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爺應下了還不算。

「你起誓，用陸家的名義起誓。」陸老太爺說。

陸大爺鄭重地起誓，「我陸子安對天發誓，有我在一日，弟弟們便一日無命之憂，我用自己的命和陸家的聲譽起誓。」

陸老爺子聲音有些發，「你別怪父親……」

「父親，莫要再說這樣的話，弟弟們怕牽連陸家牽連我，這個我要承的，何況，若是他們事了，絕不可能忘記大房的，父親，我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守相助是我打小你同母親就教給我的，我是大哥，本該由我保護他們的。」

陸老太爺老懷甚，「你這麼想便最好，你守好陸家本家，讓你弟弟們將來有退路，便是最好的。」

「兒謹遵教誨。」

「這些事就不要同哥兒們說了，他們年紀小，定力不足，但你要教給他們，就算兩位叔叔搬出了，那也是陸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父親放心，大朗二郎都很敬重兩位叔叔，都不是張狂子。」

陸老太爺由陸大爺跟著，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想起什麼說什麼。

說著說著又想起自己弟弟，陸老太爺年輕狂、驚才艷艷，高中榜眼，迫不及待走馬上任，把父母和家族一腦扔給了弟弟。

等他了挫折，遭了貶謫甚至命攸關之時，是那個一直給他當小尾的弟弟散盡陸家大半家財行方設法把他一家從京都接了出來，又頂住本家力，讓他們一家住進老宅。

也正是這些行為對外釋放了一種，陸家會舉全家之力保下他們一家的信號，才讓京都那邊漸漸消停了下來。

家族就是在外行走的子弟最大的底氣。

陸老太爺走著走著就走到了西府，他想弟弟了。

結果就是陸大爺和陸二爺陪著兩位老爺子追憶往昔，聊到了快三更天。

老哥兩個聊小時候，聊那段兵荒馬的日子，聊小輩不可太分彼此。

「七郎同我說了，老三和老四的打算我心裡也有數，只是沉大郎……」陸二太爺對沉南珣這個侄孫婿了解不多。

「是個可塑之才，行伍之事有數，謀略略差了些，但有老三老四，他們兩個加起來只怕孔明轉世也難有應對之力。」

「還是太大膽了一些。」陸二太爺嘆氣。

「你可別說孩子們大膽了，當初你夜闖軍帶我們出來不大膽嗎？不是孩子們大膽，是我們有年紀了，沒了那勁兒。」

陸二太爺回憶起往昔，「是呀，這人老了，就是怕事，就希兒孫和和樂樂地圍在邊。」

「誰說不是呢，可也不能因為我們希，就不讓兒孫飛，當初祖母也不讓我出仕，我不也沒聽。」

「可不是，祖母氣得在家罵了你好幾天，可你半點不影響，意氣風發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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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兩個兒子攔著，老哥兩說不定還要再整兩口小酒。

同樣徹夜未眠的還有陸三爺。

雖然他親近三十年，孩子都家立室了，可他此刻才真的意識到自己離開了父母。

原本大家都住在一個府里，有時父親三更半夜還著人他去訓話下棋，他也會大晚上熘達到父親院子，看看父親在幹什麼，同母親閑話兩句，又熘達回來。

如今，他要見父親得做馬車了。

往後……

陸三爺輾轉反側，是他不孝，父母在就離了府。

陸三太太被陸三爺弄得也一直沒睡踏實。

「怎麼了？今晚沒吃幾杯酒啊，這樣難？」陸三太太問。

陸三爺半靠了起來，「你說，父母都還在我們就搬了出來，是不是很不孝。」

陸三太太一個激靈瞌睡瞬間沒了，這人怕不是搬出來床都還沒睡熱就後悔了吧。

「你在父母跟前盡孝快五十年了，有幾個兒子能同你們家這樣的，就算不搬出來，等你去了京都，也不能在二老邊了，也就提前了兩三日，有什麼區別？」

「再說了，我們還在毗陵呢，一刻鐘也就到了，真要盡孝，在不在一個府里住著有什麼關係，若是那不孝順的，別說一個府，就是一個院子都不管用。」

「安心睡吧，八郎每日要去書院，孩子們要去蒙學，父母日日都能見到孩子們，我也會時常帶著禾娘和媳婦回去的，你這樣擔心，我會覺得我在心裡就是個不孝的，你不在家我便會不事父母。」

陸三爺連連否認，「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說我自己，怎麼扯到你上去了，誰敢說你不孝，你可是這天下頂頂孝順的兒媳了。」

陸三太太被陸三爺哄得眉開眼笑，「行了，別說那有的沒的，今日忙了一日，明日事也不，趕安歇吧，我們姐兒的滿月禮可是要熱熱鬧鬧的。」

陸三爺依言也躺了下來，「這禾娘歸家，多是有些對不住何氏和秦氏，辛苦你居中調和了。」

陸三太太瞌睡上來了，語氣有些不大好地說：「好話醜話都被你說了，有什麼對不住的，我未曾因為禾娘就短了們的吃用，們有甚好不滿的，你這就是在挑撥。」

「誒，我這怎麼是挑撥呢，我這是未雨綢繆。」

「得了吧，你這就是杞人憂天，快點睡。」陸三太太說完就不理他了。

陸三爺等著帳頂，我是在杞人憂天？多年前有位堂叔家也有一位歸家的姑，歸家沒幾個月，那姑三天兩頭同嫂子弟妹吵架。

堂兄們兩頭氣，聽著妹妹/姐姐哭訴一番，又要被娘子念叨一遍。

那堂嬸又是個偏疼兒的，越發讓幾個媳婦不滿，天吵吵嚷嚷。

這哪裡是杞人憂天，這明明就是前車之鑒啊，不行，得同好好說說，於是，陸三太太被陸三爺喊醒了。

陸三太太一臉怒氣，「你最好有重要的事同我講。」

陸三爺講了堂叔家的事，「此事非同小可……」

「你消停些吧，貧賤夫妻百事哀，這一個家族也是，他們家年節買十匹布

陸大爺應下了還不算。

「你起誓，用陸家的名義起誓。」陸老太爺說。

陸大爺鄭重地起誓，「我陸子安對天發誓，有我在一日，弟弟們便一日無命之憂，我用自己的命和陸家的聲譽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