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上頭的義氣，而是親！”辛晴語氣認真，“干娘和姐姐，視我為親人。我也把們當親人！”

“親人慘遭被害，我怎麼可能為了明哲保，選擇當頭烏？”

“若是不能幫們報仇，我一生都會寢食難安！”

“所以，謝謝師兄的好意，我想，我還是親自手比較好。”

“師兄若真想幫我，就給我幾份慢折磨的毒藥吧。”

雪公子饒有興趣地盯著，目帶著探究，“師妹，你當真打定主意要回柳家了麼？”

“那個柳二爺，我與他打過幾次道。此人善于偽裝，表面上看上去是個懼怯懦的老好人，實際上，卻是個心理扭曲的狠毒貨，更是個中鬼……我名下有一特殊的鋪子，專門賣些助興的藥和，他可是那兒的常客。”

辛晴瞠目結舌地看著雪公子，“所以、所以假山里的那些害人的東西，都是大師兄你賣給他的？”

雪公子不置可否，淡淡勾。

“那些東西原本只是利于房中的。有錯嗎？錯的是用的人。”

“我是個生意人，在商言商，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買賣。”

“可是大師兄，你既然明知道他是那樣的人，為何還要不斷賣那些給他？你可知道，他用那些東西折磨死了多子？就連我干姐姐也差點……”

辛晴說到這里，眼眶微紅，聲音哽住，再也說不下去了。

雪公子搖了搖頭，嘆道，“他不從我這里買，一樣也會從別的地方搞到手。我是個生意人，放著現的生意為何不做？做生意的，自古就沒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師妹，你過于執拗了。”

說完，他神淡然地，轉頭看向大坑里的兩棺材。

“就是因為知道你執念很深，師兄才又連夜派人把你那個干姐姐的棺槨也送了來，給們二人全都重新殮了，換了上好的金楠木棺，可保尸不腐不朽，免于蟲蟻侵擾。”

“其實人死如燈滅，這些東西做得再好，們也不到，不過是給活著的人給自己的一些藉罷了。”

“所以，你該明白，你能不能報仇，是不是親手報仇，這些都不重要。因為們都不會知道，不會醒過來了。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自苦，非要以犯險，去狼窩里和豺狼一決高下呢？”

“要我說，這事就給師兄，保證三日，就把柳家二爺的人頭給你送來。你看如何？”

說完，他似笑非笑地看向辛晴，觀察的反應。

辛晴眼里閃著淚花，一臉鄭重，“大師兄，你本不明白……”

“何必解釋，你說再多他也不會明白的。”凌云璟冷笑一聲，打斷的話。

“夏蟲不可語冰。對一切唾手可得的人，你要讓他如何明白，一個無家可歸之人，于絕中是多麼有人噓寒問暖，有片瓦可以遮？”

話音落，他轉頭看向辛晴，目突然變得和。

“縱然是微弱如螢火一般的善意溫暖，也彌足珍貴。這些東西，不親經歷，是不會懂的。”

“有些話，只說給懂的人聽就好。”

辛晴呆呆著眼前年，心頭砰砰如小鹿撞。

真沒想到……他平時傲毒舌慣了，居然能說出這麼一番真意切的話！

他突然變得這麼明事理，真讓詫異。

詫異，但也暖心。

此刻，他就站在的邊，臂膀時不時地輕的肩膀。

從沒有哪一刻覺得離他如此之近——不只是距離，還有心靈。

辛晴轉頭看向雪公子，一臉肅然。

“大師兄，你幫了我這麼多，我謝謝你的好意。”

“但是，這仇，我想親手報。”

“你說得對，我是有執念，我心中恨意難當。是為自己的藉也好，為死去的人報仇也罷，總歸，我要親手讓柳家的人付出代價！”

“假手他人，終歸不是出自我的心意。干娘和姐姐不求回報，待我親厚一場，我覺得，這份意，值得我甘愿為之冒險！”

雪公子清澈的眸子定定看著眼前的。

那眸中常年如冰雪覆蓋的清冷，仿佛有什麼蟄伏著，在蓄勢待發，蠢蠢。

良久，他猛地轉頭，看向一旁，輕微地咳嗽聲。

“也罷。既然師妹這麼堅持。師兄就不再多事了。”

“師妹但有所求，只管差人來告知我。師兄……靜待師妹安然歸來的好消息。”

“來人，封土吧！”

“等一下！”辛晴突然出聲，轉朝凌云璟手道，“匕首給我。”

凌云璟不解的看了一眼，二話不說，還是乖乖地從袖口里掏出一把巧的短匕。

辛晴走到坑邊，扯下鬢邊一縷發，舉刀割斷。

手一松，碎發紛紛揚揚，落在葬坑里。

“干娘，姐姐，就讓這縷發代替晴兒陪著你們。”

“晴兒在此立誓，一定會用仇人的祭奠你們！”

“若真有回轉世，希下輩子，你們能是我的親娘和親姐姐，到時候，我會好好掙錢，買個大別墅，咱們一家人住在里面，和和睦睦，團團圓圓……”

說不下去了。

嚨被淚意堵得死死的。

凌云璟默默不語，走上前，輕輕扶著的后腦勺，讓埋在他肩頭。

辛晴眼中酸意更甚，真想就此痛快的哭了一場。

但生生忍住了，眼睛，抬起頭，對著凌云璟報以堅強的一笑。

轉過頭，眼眶紅紅的對雪公子道，“可以了，師兄。封土吧。”

雪公子著眼前，心頭不斷有浪在翻涌。

十九年孤寂清冷的心，突然就在這麼一息之間，天翻地覆，攪風雨！

剛才說的那個詞什麼？別樹……

上次聽到這詞的時候，他還年。

塵封的久遠的記憶，突然開啟，揚起無數飄灑的灰塵——

“……乖乖塵兒，不哭了哦，娘給你搭積木好不好？給你搭個大別墅，娘和塵兒一起住……”

太像了，太像了……

一樣的執拗，一樣的果決，剛烈，重重義。

有時又狡黠，圓，十分懂得保全自己。

說話奇奇怪怪，卻吸引著人不斷想去試探，想去探究……

這個師妹，和娘，一定是從一個地方來的！

他一直苦苦探究，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在這一刻，突然有了追尋下去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