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嫵眼睛驟然放大，陸行章也滿臉意料之外。

沈先生竟然認識陸行章？書里為何未曾提及？

“不才正是。”陸行章已經鎮定下來，冷靜地回答。

孟嫵眼神在他們倆之間來回，識趣地起：“我和玉兒小斐出去賞賞月。”

帶著倆孩子去了外面，坐在小石凳上，著已經接近圓弧的滿月，腦子里疑很多。

沈先生原本就知道陸行章嗎？從何得知的？為何得知？

陸行章和沈先生在里面談了很久，久到孟嫵困意上涌，靠著柱子打著呵欠，頭忍不住往后仰。

一只大手穩穩接住的后腦勺，將扶正。

孟嫵往后看去，陸行章不知何時走了出來。

“沈先生怎麼說？”

“沈先生打算待佳節過后再討論。”陸行章收手平靜地回答。

孟嫵傻了眼，忍不住追問：“你在里面待了有半個時辰，就說了這個？不會是變相的拒絕吧？”

“沒有，”陸行章眉堆著思考，抱起昏昏睡的陸玉，里道：“先回去吧，路上說。”

月下，孟嫵困意已經被趕跑，神滿滿地盯著陸行章，“老先生到底說什麼了？”

陸行章沒有瞞，平和地說著：“考了我一些四書五經，問了些朝堂問題，說我現在的才學至能夠輕松通過院試，秋闈也可一試。”

“那不是好的嗎？”孟嫵已經開心起來了。

陸行章面嚴肅地追加道：“但我未必能走到那一步。”

孟嫵愕然不解，但想到書里李大人及后來那批人對他的圍追堵截，也就能夠理解了。

不能為他們所用的能人自然要扼殺在搖籃里。

孟嫵也沉默下來，不知道自己能幫他提前理到哪一步。

“你是如何知道沈先生住的？”陸行章的聲音拉回的神思，詢問中帶著懷疑。

孟嫵登時張了幾分，手順了下頭發，“我每天看那麼多病人，消息靈通也是正常的。”

陸行章不置可否，倒是沒有追究，抿低聲道謝：“你費心了。”

“沒有，我只是希你前程似錦。”孟嫵嘿嘿一笑，相當真心。

陸行章沒有看，眼底卻有了點笑意，混在月中，讓孟嫵看呆了眼。

中秋當日，街上熱熱鬧鬧，本該休息關門的醫館也熱熱鬧鬧，陸玉陸斐都在忙著送藥上藥，陸行章也在幫孟嫵記錄病歷打下手，饒是如此，孟嫵仍然忙得腳不沾地。

“為什麼中秋還有這麼多人。”孟嫵哭喪著臉，好不容易在吃飯的間隙得到點休息。

“平日里大家繁忙，又不想耽誤干活兒，便會挑著這樣的日子來看。”陸行章并不意外。

昨晚和沈老先生談過后，他整個人都松弛了不，眉眼間的溫和更多。

孟嫵著飯，含糊不清地計劃著晚上的出游活，門外忽然傳來巨大的靜，哭嚎聲響徹醫館。

“孟大夫！救救我男人吧！”

連忙放下碗筷，飛快地跑出去。

陸行章看了眼并沒有吃上幾口的飯，眉眼略沉。

外面一片狼藉，地上都是漬，一個婦人半扛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往下淌著，服盡數被染紅，已經看不出是哪里的傷口。

“放在這里。”孟嫵立刻清出一張木床，拉上簾子，擋住外人害怕又好奇的目。

“怎麼造的傷口？”孟嫵邊下男人的服，邊問婦人。

“上山的時候不知道被哪里來的箭中了。”婦人慌里慌張地回答，“我馬上就幫他拔了出來。”

……難怪這麼多。

孟嫵已經了傷患的外，在腹部發現一個箭孔，正汩汩往外流著。

立即手止，但只增不減，與此同時男人里開始嘔起來，況愈發嚴重。

“請您到外面。”孟嫵神嚴肅地將婦人請到簾子外。

婦人滿臉擔憂地退出去，忍不住抓著陸行章的手不安道：“一定能救活我男人吧，我聽說是這片最厲害的大夫了。”

“是。”陸行章頷首肯定。

一個時辰后，孟嫵滿臉疲憊地開簾子，服滿是鮮，連指甲里都是干涸了的漬。

婦人忙沖上去，“大夫，我男人他怎麼樣了？”

孟嫵緩緩松出一口氣，淡聲道：“暫時保住了命，但仍于危險邊緣，您暫時別進去。”

陸行章此時拿過來一張溫熱的帕子和一杯水，孟嫵了手后才喝了口水，剛才止消毒費了太多心神。

果然是沒有現代那麼方便啊。

正慨著，那婦人卻已經按捺不住開簾子沖進去，等孟嫵回過神時，婦人已經抱著男人痛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著他的不小心。

“請出去！”孟嫵高聲道，好不容易做完消毒，這麼一攪和只會危害到傷患的生命。

只一瞬間，原本穩定了的男人劇烈咳嗽起來，從傷口和噴涌而出。

孟嫵眼睛放大，顧不得禮貌忙把婦人推到一邊，開始急救，但男人在咳了幾聲后便沒了聲息。

忙為傷患做著急救，但不管如何努力，傷患都沒有任何反應，蹙眉去探鼻息，毫無反應。

“孩他爸……”婦人沖過來晃著男人的。

卻已經無力回天。

孟嫵表驟然冷了下來，咬著后槽牙，寒聲道：“行章，幫忙把帶出去。”

陸行章依言把婦人帶出去，手勁強大，不容婦人反駁。

“唰”

簾子重新合上，看不到里面的形。

陸玉此時走過來，擔憂地抬頭：“嫂嫂沒事吧？”

陸行章的頭：“沒事，你和小斐先把地上弄干凈。”

“好！”

為了防止婦人再沖進去，陸行章牢牢看著，里漫不經心詢問著：“你是鎮上的人嗎？”

“是。”婦人不知為何顯得有些張。

陸行章聞言目在上轉了一圈，又發問道：“哪座山頭，竟然還設了這麼容易誤傷人的機關，得讓負責的村長管管了。”

婦人“啊”了一聲，支支吾吾地隨手指了一座山頭：“在陸家村東邊。”

陸行章眸驟沉，“陸家村東邊，可沒有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