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壯漢面面相覷。

一個小弟在后頭小聲提醒帶頭的：“大哥，昨日是聽說會看病來著，要不咱們還是算了吧。”

壯漢不甘心地瞪著孟嫵，膛劇烈起伏著，最后恨恨作罷：“哼，算你走運。”

幾人大搖大擺地離開，圍觀的只敢遠遠觀后退。

孟嫵收回眼神，依依不舍地看著樹下的那張石桌，本來是個極好的擺攤位置來著，這以后估計也擺不了。

無語地吐槽了句：“這些人啊，仗著自己塊頭大就到欺負人。”

陸行章與并肩而行，不予置評，在走出幾步后才問道：“昨日你是和兩撥人打架？”

……這是個什麼問題？

“怎麼樣，我厲害吧，全而退！”孟嫵順桿兒自賣自夸，驕傲地一脯，不想牽扯到腰間淤青，“嘶——”

齜牙咧地回正了形。

陸行章看在眼中，上下掃視著，良久才深吸一口氣：“以后擺攤和我一起，書坊老板待我不錯，門口也不會有尋釁滋事之人。”

孟嫵眨眨眼，努力領會他的意思：“你也要出來擺攤嗎？你不是喜歡在家里安靜地抄書？”

“在家是安靜，但是你在外鬧騰，我再安靜也無濟于事。”陸行章平淡道。

現在是不用擔心跑了，他更擔心給陸家惹上仇人。

這事就這麼定了。

回去路上孟嫵難免覺得神奇，忍不住問：“在這里，律法這麼好用？”

看那李大人也不像多清廉正直的啊。

陸行章那無奈的眼神仿佛在看弱智，膛略微起伏，克制脾氣：“律法乃國之本，若是不遵從，那豈不是國將大？”

“李大人雖然庇護子，在李公子的事上糊涂了些，但平日斷案還是較為清明的。”

“你足不出戶，倒是知道得清楚。”孟嫵訝異后了然，陸行章憎分明的理的確是首輔的不二人選。

陸行章沒有作聲。

孟嫵和李小姐約定每兩日見面，若有好轉，便再行調整，也就有了時間和陸行章一起出來擺攤。

本來還擔心書坊掌柜嫌他們礙事，沒想到掌柜高興得不得了，笑瞇瞇地著他們：“有你們這麼一對郎才貌在這兒，何愁我生意不好。”

敢他們是活招牌。

陸行章沒有糾正掌柜錯誤的用詞，道過謝后便投抄書。

掌柜的提供了兩張上好的實木桌，也省得孟嫵另外再租借。

這一下午，長隊接龍，陸行章幾乎沒有時間抄書坊的長本，都是客人臨時租借來的百字千字短本。

孟嫵彎著笑給等待的客人診脈，這次是正兒八經地開方子拿錢。

“姑娘，以前沒見你來過啊，才嫁到這里？”一個油膩大肚男人趁著孟嫵把脈，迷迷地發問。

笑意收斂了些，回手要寫方子，半路被那男人抓住。

“您這是做什麼？”孟嫵攏眉質問。

那人不退反進，手越發攀了上來，猥瑣道：“我也是看姑娘努力養家，心疼得，不如你跟了我如何？”

旁的客人沒有一個出手相救，都在默默觀察，試探孟嫵的態度。

陸行章筆一頓，正要放下，孟嫵出左手示意不必擔心，下一秒右手撥了下那男人的麻筋。

男人手麻得失了勁兒，猛地松開。

孟嫵重新換上笑容，親切詢問：“我卸骨也是一把好手，您想試試嗎？”

“不……不用了。”男人尷尬離開。

也斷了其他人試探的心思。

治這種有賊心沒賊膽的，孟嫵還是手到擒來。

陸行章重新執筆，角有了微弱的笑意。

有了這麼個前車之鑒，接下來的客人就規矩了許多，看著孟嫵嫵的笑臉也多了些敬畏和懼意。

日落西山，陸行章和孟嫵各自收拾著攤子，攤前突然停住一個人。

“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打烊……李小姐？”孟嫵愣了愣，“您子弱，當防風才是，怎麼在外走？”

李思淺飛快地瞟了眼陸行章，蓋彌彰地解釋：“我也是閑得無聊出來逛逛，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你們。”

這里和李府可隔著好幾條街呢。

孟嫵沒有穿，淺笑著道：“那李小姐慢慢逛著，我們先回去了。”

旁邊陸行章已經背好了小書簍。

“等等。”李思淺見他們真的要走，忙攔住。

“李小姐還有什麼事？”

李思淺抿建議：“是這樣的，總是你來府里和我商量，難免讓你多跑，不如我往后去你家里治療，也省得你麻煩。”

說什麼方便治療，其實只是方便看陸行章吧。

孟嫵扶額，抱歉道：“李小姐，我只是在陸家暫住，還做不了主，不好意思。”

“啊……那……”李思淺看向陸行章，楚楚可憐地征求他同意。

陸行章眉斂起，倒似真的在思考可行。

“李小姐，恕我直言，我與孟嫵每日下午都要在此擺攤，恐怕只有酉時過后才有時間，您若是要改到我家，只怕要酉時后，不知李大人能否放心您的安危。”

他如實開口。

李思淺面為難，晚上自然是不安全的。

想了想，又問：“那我覺得不適時便來這里找你們，隨你們一同回去，在你家留宿一晚，次日清早回府。”

孟嫵驚呆了下。

這李思淺，比以為的做事還要大膽啊。

未出閣子在外留宿本就是大忌，更何況還打算留宿在一個適婚年紀的男子家。

孟嫵正勸誡：“李小姐，只怕這會影響您的聲譽，李大人若是知道了必會遷怒二郎，還請李小姐莫要開玩笑。”

李思淺眼神微閃，約有了淚意，很是委屈，良久才道：“那……那你去舅父那兒抄書。”

事已經完全超出孟嫵掌控。

陸行章聞言收斂眉頭，直視著李思淺，嚴肅地回駁：“李小姐，請不要干擾我的正常生計，抱歉。”

他生的拒絕刺激了李思淺的自尊心，小丫頭咬著下，怒上心頭，口無遮攔：“那我就跟舅父說，讓他把你綁到李府來！讓你做我的贅婿！”

“李小姐，請您自重！”陸行章重重警告。

李思淺瞪圓了眼，怒聲：“你！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