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章吐出一口濁氣，一時沒有回答。

他冬至時只將軍府，便是不想孟嫵和陸玉陸斐牽扯到其中，本以為把他們完全隔絕在外，就能護得孟嫵周全，結果還是找到了的上。

見他這愁悶的神，孟嫵心提起來，小心地猜測：“是我們不該知道的事？”

“不該知道，現在也知道了。”陸行章很快調整思路，滿眼都是對孟嫵的信任：“不過以你的才智，就算知道了也無妨，只是需得小心安全。”

難得陸行章會再三叮囑安危問題，看來尹府之事的確兇險。

孟嫵連連點頭，信誓旦旦地保證：“我的安危不必擔心。”

陸行章沒聽進耳朵里，再三思考后和盤托出：“齊太守是鄭大人一黨，尹大人原本中立，但先前妻中了奇毒，折騰了幾年都無濟于事，有人便猜測是鄭大人為了控制尹府所為。”

鄭大人，知道。現任首輔，權力滔天，也免不了以權謀私，原書中陸行章靠著扳倒他一口氣升到正三品翰林學士，為大梁最年輕的學士。

現在還太早了。

“不過都是些猜測，可有實證？”孟嫵問道。

“就是有實證，也無人敢站出來。”陸行章垂眸。

如今正是鄭大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時候，誰敢冒風險老虎皮？

陸行章繼續分析利弊：“所以你去尹府為尹夫人與尹小姐治病之事，已然傳有心人耳中，不過大概是覺得掀不起風浪，暫未出面。”

孟嫵卻覺得奇怪：“既然尹府中毒之事大家心照不宣，為何皇上從不追究過問？”

“權衡利弊罷了。”陸行章幾個字言簡意賅地概括著。

眉心蹙起，思忖后道：“那邊的況我已經看得差不多了，日后只用方子再定時回訪即可，我會想辦法讓尹府自己來醫館。”

保全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遠離危險源頭。

陸行章見頃刻就有了主意，眼中贊賞，緩緩點頭：“陸玉陸斐那邊不必費太多心思，大將軍府不會讓他們出事的。”

孟嫵點頭應了。

倒也多虧了尹大人，陸行章得以提前兩日回家，雖然家里白日也仍舊是沒個人影。

孟嫵悶在后院倒騰著，陸行章忙完了回來就在前院看書。

時間一晃，便來到了除夕，孟嫵帶著陸玉陸斐窗花和的春聯，卻有點心不在焉。

陸行章早早就出去了，料想是完和尹大人的約定，不知是否順利。

“嘶——”

孟嫵因疼痛猛地回神低呼，原來是剪刀尖劃破了的手指，鮮霎時涌出來，一滴接一滴地滴在地上。

的眼皮子狠狠跳了跳，不安越來越強烈。

陸玉驚的立刻起進屋，很快拿來紗布和藥，練地給孟嫵止包扎。

“嫂嫂，你去旁邊歇著吧。”陸玉已經有了大人的，心疼道。

“哐——”

大門忽然被撞開，孟嫵一驚，連忙護著陸玉陸斐看過去，只見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走進來。

是陸行章。

疾步跑過去，卻見到陸行章后一串腳印，心臟宛若被一雙無形大手揪，忙架著他往里走。

陸玉陸斐迅速關了大門，上了兩道門栓，還拿一長長的竹竿子抵住。

到了燭火下，陸行章的況更為可怖，渾都被鮮染紅，他泛白，臉上都是，給那張絕的臉添了一詭異的妖艷。

陸行章似要回答，張口卻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孟嫵打開藥箱的手都微微抖著，忙為他診脈救治。

一一下他的外袍，陸玉陸斐會意端來熱水和暖爐。

孟嫵看到連都盡數染紅的時候深吸一口氣，定然是傷到了前。

小心拉著，有的漬已經凝固，在扯到右肩的服時，服掛住了，將服和皮連在一起。

“二哥……”陸玉眼眶頃刻紅了，不敢再看。

孟嫵輕手輕腳地用溫水潤澤傷口周圍，屏住呼吸緩慢地一寸寸揭開服，等完全揭開，的額頭已經滿是汗珠。

墻外偶有喧囂熱鬧的談笑聲，大小三人卻是半個字都聽不到，只無言地看著陸行章肩上的傷。

約莫長半截胳膊長，從右肩一直到上臂，雖然不是深可見骨，卻也有了小半個指頭那麼深。

孟嫵頭酸，洗凈手后開始清理傷口周圍。

“哭什麼，我又沒死。”陸行章不知何時醒了，半瞇著眼，約看到孟嫵眼中的淚，試圖勾笑安。

但角還沒抬起頭，就被痛得低呼了聲。

孟嫵驚得手下作更輕了。

陸行章緩過氣后眼神驟然，急切地問：“你的手怎麼回事？”

“不小心被剪刀勾到了。”孟嫵毫不在意，叮囑著陸行章：“暫時說話。”

不知不覺陸行章的氣息逐漸穩定下來，孟嫵的心卻不敢放松，要檢查下他還有沒有其他的傷。

還沒作，便聽得一個聲音：“他只有一個刀傷，其他的都是別人的。”

孟嫵回頭，毫不掩飾眼中的怒火，沉著聲音質問：“是你惹出來的事？”

鐘賀驍衫頭發都凌不堪，但比起陸行章整潔許多。

他抱臂靠在門框上，聳聳肩：“我警告過他，不要擅自行。”

“但是……收益很高。”陸行章瞥向門口，緩緩蓄氣道。

孟嫵顧不上質問鐘賀驍，回頭看向陸行章，眉頭皺得更了：“你了不輕的傷，不要說話了。”

鐘賀驍看著孟嫵張陸行章的模樣，心中不是滋味，涼涼道：“他決心朝為，這些日后便是家常便飯。”

“鐘統領如果是來說風涼話的，還請移步，今日是除夕夜，陸家不歡迎外人。”孟嫵冷冷地打斷他。

鐘賀驍頓了頓，從懷中掏出一瓶金瘡藥，掂了掂，隨手扔給：“不管怎麼說也是我的疏忽，只是后宮供的，用著好得快些。”

“多謝，恕不遠送。”孟嫵和他實在沒有什麼好講的，三句不離趕人。

“對了，”鐘賀驍一躍上了屋頂：“最好請示大將軍府加強這里的看守，否則下次還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