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嫵敲擊著臉頰的食指頓住，換了個姿勢，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臂審視著陸行章：“你想問這句話很久了吧？”

那日便知道他不會輕易相信的說辭，真能憋啊。

陸行章索放下鋤頭，出一步站在跟前：“既然你知道，為何不最開始就說實話？”

“沒什麼實話假話，我和他本來就沒有任何關系，的確只是知道他公正廉明，僅此而已。”孟嫵聳肩，雖是仰視著陸行章，但氣場不輸。

他瞇起眼注視著的臉，不放過任何一一毫的變化，孟嫵滿臉松弛，任由他打量，不慌不忙。

“那你為何強調報上我的名字？”陸行章蹙眉，不悅再三瞞，語氣重了點，帶著迫。

孟嫵眼神頓了下，思維活絡，飛快地回答：“欽差大人來的時候，你不是去了李府嗎？我去賣藥材的時候聽說欽差大人對你很滿意，所以想著徐知府也許聽過你的名字。”

陸行章將信將疑，但也沒有反駁，那日會面欽差大人的確對他表出滿意，甚至有意直接招攬，若非是他不適，也許會聊得更久。

見他不再咄咄人，孟嫵松了口氣，當然沒有聽說，不過書里寫過，看陸行章這樣子賭對了。

默默等著陸行章的下文，半天沒有等來，打趣道：“審完了嗎？審完了我就去干活兒了。”

藥材是賣不了多了，但留著看診卻剛好夠用，這麼一來，孟嫵倒是閑了不，有充足的時間折騰那塊空地，不出兩日便種上了滿滿的藥草。

著屬于自己的一小片藥田，相當滿足，但不滿足的是目前的收。

雖然本村鄰村的人都有來看診，但收也只和原來賣藥草持平，盡管夠用，但卻進度太慢了，思來想去再度升起去鎮上擺攤的心思。

“我去了！”孟嫵背起小背簍，壯士斷腕般和陸行章告別。

陸行章面無表地往手里塞了一對餅，涼薄道：“活著回來。”

“這是什麼話，我還能死在大街上？老太太的事都已經證實我是被冤枉的了。”孟嫵笑嘻嘻的，不以為意。

臨近中午，孟嫵背著背簍回來了，不復早上出門的神采奕奕，只剩滿臉疲憊和失，趴在桌子上，一都不想。

陸玉小跑過來，下擱在桌沿和孟嫵對視著，關心發問：“嫂嫂，你怎麼了？”

“一看就是出診不順利。”陸斐小大人地晃著腦袋，“二哥早就說了，沒有那麼容易的。”

孟嫵手松松擰起陸斐的耳朵，“小沒良心的，我生意不好，你倒是高興的？”

“哎呀痛！”陸斐一邊喚著從手底下溜走，撅不滿道：“還不讓人說實話了？”

陸行章端著飯菜出來，看了簍子里寥寥幾張方子，便了然結果：“早和你說過了，鎮上大夫多著，他們不會冒然找一個被告過的大夫。”

孟嫵保持趴著的姿勢，扭頭朝向陸行章的方向，看他滿不在乎的神，心里更加郁悶，幽怨道：“我好歹也是在為陸家努力，你不說安我，還在那里說風涼話？”

“安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什麼都不能改變。”陸行章冷漠地回應。

這冷小子！

下午陸行章要出去書，都走到門口了不放心地回頭叮囑：“你在家里別跑，玉兒小斐年紀還小，多看著點他們。”

“知道了知道了。”孟嫵不耐煩地擺擺手，目送他離開。

孟嫵老老實實地待在家里看診，時不時教陸玉認認藥草，陸斐倒是一心一意地練拳法，幾日不見，倒是打得有模有樣的。

“哐——”

半開的門忽然被一腳踹開，猛地打在墻壁上，墻灰唰唰地往下掉，孟嫵一驚忙看過去，陸玉也嚇得忙跑到孟嫵邊，打量著。

一個彪頭大漢站在外頭，正環顧著孟嫵的家，二話不說一揮手：“給我砸！”

后頭四五人立刻沖上來，抬手就開始砸踢，陸斐氣得要沖上前，被領頭的一把提住后領子，隨手一扔丟在一旁。

孟嫵顧不得護家，把兩個孩子撈在懷里，怒視著來人：“你私闖民宅擅自打砸，就不怕我報？”

“報？你報一次，我砸一次，我看你家里經得起幾次砸！”大漢滿臉不屑，走過來一把掐住的下，惡狠狠地警告：“以后我們李家村的人，你救！”

李家村……正是那天救得大失的人所在的村子。

院子里被毀了個七七八八，尤其是搗藥的工以及各種藥材都一片狼藉，大漢這才滿足收手。

“你是誰？”孟嫵冷聲質問著。

李德一臉傲氣，并不把孟嫵放在眼里：“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德，李家村村長的兒子，隨時歡迎你來找我。”

說罷一揮手，帶著烏泱泱的人離開。

孟嫵臉發寒，過度生氣反而導致看上去格外平靜，放下害怕的陸玉和憤怒的陸斐，仔細收拾著院落。

毀壞的多是看診相關，除此之外就是陸行章的書桌和廚房里的米缸，米撒了一地。

“哎……”嘆口氣，翻出簸箕，認命地開始撿米。

陸玉和陸斐也連忙來幫忙，陸玉眼睛紅紅的，忍不住啜泣：“嫂嫂，他們以后還會來嗎？”

“嫂嫂不會讓他們再來的。”孟嫵的頭安著，目卻沉了幾分，這個李德，甚至沒有在書里出現過！

只是想多賺點錢，有這麼難嗎？！

陸斐在一旁沒有作聲，只恨自己實力不夠，不然就能用拳頭趕跑那些人！

陸行章一回來就發現不對勁，到院子一角堆著的各種殘渣后眼神驀地，忙喚道：“孟嫵！玉兒！小斐！”

無人回應，他越發張，忍不住拔高了音量：“孟嫵！”

“二哥！？”陸斐從廚房探出頭，確認是他后急切地催促著：“二哥快過來！”

陸行章微怔，小跑著過去，眼便是滿地的跡，他的心瞬間高高提起，順著跡看過去，面驀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