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西周與北涼在沙洲再次對戰,雙方都心知肚明,此戰不勝即死。
朔風四起,在冬日的平野之上,徒添蒼涼蕭索。
沈長歌一黑戎裝,長發被高高束起,一張臉上不施黛,眉眼之間盡顯英氣,天地之中,氣勢凜然,自有大將風範。
後那兩萬將士,原本心裏是不信任這個初來乍到的「謀士「,但見沈長歌一氣勢,如同天生的將帥,他們打心底而生一敬畏。
沈長歌策馬行走在軍隊前面,眉目一挑,著遠的城牆。
天空中偶有蒼鷹飛過,留下激烈的長鳴。彷彿在預示著什麼……
這時候,城門大開,赫烈騎著馬,帶著他的將士出來迎戰。
出乎赫烈意外,西周軍隊領兵的不是秦,而是那日夜襲北涼的小子。
赫烈的一雙眼睛裏眸複雜,不單單隻是恨意,還有一個將軍棋逢對手時的快意。
他看向沈長歌,之前在黑夜裏,他不曾看清過的容貌,今日看清了,只覺得弱小,像個娘們似的。
赫烈臉上帶了幾分調侃,對沈長歌揚聲喊道:「小子,本將軍不殺無名小輩,速速讓秦那老頭出來!」
沈長歌回憶起前世與赫烈的第一次對戰。
那時的他年名,風頭正茂,說話的口吻甚是囂張,一如今日。
沈長歌的下顎稍抬,目直視赫烈,語氣裏帶了同樣的嘲諷,道:「秦將軍的面,你今日是見不到了,因為你只配與我這等無名小輩對戰!」
赫烈年有,心高傲,不過二十歲,他今日見到一個比自己還年輕的,口氣比自己還狂妄,心裏自然就不舒服了。
沈長歌輕飄飄的幾句話激怒了赫烈。
於是,他揮刀直指沈長歌,「本將軍今日就拿你項上人頭,懸於我北涼城牆之上!」
沈長歌扯了扯角,「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
雙方號令一下,兩軍對戰。
沈長歌知道赫烈是一個多疑的人,沒那麼好騙,所以做戲也要認真一些。
同時,沈長歌也心知肚明,如今的單憑武功,不是赫烈的對手,所以並不直接對他對招,而是指揮將士擺出一個個的陣法。
赫烈對沈長歌排列的陣法頗覺棘手,在這種心理的驅使下,他越來越想直接與對戰。
沈長歌暗暗一笑,過了一段時間,故意出敗勢,而且是那種不經意的,讓任何人都察覺不來異常。
赫烈漸得意,他就知道這個頭小子不是他的對手,現在,自己這邊已經佔領上風了。
沒過多久,沈長歌驚慌收兵,往回奔逃。
北涼士氣旺盛,赫烈下令乘勝追擊。
於是,赫烈帶領數萬兵馬,一路追殺沈長歌等人,而至沙洲河。
就在北涼兵馬過河的時候,沈長歌卻吩咐人鑿開冰面。
一時之間,冰面開裂,河水噴涌而出,沖刷一切。
沈長歌等人過河的時候,皆是棄馬而過,只因早料到冰封融化。
北涼軍隊都是馬上作戰,一鐵甲,重量自然超過尋常將士。油菜中文www.youcaizw.com
何況,沈長歌故意看準時機,命令人砸開了冰面。
北涼人並不擅長水,大都跌冰冷的河水裏,掙扎著,最後沉水底。
赫烈這才發現,自己又中了那小子的計,他只能加快速度過了河,回首一看,卻折了一半的將士。
與此同時,秦正帶著將士攻城伐地。
河水已經全部解封,赫烈就算想過河回去,也是不能了。
赫烈再仔細一看,此時此刻,沈長歌所帶兵馬,正在乘船渡河,前去支援秦。
一切看來,都是早已準備好的!
現在,沈長歌這邊只剩下不過千餘人。
以千餘人耗赫烈數萬雄兵,真是可恨啊!
今日,就算是敗,赫烈也定要取沈長歌命!
沈長歌當然也想走,畢竟知道自己論武力不是赫烈的對手,只是時機匆匆,必須要阻攔赫烈,讓那些將士乘船渡河,到了最後,只剩下和周邊千餘人。
事已至此,若是死在戰場上,也是一個將軍的榮幸。
沈長歌回頭看著後千人,問道:「你們怕死嗎?」
眾人齊齊回答:「不怕!」
「好!」沈長歌舉起佩劍,大笑揚聲:「今日此地,我們的死,是為了更多人之生,是為了家國太平,我們死得其所,死得榮!」
寒風蕭索,吹散的聲音,吹所有人的心魂。
赫烈莫名被沈長歌的神所染,從一個軍人的角度看,沈長歌的確值得敬佩,可惜他們互為敵人。
今日,沈長歌害赫烈中計,令他深陷沙洲河,只能眼看城破,他必須要拿的祭奠北涼死去的將士。
赫烈大聲呼道:「殺了他們!」
北涼將士剛剛眼看著自己的同伴冰河,數萬人的命,數萬人的債,他們對沈長歌等人恨骨髓。
至於赫烈,則是盯著沈長歌一人,他直接往沈長歌而去,揚刀揮下,刀刀致命。
沈長歌的武功招式還在,只是力不足,赫烈的刀砍在的劍上,力度震得手腕抖,這樣下去,遲早會力不支。
小五也陷北涼人之中,記得自己被沈長歌買下那天,沈長歌吩咐過,要拿命去保護,就算死,也不能讓沈長歌傷分毫,可眼下北涼將士太多,拼盡全力也沖不出去,該怎麼辦呢……
赫烈看出沈長歌已經漸漸力不支了,他眸一深,右手猛然發力,那彎刀直接砍斷了沈長歌的劍刃,砍在了的右肩上,刺穿了的肩胛骨。
沈長歌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臉上毫無驚慌恐懼。
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早已無畏無懼。
這沙洲河畔,風聲蕭蕭,流水冰寒,倒也不失為一個寶地,掩一白骨。
沈長歌眉眼稍彎,出一個恬淡的笑容,像是候鳥飛越了冰洋,終於尋到棲地。
赫烈並不是一個會手下留的人,儘管他對沈長歌有那麼幾分敬佩,他惻然道:「你死之後,我會送你的骨回西周。」
這算是全了一個將軍的尊嚴。
沈長歌含而笑,「謝了。」
赫烈的刀再次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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