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孟嫵和陸行章在陶春花仇恨的目中離開，全然不在乎陶春花的想法。

走出去幾步遠，約聽到陶春花在大罵著方大勇。

孟嫵掏掏耳朵，搖了搖頭，“陶春花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以前方大勇和陸行文好，兩人一起上山打獵下山種田，還是個向上的漢子，自從買了陶春花，一切就都變了。

“對了，你說的證，其實是編的吧？”扭頭求證。

陸行章面寡淡，不咸不淡地回應：“編的又如何，只要能讓他們承認，這證就是存在的。”

另一邊回家的孫在路上撿到掉落的藍白布塊，滿頭霧水。

孟嫵揚了揚眉尾，這陸行章是有點城府在上的，不過也就是村民老實憨厚，比較容易哄騙，換到鎮上，都未必能這麼簡單揪出來。

“這次之后，陶春花應該會收斂些了，要是被趕出村子，日子可就沒這麼好過了。”孟嫵長長呼出一口濁氣，只覺神清氣爽。

天邊云一層疊著一層，著夕的暖，如火的晚霞照映在兩人回家的路上，孟嫵連日來繃的弦緩緩松開，也有余韻欣賞自然景。

著一朵朵紅霞，忽然想到因離去的陸行文，饒是原做的孽，仍然過意不去。

“關于你大哥的事，我很抱歉。”

聲音很輕，仿佛在風里；卻又含著真誠的抱歉和可惜。

“他是個好人，若是沒有遇到我，以后應該會過得很順遂。”

陸行章一剎那還以為自己幻聽，偏頭看去，的臉在晚霞的映照下半明半暗，廓和，看不太清的臉，卻能捕捉到眼中的亮。

的道歉是出于真心，還是出于利弊權衡。

陸行章久久地看著，短短幾日，他已經讀不懂的表。

以前的孟嫵滿臉都是貪婪和愚蠢，偏又有著不知所謂的高傲，多看一眼都惡心反胃，自然也從不曾發現模樣的出之。

最近他偶爾能從心贊同的外表。

就像此時。

陸行章收回逐漸散漫的思緒，對孟嫵的道歉不予置評，只道：“大哥知道你這麼為玉兒著想，會欣的。”

就知道他不會輕易原諒自己。孟嫵心嘆氣，沒有強求。

長兄如父，這也算是殺父之仇了，不怪陸行章那麼恨。

“孟嫵。”

就在孟嫵想時，陸行章忽然鄭重其事地了的名字。

字正腔圓，孟嫵頭一次聽自己名字如此順耳。

“嗯？”良心發現要原諒了？孟嫵面期待。

陸行章面無表地忽視期待的目，靜靜開口：“你說要教那幾個孩子認字，誰教？”

……

一回家，孟嫵就忙催促著陸行章：“把你不要的那些書本紙張之類的都拿來。”

陸行章一手抱起奔過來的陸斐，一手抱起一瘸一拐跑來的陸玉，看向催促的孟嫵，古井無波地確認：“你真的要教？”

“不然你來？”孟嫵認真地反問。

“不了。”陸行章迅速反駁。

只是孟嫵教人，只怕是誤人子弟。

“是不是覺得我誤人子弟啊？”孟嫵像有讀心，將陸行章的擔憂明明白白地說出來。

陸行章瞥一眼，沒有否認，冷淡回答：“還有自知之明。”

孟嫵懶得和他打仗，接過玉兒，騰出他的一只手，頷首示意：“快找出來給我吧。”

陸玉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沒有任何掙扎就落在孟嫵懷中，還好奇地抬頭問：“什麼書啊？”

“認字的書，以后教你。”孟嫵現在對陸玉喜得很，寵溺地用鼻頭蹭蹭陸玉的鼻尖，邀功似的；“嫂嫂今天幫你打了方衡那個崽子一頓，以后看到他別怕他！”

“真的嗎！”陸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高興了還沒一秒鐘又垮下臉，擔心地問：“他娘親會不會報抓你啊？”

“放心吧，不相信嫂嫂的實力？”孟嫵自信滿滿。

陸行章看得滿頭黑線，為了自己的智商著想，開門進了房間，打算整理不用的手稿等。

陸斐也聽到孟嫵的話，悄悄向陸行章求證：“二哥，沒吹牛吧？”

以前只能跟他們窩里橫的人還會打人了？

“背后說小話會被拔舌頭的，注意點哦！”屋外傳來孟嫵“親切”的提醒。

陸斐猛地捂住，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又忍不住好奇，聲音更加低，幾乎氣聲：“二哥，是真的嗎？”

“我聽得到！”孟嫵適時出聲。

陸斐驚訝地瞪圓了眼，不敢再問。

陸行章猜到后一次多半是孟嫵瞎貓死耗子，無奈搖頭。

等收拾完手稿出來，孟嫵正抱著陸玉坐在院里桌邊，一大一小互相依偎，淺淺呼吸著。

看樣子是睡著了。

孟嫵的手箍著陸玉，把陸玉卡在桌子和自己之間，免得掉下去，頭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

這幾日確實沒有休息好，上一次甚至在木桶里睡著……

怎麼想起那晚上的事。

陸行章尷尬地止住聯想，放下手稿去了廚房。

“咣——咚——”

“哎喲——”

外頭重砸地的聲音驚得陸行章連忙跑出來，只見孟嫵倒在地上，桌子掀翻在地，陸玉倒是安安穩穩地趴在孟嫵上。

孟嫵聽到腳步聲，抬眼看去，從的角度只能看到一雙修長的，視線上移，到陸行章諱莫如深的目。

沒想到倒著看他也好看的。孟嫵沒來由地想。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打瞌睡忘了，沒有傷到玉兒，別擔心。”孟嫵忙抱陸玉的平安，注意到陸行章手里的鍋鏟，訕笑著強調：“真的沒傷到玉兒。”

陸玉爬起來，小手努力拽著孟嫵，里向陸行章道：“二哥，我沒傷。”

孟嫵手肘撐地起來，只覺腰間一陣刺痛，完了，上次腰復位了還沒完全好，今兒一摔又嚴重了。

“又怎麼了？”陸行章不耐的詢問傳來。

“還真是沒良心啊，我這腰可是舊傷，不說關心，你總不能嘲諷吧。”孟嫵沒忘記上一次腰傷時陸行章的無，幽幽嘆道，緩慢起，咬牙忍著痛。

雖然上嘲諷，但眉頭蹙，抿一條直線，一看就不好過。

陸行章盡收眼底，手指屈了屈，鬼使神差地問了句：“要我幫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