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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賢妻太薄情》 第34章 第 34 章

 薛宜寧明白,子清說的是對的。

 所謂打狗看主人,周嬤嬤之所以敢詆毀玉溪,就是不將放在眼里。

 而玉溪的確比子清行事沖一些,但這次和周嬤嬤手,不只是因被詆毀了,更是泄恨。

 從上次搜查金福院開始,周嬤嬤便愈加志得意滿,不服管束,玉溪也對周嬤嬤與如意心懷不滿,這一次起手,是積怨已久。

 薛宜寧趕到垂花門附近時,玉溪正被周嬤嬤按在地上抓著頭發扇耳,里還罵著“不要臉的小貨,算什麼東西”,自己倒算是周正,只有左邊耳朵上豁了一個口,正汨汨流著,明顯是被玉溪扯掉了耳環。

 薛宜寧立刻開口道:“去將拉起來!”

 何媽媽和子清,以及從金福院一起過來的晚秋梅染一齊上去,將周嬤嬤拉開。

 們是薛宜寧的人,自然向著玉溪,只拉周嬤嬤,沒管玉溪,幾人一齊手,很快就將周嬤嬤拉開。

 玉溪得了自由,又正在氣頭上,立刻就反手還了周嬤嬤幾掌,因心中氣極,不管不顧下,又在周嬤嬤臉上頸上撓出了好幾道印子,弄得周嬤嬤滿臉的,看著竟又比還狼狽了。

 待玉溪出了氣,薛宜寧才問:“怎麼回事?這駱家后院,是你們打架的地方?”

 不待玉溪開口,周嬤嬤便捂著自己的耳朵哀嚎:“夫人,你看看,一個小丫鬟,竟能下這麼重的手……”

 說著撿起地上帶的金耳環,淚水漣漣:“夫人,你可不能坦護你邊的人,得為我作主,將軍才出生,便是我抱的,一口一口大,現在將軍出息了,這府里竟沒了我這老人的位置,連個小丫頭都想要我的命……”

 玉溪氣憤道:“明明是你先罵人,我沒招你惹你,你憑什麼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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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宜寧問:“罵你什麼?”

 玉溪紅著眼一臉委屈,竟是半天說不出被詆毀的話來。

 畢竟只是個小丫頭,說不出口。

 這時周嬤嬤立刻道:“我哪有罵你,我就是在和旁人閑聊,你哪只耳朵聽見我罵你了,怕是你自己心虛。”

 玉溪又急又氣,薛宜寧看一眼何媽媽,示意開口。

 何媽媽便立刻道:“玉溪買了胭脂,周嬤嬤說玉溪要打扮了勾引老爺們兒,玉溪聽到了不服氣,才上前質問。”

 “原來是這樣。”薛宜寧看向周嬤嬤:“倒是我顧慮不周了,我素來喜歡邊丫頭打扮得整齊周正,別丟了將軍府的臉面,所以每月都會發放一份胭脂水錢,讓們去選胭脂,竟沒想到這樣倒引了猜忌。說起來,我也買胭脂,這樣想來,是不是也不大妥當?”

 問得溫和,話語里卻暗含威嚴,周嬤嬤此時也忘了否認自己什麼都沒說過,不由解釋道:“夫人哪里的話,我自然不是說的夫人,我是見玉溪大白天不在房里侍候,跑外面拿胭脂,打扮得也確實花枝招展,又想起老夫人素來是喜歡丫鬟們樸素干凈的,所以才多提了一句,哪想到就不依不饒起來。”

 有意拿老夫人來,薛宜寧說道:“丫鬟們用胭脂,只是小事,我與母親都不大在意,只是嬤嬤說話可千萬注意,大宅后院的,都是婦道人家,名聲尤為重要,嬤嬤提點玉溪那些話,多有些言重。這知道的人,說是因府上的小丫頭買了幾盒胭脂,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咱們家后院出了什麼不干凈的事。”

 說完,加重了語氣冷聲道:“真被不明由的人聽見傳出去,旁人還以為咱們駱家家風不正,藏污納垢,以后駱家的姑娘還如何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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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嬤嬤萬萬沒想到只是說小丫頭幾句,就被安了頂這麼大的帽子,竟說到敗壞駱家后院的名聲。

 這罪名怎能承擔得起,便連忙辯解道:“夫人這話倒是言重了,我……”

 “罷了——”薛宜寧打斷了,一副大事化小的模樣,溫聲道:“你是將軍的娘,又是駱家的老人,我一個小輩,縱是暫管著府上的事,又哪里有那樣大的臉面對你說教,平日讓你多多提點還差不多。嬤嬤與玉溪這丫頭都一臉傷,便不論誰是誰非,都算了。

 “只是這打罵之事,日后再不可犯。嬤嬤臉上見了,還是盡快回去休養得好,手上的事便給邱媽媽吧,先別管了,養傷要。”

 上說得溫善好聽,但周嬤嬤一聽就明白,這分明就是要拿的權,把當閑人一樣養起來。

 日后這月銀,在主子們跟前逢年過節的賞銀,以及底下小丫頭們的孝敬,便全沒了!

 立刻道:“夫人,我這傷不打,回頭止了就好了,待會兒我還得去和正堂那邊小廚房里安置呢,將軍的口味我最清楚了!”

 薛宜寧回道:“無妨的,你說與邱媽媽聽,待一聲就好了。”說罷看向邱媽媽:“接手了若有不懂的,問過嬤嬤便是。”

 邱媽媽也是駱家的老人,只是人比周嬤嬤純善一些,不輕易擺譜欺人,以往對薛宜寧也尊敬,此時聽見這話,連忙回道:“是,夫人放心,我小心去辦,不懂的就問周姐姐。”

 當然知道從此就和周嬤嬤結下了梁子,這什麼問不問,教不教的,都不可能,只是說得好聽而已。

 但夫人把周嬤嬤的職權給了自己,當然得接下,一早就覺得夫人行事周全,進退有度,既然夫人敢拿周嬤嬤的權,便敢信夫人,安心接過這職權,后面老夫人和將軍那里,夫人必定已有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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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宜寧安排完,便帶了玉溪轉回金福院,周嬤嬤還要爭辯,卻已沒有機會了。

 其實薛宜寧一直就沒給機會爭辯。

 就是要維護玉溪,懲治自己。

 哼,小婦人,當了幾天權,便不知醋是酸的,鹽的咸的,要去找老夫人評理!

 不,老夫人做事沒有決斷,找倒不如找將軍,將軍向來就對敬重,上次還親自點去搜檢那小婦人房間,如今這小婦人竟好了傷疤忘了疼,跑來找報仇,倒要讓這小婦人知道知道厲害!

 想著這些,周嬤嬤狠狠咬住牙關,卻不慎牽得耳朵陣陣發疼,不由“哎喲”一聲。

 薛宜寧帶了玉溪回金福院,子清便趕忙弄來幾塊冰來,敲碎了包在手帕里,給敷臉。

 玉溪之前倒還好,現在一回房就委屈得哭起來,然后看著薛宜寧道:“夫人,我是不是給你闖禍了,我實在太恨那周嬤嬤,一時沒能忍住……”

 薛宜寧回道:“沒忍住,就不要忍了,你買你的胭脂,憑什麼要被說。”玉溪見不怪自己,便放下心來,隨后又擔心道:“可我不會手,讓上見了,夫人又沒罰我,只罰了,會不會讓人說有意偏袒我?”

 薛宜寧理了理的頭發,溫聲道:“傻丫頭,你是我的人,遇到這樣你被欺負的事,我要是不能偏袒你,這駱家的主母便白做了。

 “既然敢欺你,便要作好被我重懲殺儆猴的準備。”

 玉溪想了想,擔心起來:“肯定會去找老夫人或將軍告狀的。”

 薛宜寧回道:“老夫人那里,我能應對,至于將軍那里……”

 頓了片刻,緩聲道:“就算他要袒護周嬤嬤,我也不會從,除非他把這理事之權給旁人,要不然,就無權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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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溪心中又擔心,又激,最后哭道:“讓夫人為我累了……”

 薛宜寧輕聲嘆息:“不是因為你,是因為我,若不是我之前慵懶怠惰,糊涂度日,也不會讓人覺得我這金福院懦弱可欺。我在這駱家勞一場,總不能連自己的人都護不住。”

 玉溪吸著鼻子,心中委屈頓時散了不,下定決心要和薛宜寧共進退,爭個事非曲直。

 薛宜寧看著紅腫的臉,心里知道晚一些,駱晉云八要找上門來。

 找就找吧,不怕死,也不怕休書,他要繼續做著駱夫人,怎麼說也要做得堂堂正正,而不是頸,委屈。

 周嬤嬤有意沒去止敷耳朵,帶著傷和,守著駱晉云回府,站在他面前嚎啕大哭,求他作主。

 駱晉云回院便看見這般形,不明所以,只是先讓長生去房中拿傷藥,待如意給周嬤嬤包扎。

 等駱晉云看了自己上的慘狀,周嬤嬤才愿讓人清洗跡,一邊哭訴道:“將軍出生時,才那麼一點大,我放著自己的孩子不管,一口一口將將軍喂大,將軍大了,我也是守著幾個主子,從沒有懶耍,幸得老夫人和將軍仁厚,留我在府上管些事,養個老,哪里想到臨到要進棺材了,竟遭人這般折辱……

 “我剛才就想,也就我這張老臉厚,換了別人,早該一頭扎進井里死了干凈,是夫人邊的丫鬟,就能這麼欺侮人麼……”

 駱晉云見哭嚎得厲害,半天也不說什麼事,便問長生道:“怎麼回事?”

 長生便說:“夫人邊的玉溪買胭脂,被嬤嬤見到了,仗自己年長,嘀咕了些難聽的話,玉溪便不服氣,上前爭論,最后兩人扭打在一起,嬤嬤才弄了這一傷。”

 駱晉云看一眼周嬤嬤,默然片刻,問:“既然是夫人旁的人,那這事最后是夫人置的?”

 “是,夫人讓嬤嬤先將手上事給邱媽媽,回去休息幾天,養養傷,嬤嬤不愿休息,但夫人主意已定,嬤嬤便在此等將軍。”長生回答。

 此時周嬤嬤哭訴:“我一把老骨頭,怎麼有力氣打,倒是,竟能下這麼重的手,要不是神仙保佑,怕是我這耳朵便廢了。夫人哪里是讓我休息,分明就是偏袒邊的人,不怕寒了我這老人的心,想必是上次去院里搜查,便已惹了不歡喜……

 “也怪我,做事太實誠,只想著家里不能出子,沒顧及面……”

 駱晉云明白了,周嬤嬤是要狀告薛宜寧偏袒玉溪,并公報私仇,趁機撤下的權。

 自己能替討回公道。

 薛宜寧是故意公報私仇嗎?

 他不知道。

 他從前覺得,必然不像表面表現出來那般與世無爭,心里想著什麼,誰也不知道。

 京中貴婦人大多是虛假意,佛口蛇心,他以為也差不多是那個樣子的。

 后來他明白了心里的想法,便知道,那些他所疑心的、防備的事,其實不屑去做,懶得去做。

 如今不管是不是存心偏袒玉溪,想必也是為了維護旁人。

 不喜歡他,在駱家得過且過,但對薛家卻還是留的。

 后院的事,他管得,但也明白周嬤嬤是有些倚老賣老,仗勢欺人的,只是向來對自己關切,又有養育之恩,所以他也會敬重一些。

 他看著周嬤嬤,溫聲道:“嬤嬤傷得不輕,夫人讓你休息,你便先休息幾日,其余的以后再說,稍后我去金福院那邊問問。”

 周嬤嬤聽他說讓自己先休息,才要著急,后來又聽他說會去金福院問問,便又安心了幾分,心想只要將軍去問,那薛氏一定會有幾分忌憚的,便不會做得太過分。

 休息幾日也好,待休息了出來,自然找回自己的場子,好府上人看看是誰!

 想罷,便連聲道謝,又問駱晉云用飯了沒,讓先用完飯再去過問這些小事不遲。

 駱晉云讓如意送回去,沒用飯,直接去了金福院。

 薛宜寧晚飯吃得早,此時正做著針線,在他進去時,才將手上東西放下,他看了一眼,好像是一條子的披帛。

 似乎料到自己會來,表現得極為平靜,一邊讓子清去倒茶,一邊問他:“可是因周嬤嬤去找將軍哭訴,將軍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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