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這麼說不這麼做還好，他這麼一來，蘇糖嚨口反倒更堵了。

不管怎麼假裝，他都不是他，越是這樣，越是難。

咬，在眼淚要徹底掉下來之前放下筷子，說了聲「我吃飽了」起就朝樓上跑。

也顧不得蘇恆晚會怎麼想了，畢竟如果眼淚掉下來讓他們看到了，他們才會更有想法。

晚連都沒來得及，只「誒」了聲，就已經蹬蹬蹬跑上樓了。

餐廳里安靜了幾秒，蘇恆晚都皺了眉，祁夜也微收了眉心，看著飛快逃跑的背影。

難道其實喜歡吃排骨？

直到蘇糖影消失，晚才忍不住問祁夜，「你們吵架了？」

也不對啊，剛才撞見他們時還親熱的啊。

難道就是因為被撞見了蘇糖那小丫頭害了？

祁夜只說，「沒有。」

蘇恆撇他一眼，冷哼，「最好是沒有，你要是敢欺負，我家閨可不缺人娶的。」

晚撞了他一下，「說什麼呢？」

蘇恆翻了個白眼，「這不是提醒一下他，免得他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還以為我家糖糖是找不到人要了非得跟著他。」

晚無語，還沒說話，祁夜已經放下筷子，「抱歉，我先去看看。」

說完，他起就走。

蘇恆：「……你看看你看看，這一個個的，簡直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晚瞪他，「你看不出來人小兩口在鬧矛盾嗎，你年輕的時候沒經歷過啊？真是的，就你話多，吃飯。」

「我年輕的時候和你鬧過矛盾嗎，那都是你單方面和我鬧矛盾好不好，我什麼時候不是讓著你的？現在的年輕人，有我這麼懂事嗎？」

「我單方面和你鬧矛盾，你這意思是說我不懂事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老婆你別誤會啊……」

「我誤會什麼了，我看你現在才是得到了不想珍惜吧，是不是覺得已經老夫老妻了所以無所謂了？」

「我怎麼可能，你別上綱上線啊……」

「蘇恆，我們可把話說清楚，我怎麼就上綱上線了？」

「……」

兩人爭吵的聲音從餐廳傳來，落進祁夜的耳朵里，直到他上樓轉角，聲音才慢慢小了。

他垂眸，忽然有些無奈。只心底又有些說不清的緒，慢慢湧上來。

或許，蘇家這樣的，才能做家吧？

他那清冷的房子，只能做房子而已。

他忽然又想到那風格完全順應了蘇糖喜好的公寓，似乎，的確要溫暖許多。

蘇糖臥室門關著，他站在門口沉默幾秒，敲了敲門。

房間里沒聲音，也沒人來開門。

等了片刻，他嘗試著擰了擰門把，門反鎖了。

祁夜臉有些不好，又沉默幾秒，他開口，「開門。」

沒人理他，房間里安靜得就像沒有人，可他知道在裡面。

他深吸氣，「三秒鐘，你如果不開門，我現在就下去告訴你父母，我們已經分手了。」

說完，他便冷聲數道：「一、二、三……」

話落轉，門鎖咔嚓一聲響，門開了，蘇糖紅著眼站在門前，「你是在威脅我嗎？」

的聲音嘶啞還有些，應該一直就站在門口。

祁夜重新轉，一眼便看到紅紅的眼睛，可能哭過了，臉上還有很明顯的淚痕。

他微微瞇眸，的眼淚讓他心越加煩躁，果然是個哭的。

而他偏偏從來沒有和孩子接過，更不知道改怎麼哄哭的孩兒高興。

所以他之前都是怎麼做的？

想不起來就更煩躁，因為煩躁，他開口時聲線也涼，「你不是也總威脅我嗎？」

知道他說的是他想要回份的事，蘇糖反駁，「我那只是和你談條件。」

他沒什麼緒的勾，「從來沒有人敢跟我講條件，在我看來，那就是威脅。」

蘇糖咬不說話了，只是眼神更加委屈。

就在他以為可能會哭出來，想著到底要怎麼才能哄的時候，忽然轉背對他，「你走吧。」

祁夜眉心瞬，而吸吸鼻子，聲音更啞，「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你要去跟誰說我們分手了都可以，我不在乎。」

「至於你的份，你以為我很想要嗎？你放心，我會還給你的，你的東西我一分都不會要。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欠誰！」

的話讓他的臉慢慢黑沉，而說完，沉默了下又低聲補充一句：「反正，你也不是他……」

他才不會這樣對，不會這麼和說話，不會明明知道很難過還威脅。

似乎直到這一刻，才真的認清，眼前的祁夜，已經不是的祁夜了。

是想得太好，想得太多，竟然會以為，他們或許就是一個人，又或許，他只是短暫的失去了記憶。

想著他還會回來的，所以想維持住現在的一切。

可其實不是，他不要了，他不會再回來了。

既然不是他，那什麼都無所謂了。

的聲音已經很輕很啞，帶著很濃的哭腔，說完也不等他再說什麼，順手將門一推，門便在他面前砰一聲關上。

祁夜臉鐵青，下意識想要將門推開，卻在握住門把手時作頓住。

盯著閉的房門，最後一句話始終在耳邊繞。

「反正，你也不是他……」

手指慢慢收，骨節漸漸青白，片刻，他鬆開手轉離開。

房間里，蘇糖靠在門后，後背著冰冷的門板。

沒有辦法呼吸，像是一張大網將的心臟纏住，讓心口悶痛無比。

急促的息了幾下，終於無力的了下去。

獃獃坐著，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冰冷僵，天去。

轉眸，過臺看向天際，夜漆黑，就像是他的眼睛，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蘇糖紅著眼，卻忽然笑了，苦又自嘲。

他這算不算是，又一次丟下了呢？

他到底，還是比更心狠。

只是短暫的忘記了他，而他，他徹底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