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應覺得耳朵快燒了起來, 一些被刻意積在記憶深的片段蠢蠢。

　他用力閉上眼，攥手指，暗暗調整了幾次呼吸, 再睜開眼時，眸子里已恢復常。他用手指推開季郁彤的頭, 說：“季總, 麻煩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那吳助給我準備，算是言行得嗎？”季郁彤低聲反問。

　“你說得對，確實不得，所以……”吳應停住話, 偏頭看向，“你可以下來還給我。”

　“行呀, 現在嗎？”季郁彤說著竟真的下外套, 手背到后面, 作勢要解扣子。

　“季郁彤。”吳應低喝著拉住的手, 死死瞪著, 雙目仿佛要噴出火來。

　季郁彤朝他做了個鬼臉，回手，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小朋友, 姐姐只想告訴你, 有些東西不能隨便送, 知道嗎？”

　吳應不理，拉出被住的服下擺，坐直子, 繼續埋首工作。

　季郁彤靜靜地注視了他一會兒, 從包里出一本書, 翻開，然后漫不經心地問，“吳應，你不會還喜歡我吧？”

　吳應握鼠標的手猛地收，再緩緩松開，他著屏幕上麻麻的數字，語氣無波，“你想太多了。”

　季郁彤也沒看他，視線繼續留在書上，“那最好。”

　書頁翻，淡淡地補了一句，“畢竟你這種大好青年，師姐實在不忍心霍霍。”

　吳應線抿得平直，良久，他輕輕笑了一下，“師姐還真是個好人。”

　咚！

　重落地的聲響扣蓋住他的尾音。

　兩人都被嚇了一跳，循聲過去，看見過道上，章牧之正在彎腰撿手機。

　“不好意思。”章牧之起后朝被打擾的乘客舉手致歉。

　“我去下洗手間。”他對回頭來的吳應和季郁彤笑了笑，然后抓著手機走向衛生間。

　路過寧延和周奚位置時，他忍不住偏頭看向扶手的位置，想確認剛才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眼花，怎麼會看寧延和周奚手牽手呢？

　誰知，匆匆一瞥，心的疑云瞬間變傾盆大雨把他澆醒了。

　原來，好巧不巧，寧延正彎替周奚拉高蓋在上的毯子，順便安地拍了拍的手臂。

　候機廳里那沒來得及抓住的念頭豁然清晰，這兩人原來這麼個況。

　他極力淡定地收回視線，一路保持直線行進到衛生間，關上門，對著明晃晃地鏡子出一個既興又激張的表來。

　章牧之在衛生間里待了好會兒才出來。再次路過寧延位置時，他扯了個笑，神放松地對寧延點了點頭。

　閱讀燈下，寧延回以微笑。

　--

　3個多小時后，飛機安全落地蓉城。

　吳應和章牧之訂的車都早已等在地下車庫。等電梯時，季郁彤突然對章牧之說，“章總，你和我們一輛車吧。”

　“可以，我正好想和你聊十方科技的事。”章牧之笑呵呵地說。

　“聊什麼都行。”季郁彤瞧著前面并肩站立的寧延和周奚，打趣道，“我主要怕你沒位置，只能坐車底下。”

　章牧之不太懂這個梗，卻知道這話是說給兩位boss聽的，他不聲地打量了那兩人反應，確定這玩笑能開，才接上一句，“我也怕自己太亮了。”

　寧延側眸瞧了眼周奚，笑而不語。

　到了地下車庫，周奚坐上KR預定的車，和寧延先一步離開。

　章牧之三人隨其后。車子駛出一段路，他忍不住問季郁彤，“他們倆是在談吧？”

　季郁彤瞥他一眼，“不然呢？”

　“他倆什麼時候好上的？”章牧之困。

　“肯定不是今天。”季郁彤推斷，上次寧延大方承認喜歡周奚時，怕是就已經有狀況了。看了眼前排閉目養神的吳應，這家伙肯定知道，但要想從他里問出個所以然，比撬開貝殼取珍珠還難。

　“你別說，他們倆還配的。”章牧之回想兩人在一起的畫面，郎才貌，高長相學識地位，樣樣登對。

　跟在周奚邊一年，他不止一次想過，甚至和老婆慨過，“我真想不出來什麼樣的男人能配上。”

　現在看來，似乎也只有寧延這樣的才能足以與匹配。

　“不配又怎麼樣？”季郁彤卻有不同看法，“只要他倆互相喜歡，俗世想法不重要。”

　章牧之想了想，沉道，“也是，我們周總確實不在乎這些。”

　“本來也沒什麼好在乎的。”季郁彤不以為意。

　前排，吳應閉闔的眼皮微微了一下。

　--

　車子一前一后到了酒店。此刻已近凌晨，大堂里空曠寂靜，五人很快辦好住，乘電梯上樓。

　按照規格，周奚和寧延都是住套房，而非常巧的是，寧延拿到的房間竟是上次來蓉城時，周奚住那間。

　從前，兩人“巧遇”，為了讓麻煩，都是寧延去房間。這次，因為這個特殊的巧合，寧延決定邀請來“蹭房”。

　等下屬們離開轎廂，寧延攬住周奚的肩膀，“睡我房間？”

　周奚應是也想起來，點了點頭。

　到了房間，周奚先拿了洗漱包進浴室，洗完出來，看床頭已經放著一杯熱水，寧延卻不在臥室。

　周奚解開裹在頭發上的巾，赤腳走在厚厚的地毯上，穿過帽間，來到客廳。

　客廳里只開了一盞小壁燈，混黃曖昧，大幅落地玻璃前，寧延正著窗外的霓虹打電話。

　房間里很靜，靜到周奚能聽見他說，“尹珊，我已經有朋友了。”

　眉棱骨輕輕抬了一下，周奚轉走回房間，回浴室吹干頭發，上床睡覺。

　迷迷糊糊時，旁邊的床墊沉下去一點，帶著沐浴清香的氣息從后面纏上來。

　寧延輕手輕腳地環抱住，在耳后輕輕落下一個吻，“晚安，奚奚。”

　-

　翌日，周奚被鬧鐘醒。

　旁的位置已經空了，靠近的床頭柜上照例有一杯熱水，下面了一張字條，上面是寧延蒼勁有力的筆跡：【我去游泳了，等我一起吃早餐】

　周奚著字條，喝了半杯水，下床去洗漱。

　剛換好服，就聽到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不多會兒，單手拎著泳鏡的寧延便走了進來。

　他徑直走到面前，俯在上吻了一下，“我以為你還要睡一會兒。”

　“我等下還有事。”

　“那你等我一下，我換個服。”寧延說著已抓起T恤的下擺往上一提，眼前短暫一暗，子卻猛地往后一，本能地躲開向他小腹的手。

　眼前恢復明，他捉住的手，“不是說有事？”

　“是有事。”聳了下肩，在他腰上一把，“所以，別-我。”

　到底誰誰啊？

　——

　寧延換好服，兩人去客廳用餐。

　“你早上是去見三笠的陳董？”寧延問。

　周奚點頭，竟無半點瞞，“還有其他幾個東。”

　“那看來中飯不能一起吃了。”

　周奚不置可否，問他，“你呢，上午干嘛？”

　“約了老段。”他稍頓，補充道，“但是私事，我陪他試禮服。”

　周奚想起，上次來蓉城時聽鄭國富說過，段衍正月里要舉辦婚禮，邀請了寧延做伴郎。

　“他幾號結婚？”周奚問。

　“正月初六，估計到時候也會邀請你。”

　周奚頷首，之前和云衍、段衍均無關聯，但若下午順利，就會是云衍新晉的大東，于于理，段衍肯定會補一張請柬。

　“你見過老段老婆嗎？”寧延問。

　“沒見過，只聽說是拍電影的。”

　“紀錄片導演，比老段小了8歲，人很有意思，經常把老段逗得不行。”

　周奚抬眸瞧他，“羨慕？”

　“以前羨慕過。”寧延對上的打量的視線，說：“但不是因為這些，而是羨慕段衍能遇到一個真心相的人。不過……”

　他手的臉，“我現在也遇見了，而且比相還要好。”

　周奚對他的甜言語向來免疫，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我聽說，你和段衍還傳過緋聞。”

　“齊琪告訴你的？”寧延反問。

　“怕你找我做同妻。”周奚接著說。

　寧延失笑，“這是看不起你，還是太看得上我，我能有那個水平騙你？”

　話雖如此，他還是認真解釋說，“這個緋聞的緣由就是，老段和我一樣，邊一直沒伴，在遇到他老婆前，我們倆經常會約了去打球、雪，然后就……”

　寧延無奈地攤手，干脆把另一段緋聞也待了。

　“Jasper，就是那個傳說中我包養的小鮮，他是我研究生導師的兒子。”

　小孩子懷揣一顆明星夢，一個人跑回國參加選秀節目，還拿了個不錯的名次，有了點小名氣。結果，被經濟公司哄騙簽了賣-契，后來被榨剝削太狠，氣得想解約，卻發現合同是霸王條款，他必須支付巨款贖-。

　“我在國的時候，他父親很照顧我，所以我就讓KR的律師團隊出面幫他解決了一下糾紛。”

　那段時間，被公司掃地出門的Jasper無家可歸，寧延就讓他先住自己家，還把車給他用，誰曉得這種十八線藝人都有狗仔跟拍，還順藤瓜，加油添醋地炮制出那篇轟業界的新聞。

　“我本來不想理會這些東西，但Jasper不想讓他誤會，所以……”

　所以，沖冠一怒為鮮，刪帖封號一條龍的八卦。

　周奚聽得想笑，這種看圖說話，還真是屢見不鮮。

　兩人邊吃邊聊，看時間差不多，周奚準備出發。

　寧延把送到門口，摟住的腰，抵著額頭說：“奚奚，下午董事會我不會客氣。”

　周奚仰起頭，不輕不重地咬住他的下，“我等著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