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章愕然去，孟嫵眼中平和冷靜，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實，兩人對視一秒，孟嫵又低下頭繼續為他包扎。

這樣的想法當然只能存在于腦海里，不能讓事變得更糟。

陸玉擔心得眼睛都紅了，在一邊幫著給陸行章上藥，小聲啜泣著，陸斐則握了拳，氣得雙眼赤紅。

“那個李公子未免太過分了！就沒有人能治他嗎！？”陸斐氣急敗壞地發問。

“玉兒，帶小斐進去休息。”陸行章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反而吩咐陸玉。

兩個孩子對陸行章唯命是從，憤然又擔心地去了屋。

院落里只剩下陸行章和孟嫵，還有一地的月和清冷的風。

陸行章垂眉盯著孟嫵的臉，想到剛才提到殺人時的淡定，頭一次對產生了巨大的疑。

以前的孟嫵個都大喊大要洗個三遍澡，現在竟然能如此平淡地說出殺人的話……

不對，現在不該想這些。

陸行章眸子收斂，注視著孟嫵稔換藥的手，警告著：“你別做傻事。”

孟嫵抬頭和他換了一個視線，眼底緒翻騰忍，若是李乾元繼續這麼找茬，陸行章的科舉之路只會更加艱難。

“現在沒空管他。”良久才呼出一口氣，眼下有更棘手的事：“山上的藥都被挖了，短時間長不出來，更別提賣藥草，恐怕有段時間要沒有收了。”

陸行章聞言斂眉思考，這的確是件棘手的事，孟嫵現在出診也并不穩定，要是再被這麼鬧上幾次，只怕要黃。

“家里的田……還荒著嗎？在哪里？”孟嫵略一思索，開口問道。

總是依靠外力終究不行，萬一發生個意外還沒有地方說理，還得是自己種最靠譜。

陸行章立即明白的意思，順著的話回憶：“我們家原本的田就在附近，但方大嫂說他們家不太方便，大哥就和他們家換了，好像是在山腳下。”

聽他這話像是也不太清楚，孟嫵思緒輾轉，決定親自去看看。

“明天你要是還能走，就陪我去的看看。”給他包扎好，不容反駁地提議。

次日天剛亮，孟嫵就起床，想著先去山上看看有沒有幸存的藥，順便也給陸行章他們準備點早餐——畢竟陸行章都傷得那麼重了。

但的廚藝實在乏善可陳，忙活了小半刻只做出點濃稠糊了的粥來，這陸行章吃了只怕會傷加重吧。

孟嫵正想著喝了，余就看到陸行章走過來。

“又在浪費糧食？”他只看了一眼便道。

“想著給你做點吃的，但好像失敗了。”孟嫵聳肩，這次沒有瞞。

陸行章沒有作聲，越過，接過手里的濃粥，重新理后端了出來，賣相已經大變。

“我和你一起過去。”陸行章如是道。

孟嫵掃了眼他的口，關心的話在邊轉了圈又吞回去。

二人踩著晨去了山林，果然如陸玉所說，這一片都被毀滅殆盡，須已經枯死，無力回天。

孟嫵看著被糟蹋的地方，氣不打一來，忍不住低啐了句：“這些人真垃圾。”

山里的東西關鍵時刻都是可以救人命的！

挑挑揀揀地帶了點殘余的下山，跟著陸行章去了家里的田。

隔著老遠就看到一片綠油油的菜種，孟嫵滿頭疑，回頭問陸行章：“你找人種的？”

“不是。”陸行章也在意料之外。

二人走近了一看，原本他們家的一畝三分地栽滿了大白菜，土地還有些潤，顯然才有人澆過水。

孟嫵冷哼了聲，斜睨著陸行章：“看來有人在替我們好好照看農田啊。”

陸行章抿沒有搭話。

兩人在附近轉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有用的線索，只得先回到家里從長計議。

還沒到家，就看到兩撥人在他們大門前大聲爭執著，嘰嘰喳喳地聽不太清楚，孟嫵倒是認出其中一個是昨日傷患的小弟。

“孟大夫，你回來得正好，我今兒想著給你送張桌子來，就看到陶春花正地趴在你門外不知道想干嘛！”那小弟一手扛著桌子，一手死死擰著陶春花的領子。

陶春花掙扎得滿面通紅，氣惱地踩了那小弟一腳。

孟嫵已經來到兩人邊，目探詢地盯著陶春花，注意到陶春花手腕上多了一個玉鐲子，雖然品質不算好，但也是陶春花尋常買不起的東西。

“放開吧。”

小弟聞言放手。

孟嫵彎譏諷著：“陶春花，這天都還沒全亮，你就來我家門口候著，這宮里請安也沒有這麼大的規矩啊。”

路過的村民也發出一陣笑聲。

不等陶春花說話，孟嫵擰起的手腕，拇指固定著那只玉鐲子，猛地往上提了下，暴在眾人眼中。

“這鐲子……價值不菲啊，沒個十來兩可買不到。”孟嫵故意拔高了聲音，引得村民注目。

十里八鄉的，大家都對彼此的況也都清楚得很，方大勇能力只有這麼點，要買這麼只鐲子怕是要不吃不喝地做個兩年活計。

陶春花神慌張，想要回手，卻沒有，只得牙尖利地反駁：“這是我自己買的，關你什麼事？用你家銀子了？”

孟嫵余見村民都駐足下來，徐徐道：“自然是沒用我家銀子，不過我很好奇，昨日二郎才被李公子攔下打了個半死，還差點耽誤了我救人，今日你這手腕上就多了一個你尋常買不起的鐲子，讓人不得不多想啊。”

這村子里最不缺的就是看熱鬧的人，大家頭接耳紛紛議論著，看陶春花的眼都變了。

陸行章神微轉，走上前氣定神閑地質問：“昨日李公子說多虧了村里人的幫助，他才能及時趕來，這個村里人，指的是你嗎？”

平日陸行章在村子里的形象相當良好，無人懷疑他的話，就連孟嫵在那瞬間都信了。

“你……你胡說了！”陶春花哪里想到他在誆人，結起來，張地看著周圍人的臉。

陸行章眸微沉，又邁了一步，近陶春花：“山上的藥草，也是你找人破壞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