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苑一團,眾下人紛紛找到自己的賣契,吵吵嚷嚷著要離府。
如今柳二爺還躺在屋里沒緩過勁兒,柳二夫人也厥過去了,老太太躲在春暉堂,對這邊發生的事一無所知。百合苑如今算是群龍無首,沒人能管了。
俗話說窮極生惡,幾個膽子大的下人一合計,得,趕收拾包袱,再順些值錢的東西,出府!
偌大的府邸,哪個屋子沒個值錢的擺件瓷什麼的?
幾人大著膽子將東西抱在懷里,立刻開溜。
再不合理合法的事,一旦有人帶了頭,剩下的人也就沒了理智。
其他人一見,頓時也了心思,膽子小的也去廚房就順點吃食,膽子大的,直接奔花廳、客房明搶了!
但凡能換錢的,能帶在路上吃的,全都被洗劫一空。
四個鏢師在一旁看得直皺眉頭。
老四道,“大哥,柳二夫人不是許了重金要咱們攔住這些人麼?大哥還猶豫什麼呢?”
老三也跟著道,“是啊大哥,規矩是死,但人是活的。如今主家被人搶了,咱們也不能袖手旁觀吧。”
領頭那個鏢師這才點頭,“老三說得對。咱們雖然不摻和主顧的家事,但如今眼下這已經上升為劫掠了,這些人已經不能算是下人了,跟賊人沒區別!咱們也不算壞了規矩,手吧!”
其余三個得了大哥的命令,很快堵住了門,將那些下人一個個卸了包袱捆了,推到屋子里關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心思活泛的老四眼睛朝院子里瞥了一眼,問道,“大哥,還有個小丫頭呢?二夫人不是說,只要把人抓住,就給一百兩嗎?”
領頭的鏢師皺眉,“你也聽到了,那丫頭已經不是柳府的下人,又沒有作犯科,咱們憑什麼抓人家?我看,還是趕找到賊人才是正經!難不,你還要留著這里過年不?快去找人!”
“不用找了,我人就在這兒。”清朗的年聲音響起。
幾人連忙扭頭去看,就見一個形拔的俊秀年從常青樹后邁步而出,不疾不徐的抱臂朝幾人走來。
正所謂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領頭的鏢師頓時眼睛一瞇,在年修長筆直的雙上繞了一圈,頓時皺眉。
這年底盤很穩,走路無聲,該是個輕功了得之人!
怪不得他們到都找不到人。
他們幾人,走的都是大開大合的武功路子,拼的是真刀真槍的力氣。輕功這玩意兒,向來都是不外傳的家傳絕學,外人怎麼可能輕易的學到。
看來這年輕人的來歷,不簡單。
“怎麼樣,你們是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年姿態悠閑,眸朝他們輕輕一掃,眼神漫不經心。
那是一種極為篤定自信的神。
“小子!你莫要太狂妄!我們人之托,今兒就是來抓你的!”老四最沉不住氣,率先囂開來,二話不說就上前出招。
他最擅拳,一拳開山劈海似的直奔年面門而去!
年不慌不忙,也不躲。
等到拳頭快到面前,只見他抱著胳膊,影極快一閃,瞬間便騰挪到老四后面,一腳踹上了老四的屁!
老四只覺得自己拳頭都快要挨到那年,然而下一刻人就不見了,還沒緩過神,屁上就挨了一下,瞬間騰飛到半空,啪嘰一聲拍在了地上,疼得他嘶嘶直氣。
下一刻,他覺自己被人拎了起來。
年的聲音十分平穩地響在他的頭頂。
“這地兒太小,施展不開。想要你們的同伙麼?跟我來。”
話音落,老四就覺得自己被揪著領子凌空而起,瞬間越過了墻頭,屋頂,很快來到了柳府外面的后巷。
寒冬臘月,天又下著雪,黑得早,此刻后巷里空空,連個貓狗的影子都不見。
剛一落地,老四便向后一胳膊肘襲。
年似乎早就防著他,一個指頭過,頓時點了他的。
老四頓時惱不已,怒道,“老子技不如人,認栽了!要殺要剮你給個痛快!別娘們似的磨磨唧唧!老子要是皺一下眉頭,楊老四三個字倒過來寫!”
“你真當小爺不敢殺你嗎?”年嗤笑一聲,手里不知從哪變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冷冰冰的在了楊老四的間。
“刀下留人!”
楊老大高喝一聲,從墻頭躍下來。
楊老二、楊老三也隨后而至。
兩撥人,占據著巷子的兩頭,遙遙對峙。
“俠,我們只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本與你無冤無仇,還請你高抬貴手,饒過我四弟命!我等愿就此收手,奉上銀兩,你看如何?”
年聞言,哼笑一聲,收起匕首,一腳將楊老四朝著楊老大踹了過去。
“滾吧!別讓小爺再看到你們。”
楊老二、楊老三手忙腳地接住老四,給他解了。
楊老大大詫異,立刻向前一步,抱拳道,“多謝俠手下留。”
年無所謂地輕哼一聲,“要不是我家小丫頭非說你們不是壞人,讓我放了你們,小爺才沒這麼好心。”
“趕走,這不是你們能呆的地兒,待會兒惹上什麼不該惹上的麻煩,莫怪小爺沒提醒你。”
楊老大頓時明白,年這是在提醒他們避禍。
“多謝俠既往不咎,放過我等!敢問俠名姓,日后若江湖再見,必當報答!”
年側頭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還以為通緝我的畫像滿了大街小巷,是個人都該認出我的。沒想到,原來也沒人在意啊。”
說完,只聽一聲袂掠空的聲響,年人已不見。
楊老大驚訝地著空無一人的院墻,“難道是……凌將軍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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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紛紛揚揚的下著,地上已經落了白。
天黑,守城門的兵卒跺了跺凍僵的腳,往手里呵了口熱氣,就要關閉城門。
“慢關城門!”
遠傳來一聲嚷,只見三輛不起眼的青氈布馬車緩緩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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