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雪瑤飛快地看了眼陸行章拉著孟嫵的手，意味不明地哼了聲，轉帶著他們往客棧走。

那邊齊大人見孟嫵走了，心急切，偏生鐘賀驍又攔著他，實在無可奈何。

客棧早就清空，掌柜的親自上前伺候，畢恭畢敬地倒茶。

紀雪瑤緩緩坐下，上下打量著陸行章，半晌才道：“陸公子果然品貌非凡。”

“多謝安平君夸贊。”陸行章面淡漠地道謝，似乎并沒放在心上。

孟嫵眼珠子轉得飛快，回想著書劇，紀雪瑤一向自視甚高，起先也對陸行章不甚看得起。

不過現在看來陸行章似乎也和不太對付？

他的冷漠在紀雪瑤意料之外，一時卡住，尷尬地沉默下來。

孟嫵在這間隙飛快地開口緩解尷尬：“安平君，勞煩您親自跑一趟，實在是舟車勞頓，不知您在何下榻，日后我們也好登門拜謝。”

“瑞安樓。”紀雪瑤眼神隨意地斜過去，到孟嫵時莫名勾笑了下，著敵意，“明日鹿鳴宴便設在瑞安樓。”

旁邊下人看著眼提醒了一句：“今日失火，不舉人負傷，鹿鳴宴怕是要延后了。”

“不必延后。”紀雪瑤回應著：“負重傷的只怕春闈懸之又懸，不必在意，你去統計下能夠赴宴的，及時調整明日安排。”

待下人離開后，紀雪瑤才回頭對陸行章道：“鹿鳴宴設在巳時，陸公子務必到場，還有，這是皇帝陛下的一點心意。”

招手示意，后面走上來四個人，每兩人抬著一個木箱，規規矩矩地擺在他跟前，打開來。

孟嫵眼睛瞬間亮起來，一箱里面是金銀珠寶，一箱是綾羅綢緞，綢緞最上面還放著一張竹簡，看上去像是信，旁邊還有一張銀票。

“送去陸公子房間。”紀雪瑤頷首，舉手投足都是矜貴之姿。

“謝主隆恩。”陸行章垂首道謝，面上仍然就是淡淡的，頗有一不以喜不以己悲的態勢。

正此時，紀雪瑤意有所指地嘆了句：“果然是眼見為實。”

陸行章眉心微蹙，直覺意有所指，卻不知為何。

孟嫵卻是門清，紀雪瑤雖是聽過陸行章的名頭，但堅持認為史書由勝者編寫，在歷史長河略過的地方，陸行章必然是用了什麼齷蹉手段才站穩腳跟。

之所以有這慨，是發現自己的揣測出了錯。

“小姐，時辰不早了。”下人悄聲提醒紀雪瑤。

紀雪瑤再度看了眼孟嫵和陸行章，緩緩起：“那就不打擾了，明日見。”

孟嫵目送紀雪瑤離開，回頭看向陸行章，八卦地問了句：“我看這位安平君對你很是另眼相待啊。”

“新科舉人罷了。”陸行章不以為然，在掌柜的注視中掏出一錠碎銀給他：“叨擾掌柜了。”

“沒有的事。”掌柜連連擺手。

自家客棧出了個解元，那簡直就是活招牌，掌柜的開心都來不及，現在又吸引來了這麼些個大人，堪稱蓬蓽生輝。

陸行章給完歉禮，回頭看向早就恢復寧靜的客棧大門，鐘賀驍和齊大人不知何時走了。

但他知道他們一定會再來，屆時要麼是對孟嫵無罪的道歉，要麼是有罪的證明。

思及此，他看向孟嫵，后者已經輕快上樓，還催促著他：“快去看看箱子里有什麼。”

為何毫不在意？

陸行章抬步跟上去，孟嫵正著陸玉陸斐在珠寶箱子里翻找，他想了又想，敲敲桌面對孟嫵道：“你過來下，我有話問你。”

“怎麼搞得像班主任似的。”孟嫵吐槽著，陸玉陸斐的頭起。

“班主任？”陸行章不解。

“沒什麼，等會兒和你解釋。”

兩人走到門外，孟嫵解釋了一番班主任的意思，陸行章竟然還認真地點了點頭，把的每個字都聽進了耳朵里。

孟嫵心頭一熱，冷不丁地又想到紀雪瑤，瞬間把那點頭腦發熱下去，清清嗓子發問：“你有什麼問我？”

“太守大人為何針對你？你在醫館和誰起了沖突？”陸行章只是平和發問。

孟嫵現在能從他語氣里分辨出他的緒，也真誠回答：“我也不知道。”

說起來還算害者，要不是陸行章，早就隕在火災里了。

陸行章完全相信孟嫵的話，否認過后，他也不再追問，兀自思考著：“此事有蹊蹺，我懷疑和貢院大火有關。”

一提貢院大火，孟嫵便來了神，謹慎地低聲音問道：“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今日救你，我聞到了一悉的味道，當時沒想起來，現在倒是想到了。”陸行章抿，“那日貢院大火，也飄過來這種味道。”

孟嫵斂眉思忖著，喃喃道：“若是這樣，那就是有人在故意針對科舉學子？事前放火，考完再放一把。”

“而且齊大人不是說傷的多半是舉人嗎？”

兩人對視一眼，雖暫時未能分出其中糾葛，但到此事的麻煩，可能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我等會出去查查。”陸行章立即做出決定。

孟嫵滿臉擔憂地阻止他，“你現在肯定也吸引了齊大人的注意力，況且這大火擺明了沖著舉人來，你若是單獨行，危險太大，不如先準備明日的鹿鳴宴。”

鹿鳴宴是并州宴請舉人的大宴，陸行章不得缺席。

“不過是個走過場的宴會罷了。”

提到鹿鳴宴，陸行章一下覺得索然無味。

“別小瞧了鹿鳴宴，你以為皇上為何專門派安平君來？”孟嫵立刻正，定定地注視著他，“可是京城赫然有名的大才。”

皇上派紀雪瑤來，不過就是提前探探各位舉人的底，況且這紀雪瑤到底是為誰來探底，還不一定。

陸行章明眸緩緩瞇起，端詳著孟嫵的臉，突兀地問了句：“你似乎對朝廷很了解？”

“算不上。”孟嫵訕訕回答，“胡猜猜。”

只坦白了自己不是這里的人，沒有告訴陸行章的，更別說什麼書的事。

“是嗎。”陸行章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