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這心真是恨極了。
這個藍老頭,真是個掃把星,大大的掃把星!
就是以為有他,才這麼倒霉。
千金難買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該出院子!
蘇大媽臉變幻莫測,不過好在,是趴著的,臉埋在枕頭上,倒是看不出臉。至于其他人,周群倒是樂呵的,他媽不喜歡蘇大媽,他他媽的影響自然也不喜歡這個對頭兒。眼看這麼遭罪,自然是格外的高興的,臉一下子就帶出來了。
倒是白斗有點擔心,他不關心蘇大媽如何,但是他覺得蘇大媽是個好人,誰家的婆婆能這樣對兒媳婦兒啊,不是好人,誰是好人?再說,秀姐一直很尊敬這個婆婆,他也自然也是“屋及烏”。
可雖然是關心蘇大媽,但是眼神兒可是黏在床邊的王香秀上。
大家神各異,趙桂花一眼掃過去就看曉得各家是怎麼想的了,不過倒是納悶兒,這周群兩口子還真是心大啊,就怎麼給老娘扔在廠子,是徹底不管了?
趙桂花不不解,但是趙桂花不打算提醒,周李氏那種人,多遭點罪才好呢。
多遭點罪,人也能多安分幾天,省的跟個跳大神的似的,上躥下跳。
好像突然間,大家就都不說話了,病房里一下子安靜下來。這時只能聽見走廊里小護士推著車的聲音。嘎吱,病房的門打開了。小護士進來,也嚇了一跳:“嚯!你們這邊怎麼這麼多人!”
大家都怏怏的笑,有人說:“過來看熱鬧。”
你瞅著說的是人話?
不過也有人說:“憋瞎說,我們走了。”
“對,還得回家呢。”
這病房里不搭噶的,大家開始往外走,畢竟也不能就貓在這里,他們還沒吃午飯呢。
小護士率先來到白斗這邊,查看了一下床頭的病歷卡,說:“換一個點滴。”
白斗這住院住的可真值得,一天要到五個點滴呢,誰讓他當時都昏厥過去了。白斗苦哈哈的躺好了,說:“爸,你過來扶我一下啊。”
嘿,這老頭兒,真是不。
白老頭上前扶著兒子躺好,眼看他打了點滴,說:“這是第幾個?”
“第三個,還有兩個呢。”
小護士又給其他病床分了藥,小虎頭看到吊瓶和藥片,往上了,有點小害怕,進醫院最最可怕了。果然,小護士也給他分了中午的藥片,好在小虎頭一天就一個吊瓶,是下午才開始打,他輕輕的松了一口氣,苦大仇深的把藥片吞下。委屈。
趙桂花看著小孩兒這個樣子,了兜,掏出來一塊糖,說:“吃一下甜個兒。”
虎頭立刻眉開眼笑,說:“,你真好。”
他看向他媽,他媽在的時候都不給他糖。
梁芬:“……”
這不要錢的嗎?家里攢點錢容易嗎?
梁芬充耳不聞,才不管兒子想什麼呢。再說,糖這種好東西還想一天吃三頓?做夢的啊,地主老財都沒有這樣的好生活。梁芬:“媽,你們中午吃的啥?今天是弟妹外公搬家吧,溫鍋宴怎麼樣?”
趙桂花:“沒吃呢,這不是來送蘇大媽?真是的,我看蘇大媽都該請我們吃個飯,我們幫忙連飯菜都耽擱了,要不然我今天可是吃席。溫鍋宴呢。”
蘇大媽裝死。
這一說,梁芬心疼的只,嫌棄的看向蘇大媽,覺得真是一個大大的掃把星。
更心疼的說:“那您是回去吃還是我下樓給您買一點?”
趙桂花:“你下樓買點吧,我就不回去了,我陪一陪我大孫子。”
小虎頭立刻出燦爛的笑容。
只不過啊,這笑容很快的就變了,小兒開始向下瞥,眉皺的的,看著周群叔叔的病床,周群的病號服被拉下,小護士將新換的藥包重新給周群敷在了腰上,剛敷上就能聞到濃濃的藥的味道。
小虎頭不喜歡這個味道。
白斗也不喜歡,白斗在一旁的病床上嘲笑:“哎呦,你這腰是不是徹底不行了啊。”
剛一說完,就迎來姜蘆恨之骨的眼神兒,這眼神兒讓白斗瞬間心里發寒。他一個壯漢,生生被這個怨毒的眼神兒嚇的一個寒,不說話了。
現場又詭異的安靜下來,小護士推著車子出去,趙桂花去窗臺倒熱水,不經意的一瞥,就見樓下有個人拎著筐,站在樹蔭里。趙桂花眼神閃了閃,回說:“老大媳婦兒,你別下去買飯了。我還是回家吃,我吃完了下午再過來。”
小虎頭:“~”
趙桂花:“你是個大孩子了,要堅強。”
虎頭:“好的吧。”
不怎麼樂意呢,不過梁芬高興的,婆婆走了,就用花錢買午飯了,又省了!
趙桂花本不管梁芬想什麼,也沒跟其他人打招呼,直接就抄著手出門,他們一同來的鄰居都走了。下了樓,找到那個站在樹蔭里的人影兒,若無其事的靠過去,說:“他二嬸子,你怎麼來城里了?”
老太太一回頭,看著趙桂花,不認識啊。
趙桂花對眨眨眼,說:“你這過來送東西咋也不說一聲。”
老太太一下子明白了,低聲音:“蛋,三分一個。”
趙桂花也低聲:“你這一筐是多?”
“三十個。”
趙桂花:“我全要了,我沒帶裝蛋的東西,我給你一塊錢,你這筐也給我,不?”
“那咋不?中!”
兩個人火速的割,都表示非常滿意。
老太太覺得這一個筐自家撿點樹枝兒就能編,多給一錢,那可是相當賺了,畢竟一個蛋才三分呢,這一個筐就頂上三個蛋還多的價錢了。
而趙桂花也覺得,雖說現在掙錢,一錢買個筐不算便宜,但是他們不用互相掰扯,可以火速接火速離開,省了事兒的。再說,這種筐家里也用得上,他家可沒人會編這個。
趙桂花買了蛋,火速的挎著籃子往家走,心里火熱。
要知道,這個價錢黑市兒可買不到呢,至于供銷社,定量就那些,早領完了。
趙桂花很快的挎著蛋筐回家,把蛋一個個的鎖在了柜子里,這年月,東西不是值錢不值錢的問題,是不好買啊。
“媽,你怎麼回來的那麼慢呀?”明咚咚咚的跑進來,說:“走,過去吃飯。”
趙桂花驚訝:“你們還沒吃?”
明:“我們先吃了,不過我媽給你留了好東西。”
趙桂花笑了:“不用,我這隨便吃一口就行,剛從醫院回來,我也沒什麼胃口,那個味兒哎。”
明其實還詫異的,說:“不就是消毒水的味道,還好吧?志希哥上也經常有啊。”
莊志希在醫務室上班,他們醫務室就經常噴消毒水,所以莊志希經常也帶著這樣的味道。他們家人其實都有點習慣了。趙桂花搖頭:“哪兒啊,不是,是周群,他不知道用什麼藥敷藥,哎呦我的天那個味道,真是要命。”
明咋舌,聽說周群的腰子不行了。
明默默的同姜蘆。
“不過他們都住院也好的,也能互相照看一下,崔二嬸回來的時候都說了,白大叔說賣房子都要給蘇大媽治病。蘇大媽這麼嚴重?”
說到這里,明十二萬分的好奇。
趙桂花角:“……”
啊這個……一時間,竟然不曉得說什麼才好,斟酌了一下人家大夫那個話,說:“打了狂犬疫苗了,估計就是屁有點疼,摔那一下,說不好,自己說不舒服,這才住院的。”
明瞪大眼:“這也不算嚴重啊,就要砸鍋賣鐵賣房子給蘇大娘看病了?”
趙桂花:“……”
想了想,說:“白老頭多有點表演型人格。”
明:“表演型,人格?”
自己品了品,還別說,覺得相當有道理呢。
果然見識多的人甩的詞兒都不一般,明:“白大叔可真行。”
“媽!”這個時候莊志希也過來了,他喝了酒,臉有點微微泛紅,這人喝酒上臉,一點點就明顯的,但是人很清醒:“媽,咋的聽說白大叔要砸鍋賣鐵賣房子給蘇大媽治病?”
嗯,果然是夫妻兩個,這八卦的問題都是一樣的。
趙桂花:“去去去,沒有的事兒!”
莊志希失落的說:“沒有啊。”
他還失,趙桂花:“你摻和他們那些人的事兒,聽見沒!”
莊志希:“你放心,我絕對不管,他們也由不得我摻和啊,我算是老幾啊。”
趙桂花幽幽:“你也別再去看周大媽。”
莊志希:“好好好,不去不去,您看您,管的真多。”
趙桂花翻白眼:“我是怕你引火上,現在保衛科拿著周李氏,那是騎虎難下,你何必過去,一旦他們讓你幫忙給周群帶話兒呢。閑的管那些。”
莊志希:“我懂我曉得我明白。”
趙桂花微微點頭,好在這個兒子不傻。
誠然,這事兒還真是不出趙桂花所料,這個周李氏,真是砸在保衛科的手里了。你說保衛科可不可憐,人家砸手里,要麼砸點東西,要麼砸點錢。他們倒好,砸了一個老太太。還是一個不咋地的老太太。
為啥說這人就砸在保衛科手里,要說這事兒其實真的不復雜,要是沒有廠長那邊的代,他們其實折騰一下人,輕點的關個一天;嚴重點的關個三五天,也差不多該放人了。
畢竟給老太太折騰出病,他們也不好解釋。
畢竟人家還背后有人。
但是這事兒壞就壞在,廠長先頭兒專門讓助理過來代了,要周群過來領人。
這樣的話,保衛科就不好直接放人了。他們私下把人放了,是不是會讓廠長覺得他的話不好使?當然也可以再請示領導,可是如果去請示領導,會不會讓領導覺得這屁大點事兒你都理不好要越級來找我,真是沒用至極,撤職!
保衛科也有保衛科的難,所以這人啊,就砸手里了,相當的僵持。
怪就怪在,周群早不出事兒,晚不出事兒,偏偏這個時候出事兒啊!
這搞得保衛科這些人都懷疑白斗是故意的了,莫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要給周大媽點看看?聽他說過的,這老太太訛了他十五塊錢!
念叨好幾回了,他們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不過這老太太也是相當有能耐的,明明都已經的沒力氣了,他們怕有問題,喂了點水,嘿,這老太太又能嗷嗷嗷,前天晚上了一宿,昨天晚上又了大半宿。
今早總算是沒勁兒了,保衛科也覺得差不多了,一大早把從暖氣管子上解開了。可是就這,老太太一口咬在一個小保衛員的胳膊上,就要往外沖,因為沒吃飯沒力氣被按住了,這下子大家也不敢給松開,只能再次拷上,不過這次倒是沒有像開始那樣故意搞小作。
老太太整整兩天沒吃飯了,只喝了水,保衛科這邊真是不曉得怎麼理。
科長著周群給的華子,只覺得這華子冒的煙兒都讓他鬧心,這該死的玩意兒,你就算是住院了,就算是腰子出了問題,也不能不來接你媽啊?
是的,周群傷了腰子,這事兒全廠子都知道了。
本來就被院里鄰居宣揚了一撥,跟著又被白老頭宣揚了一撥,作為一個能夠每天在醫院見到周群的人,白老頭沒說周群腰子不行了。
真是,重創了人家還要撒把鹽,這家人真是“狠”啊。
“科長,你說這事兒咋辦啊?咱們不能一直扣著人啊,但是這周群又不來接,我們咋整?這老太太可是兩天沒吃東西了,要是死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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