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華燈初上。

柳二爺又冷又，渾虛地從馬車上下來，一通寒暄后，還要再三陪著笑臉道謝，謝幾位衙差送他回來。

領頭的衙差道，“不必客氣，柳二爺若是真要謝，那就趕把銀子兌現了吧，省得我們再跑一趟。”

柳二爺當即一口老梗在間。

“今兒天晚了，明兒我差人去送行不行？您看，這麼多銀兩，籌措也需要時日……”

領頭的衙差冷笑一聲，覷著他道，“知縣大人說了，最晚不過明日此時。若是明日過午不見二爺派人來，我們哥兒幾個可就上門來，親自來取了。”

“到時候，若是有什麼不敬，也請二爺多多擔待。”

寒冬臘月，柳二爺額頭卻滲出了汗。

他抹了把額頭，點頭道，“誒，一定一定。”

衙差這才滿意地覷了他一眼，轉道，“咱們走。”

柳二爺送走了衙差，轉過，看著邊兩個臊眉耷眼的護院，頓時氣不打一來，一人給了兩耳！

“廢！飯桶！就因為你們兩個蠢貨做下的蠢事，老子賠了兩千五百兩銀子！”

“從今天起，你們兩個，月例全部扣除！干活給我干到死為止！”

“滾！”

兩個護院嚇得屁滾尿流，夾著尾跑回了府里。

柳二爺兀自在府門外站了片刻，希臘月的冷風能吹散他心頭暴漲的怒火。

可是無濟于事，他現在不想再裝慫了，就想弄繩子套在那毒婦的脖子上，狠狠勒死！

千不該萬不該，當初就不該貪圖家的那點權勢娶了！

這麼些年他制，要不是太過兇悍，他哪至于現在連真男人都做不了！

一定是被這毒婦給嚇的了！

柳二爺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窩囊，心中的怒火蹭蹭蹭往上冒，直頂到腦門上！

他氣沖沖的回了府，徑直往百合苑走。

百合苑里，柳二夫人正坐在飯桌前心神不寧，等著柳二爺回來吃晚飯。

下人一來回稟說二爺回來了，柳二夫人這才松了口氣，起就朝外迎。

剛走到門口，抬眼就與沉著臉的柳二爺迎面撞上。

“夫君，你回來啦，婁知縣他……”

話沒說完，就見柳二爺咬著牙，神兇狠異常，掄圓了胳膊朝扇來！

“啪啪啪！”

柳二夫人驟然被柳二爺連了三耳！頓時呆儍在原地！

“毒婦！蠢貨！都是因為你，柳家才變這副田地！”

“我大哥好歹也是刑部尚書！婁知縣本該敬我幾分！就是因為娶了你！我納不得妾，這才弄得家宅不寧！落了許多把柄在那狗手里！如今要看他臉，被他掣肘！”

“賤人！我當初就不該娶你！連個蛋也不會下！就只會撒潑耍狠！呸！”

柳二夫人捂著臉，臉比吃了屎還難看，怒急倒氣，發出一聲尖銳的音——

“柳楚生！你這個王八羔子！居然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說話間，柳二夫人不管不顧著爪子就朝柳二爺臉上抓去！邊撓邊罵！

“你個忘恩負義的混蛋！當初上我家求娶的時候你是什麼德行，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若不是看你人老實，我會嫁給你？”

“你自己拍著脯說的話發的誓，如今倒了我你的了？能不能要點臉！”

“你們柳家之人，全是會借桿往上爬的貨！用完了人，就過河拆橋！一個賽一個的不要臉！”

柳二爺以手相擋，奈何人胖，作遲緩，終究還是被撓了幾道印子在脖子上。

“潑婦！老子休了你！”

柳二爺惱怒得不行，一拳擊出，將柳二夫人捶倒在地。

柳二夫人愣了一瞬，隨即發出更加歇斯底里的哭嚎聲，尖銳刺耳，“柳楚生！你不是人！我跟你拼了！”

說著，就要爬起來拼命。

柳二爺終于顯出藏的狠個，上前一把揪起柳二夫人的襟，啪啪啪又是三個大耳，直打得柳二夫人鬼哭狼嚎！

“閉！”柳二爺呲著牙怒斥，“都是因為你這蠢貨，信了個小丫頭的話，白白送了個把柄在婁知縣手里！讓他敲走了我兩千五百兩銀子！”

一提到銀子，柳二夫人頓時不嚎了，眼睛瞪得像銅鈴，“什麼？兩千五百兩？”

說話間，心里一，兩眼往上翻，就要厥過去。

柳二爺又了一掌，怒沖沖道，“我問你，今天所有的事，是不是那個晴兒的賤婢的主意？”

“那丫頭到底什麼來路？可與你我有過節？這些事，究竟是無心弄巧拙，還是故意為之！你想好了答我！”

柳二夫人被柳二爺醒，腦袋懵掉道，“有……有過節，林廚娘是認的干娘……可是已經向我投誠……”

“你腦子里裝的是糞嗎？居然會信這麼蹩腳的謊話！被個小丫頭耍得團團轉！”柳二爺怒喝一聲。

“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他一把將柳二夫人摜倒在地。

“想明白了，就趕把人理掉！這等禍患不能再留！”

“手腳干凈些，若是再讓我聽到什麼風言風語的傳出去，你也跟著一起滾出柳家！”

柳二爺氣哼哼地轉，拂袖而去。

柳二夫人趴在地上，上發冷，心里哇涼，臉頰卻是火辣辣的，一時間又惱又，又恨又悲，真個兒恨不得立刻死了才好，傷心的嗚嗚嗚痛哭出聲。

哭著哭著，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打開門沖了出去。

“來人！把今日押送石榴那兩個護院來！我有話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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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苑外的墻。

“……二爺和二夫人鬧了一場，就去前院兒了。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了。”

穎兒小聲道。

辛晴掏出一粒碎銀子給，“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穎兒道了聲謝，一瘸一拐地回百合苑了。

辛晴站在墻的影，眼睛向前院的方向，皺眉沉。

柳二爺居然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這婁知縣是不敢管，還是沒看到那封舉告信？

柳二爺這麼一回來，柳二夫人會不會懷疑？

今天晚上，看來是得打起神，不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