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壯士

　“快上來。”金宵驚覺云照和小黑正在河邊,趕喊。

　郝一淼也跟著喚。

　云照不想給李元奇三人樹立壞榜樣，拉著小黑，穩穩地起,快步來到他們跟前道：“我們、上來啦！”

　“為什麼跑河邊？”李元奇嚴厲地問。

　“洗手手。”云照揚起兩只小手。

　“很危險噠！”李元奇道。

　“下次、下次不去啦。”云照認錯態度極好。

　小黑跟著點頭。

　李元奇臉緩和，道：“好，原諒你們啦。”

　金宵問：“你們怎麼在這兒？”

　郝一淼四張：“那個小姑娘呢？”他和李元奇、金宵二人一直在玩樂場玩耍之后，回到云家酒樓后院,才知道有人鬧事兒，又得知云照和小黑跟著一個小姑娘出去玩了,他們有些擔心,所以才著急過來找。

　“家啦。”云照道。

　“那你們用飯了嗎？”金宵問。

　“米有。”云照突然覺到了。

　李元奇道：“趕回去用飯吧。”

　五個人走了一會兒,遇到前來尋找的朱氏和汪氏，然后一起回到云家酒樓，遠遠地看見站在門口的沈月娘、云、郝萬程和李大廚。

　“娘。”云照喊一聲。

　沈月娘上前兩步，蹲下，把云照和小黑都擁懷中,上下打量著兩個孩子，問：“你們沒事兒吧？”

　“米啊。”云照道。

　“跟……小姑娘出去,怎麼不和娘說？”沈月娘問。

　云照道：“和跑堂叔說啦。”

　“下次要親自和娘說。”

　“嗯。”

　“和娘說說，你們去干什麼了？”沈月娘道。

　“我們去打、去打文姐兒、文姐兒侄嘰。”云照實話實說。

　“打文姐兒侄子？”沈月娘反應一會兒,問：“你們去打唐世俊？”

　“對。”云照道。

　沈月娘和郝萬程等人倒一口涼氣。

　云照道：“系文姐兒要打的，文姐兒打的。”

　小黑點頭。

　云照繼續道：“然后然后唐壞蛋,拎起文姐兒，系我、系我讓小黑救文姐兒，然后婆子和小廝過來，然后他們就家啦，文姐兒說,米事兒的，以后唐壞蛋、不再來我們這兒、鬧事啦！”

　沈月娘等人日常都和云照在一起，是以他們都聽懂了云照的話，以為是文姐兒打唐世俊，小黑只是救文姐兒，僅此而已，于是沈月娘問：“文姐兒真的這麼說？不會來我們這兒鬧事兒？”

　“嗯！”云照點頭。

　沈月娘昂頭看向郝萬程。

　郝萬程思考著什麼。

　沈月娘起，拉著云照和小黑走進后院，然后道：“文姐兒還說什麼？”

　“米什麼啊。”云照道。

　“再想想。”

　“說以后找我們玩。”

　“你答應了？”

　“對啊。”云照回答。

　沈月娘道：“你知不知道是縣令的小兒？”

　后跟著一個婆子和一個小廝，言行舉止都非同一般，還會功夫……嗯，云照早就猜出唐文出不凡。

　小黑沒什麼反應。

　看見兩個孩子都沒什麼反應，沈月娘只當他們不懂，便解釋道：“縣令是，很大的，整個桃源鎮都歸他管。”

　云照點頭。

　小黑沒什麼表。

　“你們不能惹文姐兒。”沈月娘干脆說重點。

　云照道：“我們米惹呀。”

　“以后和他們來往。”沈月娘道。

　“為何？”云照問。

　“他們份尊貴，不小心沖撞了，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沈娘子，其實也不必如此。”郝萬程道。

　沈月娘看向郝萬程。

　郝萬程解釋道：“唐縣令不是一般的，他本應該在京中做，只因一心為百姓，在朝中得罪人，才被貶到桃源鎮上，他沒有消沉，把桃源鎮打理的井井有條，這次修桃源河也是為了桃源鎮的百姓著想，他若是知曉唐世俊做的事，必不會責怪咱們。”

　“可是照哥兒、小黑和那唐小娘子——”

　“唐縣令很快就會調去京城，繼續出任京，他們玩不了多久。”郝萬程道。

　沈月娘吃驚：“唐縣令要調走？”

　“當今圣上英明，自然會讓有用之人，發揮用。”

　聽到“當今圣上”四字，小黑微微失神。

　“所以不必擔心，他們都是孩子。”郝萬程道。

　沈月娘仔細琢磨琢磨，也是，唐縣令為人正直，云照和小黑都是有分寸的孩子，就算是和文姐兒一玩，也不會傷害到文姐兒，何況文姐兒很快就會離開桃源鎮。

　這麼一想，沈月娘確實沒有那麼擔心，可是不太相信文姐兒的承諾，道：“郝東家，你說，那個唐世俊吃了虧，會不會報復？”

　郝萬程陷沉默。

　不待云照和小黑開腔，沈月娘道：“我們怎麼應付？”

　郝萬程道：“雇一兩個護衛。”

　“雇得著嗎？很貴吧？”沈月娘道。

　“那就雇一兩個門子，稍微會點拳腳功夫，不管是遇到唐世俊，還是別的什麼人，可以撐撐場面，再不濟也可以拖延一下時間，我們可以及時報。”郝萬程道。

　沈月娘略微思考了一下，道：“行，顧不著護衛，我們就顧一兩個門子。”

　郝萬程點頭。

　云照和小黑認為這也是一個好辦法，他們便沒有再說什麼，一起到后廚用了午食，睡了個午覺，醒來時，酒樓已經忙起來了。

　郝萬程也將招聘單了出去。

　可是一整個下午都沒有人來應聘。

　第二日也沒有。

　第三日也沒有……云照等人十分納悶，后來從一些客人口中聽到，應聘者都知道唐世俊在云家酒樓吃了癟，認定唐世俊會來報復，所以一個個都不敢來送人頭。

　“這可如何是好？”沈月娘皺眉道。

　郝萬程思索。

　沈月娘道：“工錢再加點？”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郝萬程點頭：“那再加點。”

　沈月娘嘆息一聲。

　郝萬程安道：“沈娘子沒關系的，大不了，下次唐世俊一出現，我們全防備，隨時準備著報。”

　沈月娘點點頭。

　郝萬程想了了想又道：“其實也可以往好的方面想。”

　“好的方面？”

　郝萬程道：“唐世俊霸王餐吃慣了，到哪兒都吃，突然到我們這兒吃癟，就是一件稀奇事兒，所以桃源鎮上很多人都知曉了，我們這幾日生意都好了。”

　“系啊，賺銀嘰啦。”云照安沈月娘。

　小黑看出沈月娘的擔憂，忍不住開口道：“嬸嬸，招不到護衛，我可以當護衛。”

　“你那麼小。”沈月娘地著小黑的腦袋。

　知道沈月娘的關懷，小黑心里一暖，想說他可以，但是他又沈月娘母般的疼，到底什麼都說，但是心里卻將保護云家酒樓當自己的責任。

　“不要怕，米事的，我說米事，就米事。”按照前兩次夢境的規律，至親出事，云照會提前做夢夢到，現下沒有夢到，那就是沒事兒。

　“照哥兒說沒事兒，就沒事兒。”郝萬程接話。

　看到小兒子可的模樣，沈月娘笑道：“好，俗說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好好做生意。”

　云照笑道：“對。”

　沈月娘心里便開闊了。

　云照道：“娘，我做新菜菜。”

　“你要做什麼新菜？”郝萬程頓時來了神。

　云照小手指向樹上。

　“什麼？”郝萬程順著云照的小手看過去，看到一棵棵樹，卻不知云昭指的是什麼。

　“花花。”云照道。

　郝萬程問：“槐樹花？”

　“嗯。”

　“槐樹花不好吃啊。”

　“好吃。”云照堅持。

　郝萬程一想云照總是有奇思妙想，當即道：“好，做槐花，你們先去玩一玩，一會兒爺爺忙好了，就帶著你們摘。”

　“我們現下、就寄幾摘。”云照道。

　“不，你們還小。”郝萬程道。

　“我們爬樹。”

　“你們不會。”

　“我們學。”

　“學可以。”左右一時半會兒是學不會的，所以也沒什麼危險的，郝萬程便答應。

　云照拉著小黑一起找到李元奇三人，來到小樹林。“一串，一串呀！”云照發現小黑有時候非常聰明，有時候又是一點生活常識都沒有，罷了罷了，有錢人家的孩子就是五谷不分，他小手指著道：“摘一串。”

　小黑摘一串問：“這樣？”

　云照把小臉昂得高高的，看小黑手里的槐樹花，一個沒站穩，一屁摔坐到地上，摔的一聲“嗷嘰”，他充分展示自己是個靈活的小胖子，一個翻就爬了起來，小手扶著樹，穩定小子，再次昂著小臉道：“對，就系這樣，就系這樣一串串的。”

　“摘了就扔下來。”李元奇道。

　“會臟。”小黑在樹上說道。

　“臟了洗洗就行。”郝一淼道。

　金宵道：“對。”

　小黑便一串串的槐樹花往下扔。

　云照四個小胖子在樹下撿。

　一串，一串，又一串，沒一會兒小竹筐就滿了。

　小黑從樹上下來。

　云照拍著小黑的肩頭道：“回頭做好啦，第一個給你吃。”

　小黑點頭。

　云照道：“元哥兒，拎著小竹筐，我們去。”

　李元奇立刻應。

　五個人高高興興地回到后院。

　郝萬程和沈月娘正好在。

　云照道：“娘，看，我們摘的花花。”

　“東家，東家！那誰來了。”跑堂的突然跑過來道。

　“唐世俊？”郝萬程警惕地問。

　“對，他帶著五六個人過來了。”跑堂的道。

　郝萬程和沈月娘臉一變。

　云照面微凝。

　小黑目一凜，漆黑的眼中出現許久不見的森冷之意。

　“走，我們去看看。”郝萬程說著朝大門走去。

　沈月娘道：“照哥兒，你們在這兒待著。”

　這種時候，云照怎麼可能待住，他看向小黑。

　小黑二話不說，向大門走去。

　云照幾人小跑著跟上。

　沒一會兒，云家酒樓門口就站了不人，除了郝萬程、沈月娘和云照等人外，還有圍觀的客人和行人，大家的目都看向不遠。

　唐世俊腫著臉，額頭裹著紗布，帶著四個威武的男子大步朝這邊走來。

　“這是干什麼？”

　“要打架嗎？”

　“不會要砸了云家酒樓吧？”

　“太嚇人了。”

　“都沒有人能管得住姓唐的嗎？”

　“他堂爺爺可是縣令。”

　“怎麼辦怎麼辦？”

　“云家酒樓要完了。”

　“……”

　圍觀客人和行人討論著。

　郝萬程小聲對跑堂的道：“看到事不妙，就去衙門找林捕頭，讓他多帶些人過來。”

　“是。”跑堂的趕應。

　郝萬程微笑看向唐世俊。

　沈月娘、朱氏和汪氏都張的冒汗。

　云照思考應對辦法。

　李元奇等人呆呆看著。

　小黑了前的一塊玉牌，接著眼中浮出殺意，死死盯著唐世俊等人。

　“俊三爺，歡迎歡迎——”郝萬程笑著上前迎接。

　唐世俊一把將郝萬程推開。

　跑堂的趕扶住郝萬程。

　唐世俊直直地走向云照和小黑。

　沈月娘心下一，當即摟住云照和小黑，道：“俊三爺，你有什麼事沖著我們來。”

　唐世俊恍若未聞，直接停在三人跟前，一瞬不瞬地著小黑，忽然“啪”的一抱拳，鏗鏘有力地喊一聲：“壯士，在下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