上的規矩不能差,可沐晚仿佛沒瞧見,挑著一個離他最遠的地方坐了下來,然後就再無聲息。
空氣裡有片刻的安靜,顯然大家對沐晚突然的轉變很是不適,不過老太太沒出聲,其他人就算頗有腹誹也都不敢擅自多言。
管家拿出了上好的陳釀,除了懷孕的四姨太,大家面前的杯子都斟滿了。
老太太先是誇贊自己的孫子如何如何的功勳昭著、年英才,大家自然也都隨聲附和,一時間桌子上的氣氛十分歡喜。
沐晚端著酒杯,目落向面前的味佳肴,只想著老太太趕把話說完,這肚子早就了,偏偏老太太的演講能力跟院裡的院長有一拼,明明說了“我再講最後一句”,結果這最後一句一直沒有句號。
沐晚無聊,眼珠子暗暗四觀察,目無意一瞥,竟撞上一道淡漠至極的視線,那雙眼睛淩厲徹,可又有種妖嬈的姿態,他可能本沒在看,但沐晚卻覺得自己的眼睛有點被火灼般的刺了下。
微微頷首避開那犀利的目,挲著手中的杯子,心裡不免暗歎一句,原來他就是淩慎行,那個讓這的主人一直心心念著的男人,雖然帥得有點人神共憤,可是戾氣太重,又有些寒之氣,絕對不是喜歡的類型,在那個時代,最流行的是無微不至,長相無害的暖男,就像腦外科的林醫生。
縱然知道他不是善類,但沐晚也必須想辦法同他商量一下紅袖的事,紅袖是被冤枉的,五姨太的慘死一定另有其因。
需要機會,但絕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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