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順子怎麼也沒想到，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此刻并不在春暉堂。

百合苑的后罩房，辛晴扶著崴了腳的穎兒剛進屋。

“我到了，謝謝晴兒姐姐。”穎兒臉上猶掛著淚痕，低著頭小聲道謝。

“不用客氣。”辛晴把扶到床上坐下，看了眼的腳踝。

“喲，腫起來了，你這必須得上藥了，要不然，明兒可就下不來地了。你有銀子請大夫嗎？”

穎兒臉一白，搖了搖頭。

辛晴就猜會是這樣。

轉頭打量這個雜破舊的小屋，發現原來是個小雜間，角落里的破桌子舊板凳摞了老高，布滿厚厚一層灰塵，還結了碩大的蜘蛛網。

另一半住人的地兒，也就只有掌大小，放了一張小木板床，一個小杌子，一個擱洗臉盆的木架子，擁仄，十分寒酸。

辛晴嗤了聲，轉頭問穎兒，“你不是石榴的心腹嗎？就給你住這種地方？”

穎兒一聽這話，頓時抬頭，嚇得矢口否認，“我、我不是……”

“行了，別否認了，我又不是瞎子。”辛晴十分篤定的彎一笑。

“你若不是的心腹，為何會把你單獨安排在自己屋子隔壁？這府里像你這般的二等小丫頭，大家不都是在角院的下人房里面通鋪的嘛！”

“你若不是的心腹，怎麼會對的行蹤了如指掌。”

說到這里，笑容微斂，盯著穎兒的眼睛問，“如若不然，二夫人讓你去喊石榴，你上說著人不舒服，為何一轉臉卻去了二爺的書房尋人？”

“我、我……”穎兒瞠目結舌，半天答不上話。

辛晴本不給時間反應，彎腰上的腳踝，“你這腳被給傷了，你猜猜，會不會給你請大夫醫治？明兒你下不來地，耽誤了給跑兒，你說會怎麼對你？”

穎兒被問得半天回不來神。

辛晴趁熱打鐵，指著的腳踝道，“你這腳踝傷得不輕，若是不治，耽誤久了可是會留下后癥的，以后大約就是跛子了，到那時候，你不中用了，石榴還會用你嗎？”

“要是不打算再用你，你卻又知道那麼多，你說，像石榴那樣的人，今后會怎麼對待你，你想過嗎？”

穎兒臉唰的一下白了幾分。

若是哪天石榴不再把當做心腹……那一定會把當死人……

因為只有死人才會保守。

別人不敢說，但若是石榴，一定做得到！

春娘姐姐是怎麼死的，心里一清二楚……還有之前那些姐姐妹妹，是怎麼被石榴用各種手段陷害、折磨死的，都清楚！

要不是為了保命，怎麼會跟在這麼個狠心惡毒的人邊？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每天都像在老虎爪牙下討食！

穎兒抬起小臉，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神明顯松。

“晴兒姐姐，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是除了忍著，著，我又能怎麼辦？”

“你也知道的手段，這府里除了主子，可曾怕過誰？就是個瘋子，就連老太太那麼倚重的春娘姐姐，都敢……”

穎兒意識到自己差點失言，突然閉上了。

辛晴冷笑一聲，“怎麼，都到這份兒上了，你還想替遮掩？你這是被欺凌奴役的還沒夠？”

“你以為，我不知道春娘姐姐是害死的麼？”

穎兒頓時詫異抬頭，“你……你居然知道！”

辛晴轉頭，過門看向前面的正房后墻，“我若不知道，你當今日百合苑這般興師眾的審案，從何而來？”

穎兒驚愕，“你、你的意思是……春芳黃廚娘們審，是你……”

“沒錯，是我。”辛晴勾，再次轉頭看向，“我不妨說得更直白些——我在替春娘姐姐報仇，所有參與過這件事的人，我一個都不打算放過。”

“所以，遇到了欺凌，誰說非要忍著著？明明可以起反擊，拼力一搏！”瞇了瞇眼，語氣冷沉。

“縱然是殺出一條路，也好過任人宰割！你當你做了乖順的羔羊，狼就會因為你聽話而放過你？呵呵，你太天真了！”

穎兒被這番話震懾得瞪大了眼。

……怎麼這麼大的膽子！那可是石榴啊！

可是……說的反擊……好像，真可以做到，要不然，怎麼黃廚娘們都被綁了過來？

為何就這麼篤定，反擊一定功？

“晴兒姐姐，你當真不怕石榴？你明知道我……你跟我說這麼多，就不怕我告訴？”穎兒試探的問道。

“那麼，你會告訴嗎？”辛晴直勾勾盯著穎兒，把問題再次踢了回來。

穎兒搖了搖頭，“我、我不知道……”

“我要替春娘姐姐報仇，這是我的。”辛晴打斷，“你現在也知道了我的。”

“所以，你現在只能做選擇。”

“選擇，你繼續替賣命，替守口如瓶，欺，我也會視你為敵。若真有那麼一天，把你推出來當替罪羊，莫怪我沒有給過你機會。”

“若是選擇我，那你就要把你所知道的統統說出來，必要時候，出來指證。我可以保你安然無虞，我說到做到。”

說完，微微一笑，“而且，我還能治好你的腳。”

穎兒臉上頓時浮現掙扎之。

辛晴見正天人戰，轉到一邊取下盆架上的巾帕，倒上冷水，擰干，回來給敷在腳踝上。

穎兒覺到腳踝一陣冰涼，瞬間緩解了疼痛，不由得一愣。

辛晴低著頭，讓人看不清神，“不著急，慢慢想。一會兒還可以聽一場好戲。你聽完戲，再告訴我你的決定也不遲。”

聽戲？

這后罩房里，哪里來的好戲？

穎兒心里詫異，但也沒敢問。

不多時，就聽前面院子里傳來呼呼啦啦的腳步聲。

“來啊！把黃廚娘和鶯兒給我按下去打！”尖銳的聲穿過院子清晰地傳來。

穎兒子一震，是石榴的聲音！

這是……

石榴冷無的聲音繼續響起，“二夫人早前就發了話，黃廚娘為陪嫁來的老人，若是知法犯法，那就是故意給二夫人臉上抹黑！不用回稟二夫人，直接打死！如今眾目睽睽下，賊贓都被搜羅了出來，由不得你們辯白！手！打死為止！”

話音剛落，只聽前院鬼哭狼嚎地響起黃廚娘和鶯兒的哭求聲。

“二夫人！二夫人吶！老奴好歹也是尚書府出來的呀！是自己人吶！您不能就這麼打死我呀！”

“石榴姐姐，看在往日我和姑姑不斷孝敬您的份上，幫我們求求啊嗚嗚嗚！”

“胡說八道！來人，給我堵上們的！”石榴氣急敗壞地罵道。

哭嚎的聲音很快弱了下去，只剩下嗚咽痛呼，同時夾雜著棒擊打發出的沉悶聲。

穎兒越聽越心驚，手里不由得攥住擺。

就在這時，旁一個聲音幽幽問道，“這戲，好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