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嫵里正包著一口湯，聞言狠狠咽了下去，嗓子撐得生疼，倒是沒有咳出來。

緩了緩才回：“恩，說是家里人都不在京城，一個人孤單，就過來吃了點小食，和我說了下并州后續，似乎除了太守幾個左膀右臂，不過沒牽扯到咱們就行。”

陸行章不置可否，緩緩點頭，又道：“鐘統領供職皇上跟前，其間關系盤錯節，你和他還是來往得好。”

“知道，我還沒傻到和他扯上關系的地步。”孟嫵當然也盤算過以后，等陸行章順利登上首輔之位，便居山林。

如果陸行章還認這個大嫂的份，留在京城也不是不可以。

見斬釘截鐵，陸行章這才稍微放松。

“你明日去書院？”

“后日，書院先生們都回家過冬至了。”

“那正好。”

“什麼正好？”陸行章疑。

次日一早，大小四人便穿好服戴好帽子和圍巾，踩著薄薄一層雪走上街。

冬至雖然大部分鋪子都關了門，但也有一些沒什麼牽掛的會照常開門，孟嫵帶著三人直奔布莊。

“總該做兩好服，不然凍壞了。”孟嫵練地挑選布料和里，仿佛早就在腦中演練千遍。

畢竟今天對陸行章來說也算個關鍵的大日子。

也相當重視。

掌柜的三人一一去里面量裁，孟嫵則不住地往外看著，估著天，按說也快到了。

說曹，曹到。

紀雪瑤在婢簇擁下門檻，像是在代著：“我只挑這一次，你們好好看看學著點，別又做出不倫不類的東西來。”

“是。”

“孟嫵，你也去……”陸行章量完尺寸開簾子，喊到一半頓住。

大堂里哪里還有孟嫵的影，倒是紀雪瑤站在大堂抬頭看向他。

紀雪瑤率先勾出一個笑，聲打著招呼：“陸公子，這麼巧。”

“在下見過安平郡君。”陸行章收斂神，恭敬有禮地道。

紀雪瑤眼底的笑意減弱，方才他換孟嫵時可不是這般模樣，到了自己就只剩下公事公辦了。

不過孟嫵一個鄉野村婦，哪里來的能力和這個大將軍獨比？更何況孟嫵還是陸行章的大嫂。

思及此，紀雪瑤那浮躁便平靜下來，彎著淡淡的笑和陸行章寒暄：“昨日家父有心留你用晚膳，沒想到公子急匆匆地走了，可有安穩到家？”

陸行章與紀雪瑤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拱手一板一眼地回答：“有勞安平郡君掛心，在下平安到家，正趕上與家人晚膳。”

孟嫵躲在另一邊貨架的轉角，聽著他們的對話，只覺得著急，這陸行章怎麼跟個木頭似的，這時候不該是關心下嗎？

“陸公子可挑好了料子？我記得布莊新到了一種綢子，初上微涼，但很快便能升溫，比尋常料子保暖許多。”紀雪瑤似乎不在意陸行章這冷淡的態度。

“既是如此，安平郡君該給自己多做幾件裳才是，寒冬難度，還請安平郡君保養。”陸行章每一句都著想結束對話的信息。

饒是紀雪瑤也實在繃不下去，臉不如剛進來時那般冷靜松弛，沉靜地打量著陸行章。

“別！”

一聲暴喝打斷二人對峙，幾個蒙面人持刀沖進來，惡狠狠地盯著店里的人，“我們兄弟幾個只是拿點錢財，不會要你們命，但如果你們要是敢反抗，后果自負！”

孟嫵貓著腰，小心藏自己的行蹤。

書里這幾人趁著今日人來打劫，陸行章英雄救，替紀雪瑤擋下了一刀，兩人有了進一步的越，府兵也來得很快，所以除了那一刀，基本無傷。

“只能委屈你一下了。”孟嫵在心里對陸行章道歉。

那邊紀雪瑤自然不滿，和蒙面人起了幾句爭執，蒙面人惱火直接出長刀砍過去。

陸行章形一晃，還沒走出去，紀雪瑤的婢先一步擋住那一刀。

孟嫵一驚，下意識往前探了一步，心立刻揪起來，可沒想讓孩子傷！

這一，便發出聲響，離最近的蒙面人猛地扭頭，大步走過去。

孟嫵更關心那婢的況，直奔婢，想為止，心里后悔自己的愚蠢，拉近關系是一回事，但不該用這麼危險的方式。

蒙面人手去拉的服，陸行章快走幾步擋在中間，冷冷地注視著蒙面人：“你們若是還要這條命，就不要再輕舉妄。”

孟嫵半跪在地上為那婢止，回頭看著陸行章偉岸的背影，又有些擔心。

“老子不是嚇人的，忽悠老子！”蒙面人厲荏。

陸行章表更冷，抬起骨節分明的手直直握上蒙面人的刀鋒，鮮緩緩流下來，他面不改，一字一句地警告：“我乃大梁國新進解元，你剛才傷的是安平郡君的近侍，府巡邏不用半刻便會來此，你覺得你們有多勝算？”

他一堆頭銜甩出來，那人愣住，看了眼他還在流的手，忽地松開劍柄，猶豫地看向領頭人。

領頭的將信將疑，打量著紀雪瑤，似乎在揣測陸行章的話是否屬實。

紀雪瑤臉也沉重幾分，接話道：“你們敢質疑本小姐的份？是不是要當朝大將軍親自審問你們，你們才肯相信？”

若是真的被抓到府里，那可就是死路一條。

幾個人本就是耍個機靈打劫，并不想賠上自己命，聞言對視一番后達共識，緩緩退出去。

孟嫵立即道：“快，把送到我醫館去。”

醫館離這里比較近，且雖因節日暫未開業，但藥齊全。

一群人著急忙慌地去了孟嫵的醫館，孟嫵打開大門，陸玉踮著腳為找來對癥藥，一臉沉穩地幫打下手。

陸行章和陸斐也相當默契地替準備著紗布和清水。

四人通力合作，連傷的婢都驚訝得一時忘了呼痛。

紀雪瑤坐在不遠，深覺自己是個外人，眼瞼垂落，注意到陸行章遞給孟嫵剪刀時還地把尖銳一端朝向自己，滿臉都是擔心。

“陸公子，孟嫵……真是你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