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新婚頭天沒有圓房,朱清玥心里很不自在。萬一婆母和老夫人問起來，既不好說謊，又不能告訴們沒圓房。

清早去拜見公婆、萬家長輩的時候。

朱清玥心里還惦記著這個事。

夫妻倆敬完茶，收了長輩們的封紅。

萬錦元果然就被打發走了。

萬老夫人留朱清玥一起到暖閣里繡花。

萬錦元不想第一天就把朱清玥一個人留下。

萬老夫人催促說：“七郎快走吧！這里有祖母。”

朱清玥也不能不懂事,起走到萬老夫人邊,沖萬錦元福了福子。

萬錦元這才點了點頭離開。

爺們兒一走,眷們說話就自在了。

萬老夫人拉著朱清玥說了好些話。

幸而老夫人也是個說話辦事十分周全的人，有在旁邊打圓場,一大家眷圍著問東問西，朱清玥也沒有很難。

末了，大家都散了。

萬老夫人和萬錦元的母親萬四夫人最后留了下來,關心朱清玥和萬錦元的新婚之夜。

“錦元昨夜，沒有委屈你吧？”

朱清玥滿臉紅，小聲地說：“……回老夫人,沒有。”

萬老夫人滿意地笑著點頭。

這樣,多半是圓了房，孫媳婦又沒有什麼惱怒的樣子,想來七郎那小子還算妥帖。

萬四夫人有些不高興。

也不是有意如此,只是想到平日里悶頭悶腦的兒子,自打中進士之后，忽然變了個人似的,對新婦也照顧的那樣細致,當親娘的……總有種兒子和自己生疏了的覺。

就連老夫人都比了解兒子萬錦元。

萬四夫人也不好頭一天就對新婦甩臉子，而且其實也很滿意朱清玥，勉力笑了笑，臉也算不上多好看。

萬老夫人也知道朱清玥肯定累了，笑呵呵地拍著的手背,道：“好孩子，先回去休息吧！多休息幾天，暫且不要過來和我們請安了。”

朱清玥的確累得很，福了福子，謝過老夫人的照顧。

等人走了。

萬老夫人臉上掛著舒心的笑，和兒媳婦說：“這門婚事對了。”

還以為孫媳婦是厚著臉皮求來的，那呆孫兒可能會不滿意。

眼下看來，小夫妻倆也般配的。

“老四媳婦，你說是不是？”

萬四夫人回過神，僵著臉笑道：“您說的是。”

萬老夫人瞥了兒媳婦一眼，覺得兒媳婦臉上笑得不對勁。

倒也沒多說什麼，只說累了，讓萬四夫人走了。

心腹媽媽也瞧見了四夫人似乎神異常，有些擔憂：“四夫人是不是不滿意七？”

萬老夫人深思了一會兒，說：“那不會。”

朱清玥的家世，打著燈籠也難找。

要不是萬家沾了皇后的，加之朱清玥自己瞧得上萬家兒郎，這婚事不到萬家頭上。

“老四媳婦就這麼一個兒子，剛娶妻多有些不習慣。過段日子就好了。”

心腹媽媽也比較放心。

有四夫人差點犯蠢得罪皇后娘娘的事在前，想必四夫人也不敢再來。

朱清玥回到自己的新房，令人關上門。

這才松了口氣。

挑簾子進去，瞧見萬錦元竟坐在里面，唬了一跳。

但舉止有度，嚇到了也沒出聲，只是拿帕子捂著，瞪大了眼。

萬錦元見狀，微微笑著，起道歉：“嚇到你了？”

朱清玥放下瑪瑙珠簾，珠玉叮叮。

道：“七爺怎麼在院子里？”

明明老夫人把他打發出去了。

萬錦元說：“我現在放婚假，家里的事我也一概不管，出去也沒什麼事辦。就回來了。”

朱清玥覺得心。

他是擔心在老夫人那頭不自在，才特地回來等著的吧。

盯著萬錦元瞧了一會兒，只見夫婿眉目溫潤，眼眸里飄著一段和霧靄似的，之歡喜。

……真的沒看錯人。

萬錦元不知道妻子在笑什麼。

但見笑，也回了一個笑。

這樣怪傻氣的。

朱清玥又忍俊不。

萬錦元實在不知道妻子在笑什麼，索坐下來，撿起桌上放著的書，繼續讀。

朱清玥問他在看什麼。

坐在了他對面。

萬錦元說：“這月的《文府》。”

這是科場上流出來的優秀八文。

朱清玥手：“能給我也看看嗎？”

萬錦元微愣，說：“能。”

朱清玥翻了翻，淡笑道：“首篇破題破得好，別的倒是平平無奇。”把書遞了過去，笑說：“不如七爺中舉人的那篇文章。”

萬錦元頭一次被新婚妻子夸贊，臉頰微紅。

他淺笑問：“你平常連八文也讀？”

朱清玥點頭道：“……父親看，我去找他借書，耳濡目染也看了一些。”

甚至自己還會作八。

只不過子也不能參加科舉，文章做得好也無用。

萬錦元心底驚詫。

沒想到朱清玥連科考文章也讀。

夫妻兩個坐著閑話。

外頭伺候的丫鬟了耳朵到窗邊，聽主子說話。

眼見兩位主子聊得正酣，紛紛退遠了，連茶水也不進去送。

生怕打攪了兩人相。

都是飽讀詩書的兩個人，聊起來滔滔不絕。

朱清玥和萬錦元談得忘了時辰。

不知不覺天都暗了。

晚上，兩人圓了房。

翌日早晨朱清玥起來的時候，臉紅得要滴，幾乎不和丫鬟們說話。

自打醒來，滿腦子都是男人的軀，和萬錦元溫的語氣。

實在沒辦法凝神和旁人說些什麼了。

第三日新婦回門。

萬錦元陪著朱清玥一起。

朱清玥乃朱家嫡，家里教養嚴格，卻也是當掌上明珠一般地寵。萬錦元又是年進士，朱家哪兒能不留他用午膳呢？

小夫妻倆準備用了午膳再回去。

朱夫人等不及要和兒說己話。

朱大人才把萬錦元領去書房，就將兒拉回了院子，底朝天地打聽兩人相得如何。

朱夫人是過來人，又擔心兒，問得多了些，深了些。

朱清玥真是不習慣和母親說這些，淺淺說了幾句，拿一句“他待兒很好”搪塞了過去。

朱夫人縱然再著急，端看兒的樣子，就知道朱清玥的話不是假的。

也就放心了。

用完午膳，小夫妻一起回萬家。

馬車上。

朱清玥打量著萬錦元，但見他還是那般從容溫……似乎和家人相得游刃有余。

萬錦元不解。

回過去，笑問：“玥娘，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

朱清玥微垂脖頸。

婚嫁也沒幾天。

很快萬錦元就去翰林院里上值了。

小夫妻倆漸漸習慣了夫妻生活，朱清玥要開始為丈夫打理宅里的事了。

還不悉萬家的一切，就問萬錦元有沒有什麼特別要的事。

朱清玥要為丈夫寬解帶。

萬錦元說：“我自己來。”一邊裳，一邊說：“別的沒什麼，只不要太張揚就是。我中進士，終究有運氣分……不好生事，免得給娘娘招惹麻煩。”

他文章的確還算拿得出手。

但同科的考生有沒有比他好的呢？考們有沒有看在帝后的份上抬舉他？

朱清玥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心意，說：“七爺放心，我都知道。”

萬錦元沖笑了笑，就要準備睡。

明兒要早起。

他就沒和他做什麼親昵的事。

朱清玥躺在他側，有些睡不著。

有一件事一直積在心里。

很想知道，當初有皇后娘娘做，他為什麼會婉拒這門婚事？

婚日子尚短。

朱清玥倒不好開這個口直接問。

-

桓祁兆的上牙長出來了，白白細細的兩顆，笑起來十分可。

烏雪昭喂兒子吃東西，被咬了到了手指頭，落下了兩個小小的牙印。

也不怎麼疼。

桓崇郁看了卻皺了眉頭，轉眸瞧著桓祁兆。

桓祁兆不知道父皇生氣。

張開胳膊要抱抱，雪白的臉上，始終笑瞇瞇的。

小太子的眼形也越發神似皇帝，睫長而卷，眨眼笑鬧時，眼眸澄明又靈。

太妃們都說，他好好打扮起來，倒像個公主。

桓祁兆腳上穿著榮姨做的紅虎頭鞋，上穿的也是紅黃刺繡的綢緞裳。

一明亮的，在灑金般的日下，還真應了太妃們的話，大于俊，像個小公主。

“抱、抱、飽。”

桓祁兆要去桓崇郁懷里。

桓崇郁接過來抱了抱。

桓祁兆的，剛好到父皇的下，張，啃了上去。

也留下了牙印。

就是這樣咬他親娘？

他不覺得疼，但雪昭肯定疼。

桓崇郁輕輕了兒子的臉頰，輕而易舉開小孩兒的。

桓祁兆還是覺得有點疼，一下子就松，哇地一聲哭了，四張，到找娘。

烏雪昭把孩子抱過來，輕拍他的屁。

桓祁兆到了親娘溫暖的懷里，還不肯看父皇，特地扭頭，避開了桓崇郁坐著的方向。

他趴在母親的肩頭，委屈地癟著，眼里兩泡淚倒是不流了，卻積了兩顆晶瑩的淚豆在眼眶上。

最后兩顆淚豆，吧嗒掉了。

一顆顆珍珠似的砸下來。

小太子長得太好看，連哭都是人心弦的。

靈溪靈月心一下子心。

哎，皇上干什麼小太子的臉呢，瞧把孩子委屈的。

烏雪昭哄好了兒子，就把孩子給了娘。

咬人也不是個好習慣。

他了就了吧。

舍不得、不忍心對孩子做的事，就讓孩子父皇來。

夜間，夫妻二人剛開始親熱時，桓崇郁吻了吻烏雪昭的瓣，問：“在想什麼？”

烏雪昭凝了凝眸。

走神了。

眨了眨眼，說：“沒什麼。”

桓崇郁挑眉：“又糊弄朕？”輕的。

烏雪昭不了，躲開之后抿一笑，說：“想讓您對孩子下手輕點兒。”

桓崇郁哼笑：“這就心疼他了？”

烏雪昭默認了。

理智上覺得是得嚴父慈母，可心底麼還是疼孩子。

烏雪昭摟著他脖子，微微歪著腦袋笑說：“孩子還小，等他長大些，您再好好教導他。”

“你怎麼不心疼心疼為夫？”

桓崇郁解了的領，用力上去。

嗓音低啞。

他下順著烏雪昭的鼻尖下，到了的瓣……

烏雪昭瞧見兒子留下的牙印，淺淺的一道痕跡，有些泛紅。

“我也疼您呀……”

烏雪昭了他下上的牙印。

熱息在帳里噴薄。

香汗淋漓。

夫妻事了。

桓崇郁想到方才烏雪昭勾著他脖子，眼半垂，紅臉咬他肩的樣子……

彎了彎角。

烏雪昭抱被子，覷皇帝一眼。

閉眼睡了。

父子倆有時候像的。

難伺候。

時匆匆。

桓祁兆再大些的時候，還不到一歲的時候，果然開始認人。

但每日陪他的人太多，他和周圍的娘、宮婢們都得很好，看倒看不出來他會怕人。

還是靈溪心細地發現，每次皇上過來，小太子就犯困。他父皇一走，他倒神了。

是嗎？

烏雪昭抱著兒子玩兒七巧板，著人去請皇帝得空了過來。

烏雪昭不常打發人過來。

桓崇郁眼見手里沒有急事，這就回了坤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