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一瘸一拐，出了正房，徑直朝屋后一排后罩房走，回了屋。

一進屋，先走到后窗，推開窗戶。

后窗打開，對應的正是那個鬧鬼的小花園。

石榴面不改，拿出一串玉片和銅管串的風鈴，掛在了窗外。

而后，關上窗戶，慢條斯理的寬解帶，角掛著報復得逞般的笑意。

——

辛晴回大廚房時，林嬸子已經打算開始準備晚飯，正圍著圍，蹲在院子里收拾海魚。

躲懶許久的蔻兒也在一旁幫忙，一看見辛晴來了，頓時低下了腦袋。

辛晴想到待會兒要做的事，出聲道，“你怎麼在這兒？不是今日子不適告假了嗎？既然告了假，你就回屋歇著吧。這兒用不著你。”

蔻兒眼神閃了閃，是帶著任務來的，就這麼走了，算怎麼回事呢？

“晴兒姐姐，我已經大好了，我見林嬸兒子不舒服，想著你們忙不過來，所以就來幫點忙。”

辛晴狐疑地瞅著，心里卻想的是怎麼支開。

“你既然想幫忙，我這兒倒真有一件事想請你幫。你去春暉堂外面等著，見什麼時候春娘姐姐得了空，你告訴，讓到后廚來一趟，干娘這有點事要和商量。”

蔻兒低著頭，剛要找個借口回絕，可一抬頭，就看到辛晴眼睛直直盯著，像是要把的魂兒給盯出來似的。

“那……那好吧。”

蔻兒十分不愿地囁嚅著，一步三回頭的朝后院去了。

林嬸子一臉納悶地看向辛晴，“我沒有事要找春娘商量啊？你方才為何騙蔻兒？”

“干娘，我是故意的。蔻兒那丫頭是黃廚娘的跟班，留在這兒，誰知道是不是們派來監視咱們的。小心為上，還是別讓在這礙眼了。”

說話間，捋起袖子，蹲在水盆旁，“這兒我來收拾，干娘您今兒就歇著，在一旁指點我，讓我也給您兩手，好讓您嘗嘗干閨的手藝。”

說完，揚起小臉，眨了眨眼，笑得十分狡黠。

林嬸子忽地被逗笑了，點了點，“你個小丫頭，鬼靈！吧，干娘今兒就等著吃現兒的！”

辛晴把海魚收拾完，回屋看了看現有的食材，心中盤算著晚上給老太太準備的菜單。

今晚的飯菜至關重要，是決定能不能討好老太太、進小廚房的關鍵。

今日一事，干娘和黃廚娘那邊算是撕破了臉，往后兩邊將會更加水火不容。

沒有耐心再等了，早一天讓干娘進小廚房，也好早一天安心離開。

所以，這次一定要抓住機會，爭取一次功！

辛晴定了定神，回想師父所給的那卷藥膳篇，據柳家老太太的質和脈案，漸漸擬定了個菜單。

晚飯按照往常的舊例，是三菜一湯，但辛晴為了表現，又在此基礎上，加了一道飯后甜點。

一頓作猛如虎，飯菜快好的時候，春娘終于邁著碎步，姍姍來遲。

“聽說娘有事和我商量？”

春娘一進廚房，先看到坐在一旁歇著的林嬸子。

林嬸子在一旁看著辛晴老半天了，臉上的笑止不住，半天才轉頭對親閨說，“哪是娘找你，是這丫頭找你，這不，搗鼓了老半天了。”

“喏，你春娘姐姐來了，有什麼鬼主意，趕去說吧。”

辛晴了把汗，轉頭對春娘笑著道，“春娘姐姐稍等，我把菜盛出來再和你細說。”

——

半晌后，春娘角掛著笑意，拎著食盒回了春暉堂。

“老祖宗，晚飯拿來了，擺飯吧？”春娘笑容和婉，聲音輕。

柳老太太正跪在佛龕前虔心禮佛，聞言，轉頭看了看。

“今日晚飯倒是比平日里要早，看來還是你娘做事更利索些。”

春娘笑了笑，沒說話，徑直上前，扶起柳老太太。

一時間又有小丫鬟上前，奉上裝凈手用的清水盆和干凈巾帕。

凈了手，老太太這才坐到了飯桌旁。

飯菜都已經端出來，碗碟上面全都扣著盤子，有種故作神的覺。

“這是做什麼？”

春娘笑笑道，“您近日來咳嗽，又總嫌藥苦，不按時服藥，這咳嗽也不見好，今兒咱就不吃藥了，改吃藥膳。”

“不過這藥膳啊，講究循序漸進，得一道一道吃。您先嘗嘗這道。”

說話間，掀開第一道菜，一清新的味道撲鼻而來。

“這道菜雪梨甜豆炒百合，有生津，潤燥，清熱，化痰的功效，對您的咳疾大有裨益。”

老太太看了眼，見不過就是一堆菜混著炒了。

好笑道，“就這麼一碗菜就能治咳疾了？你娘這是哪兒學來的花活兒呢？”

春娘笑道，“您先嘗嘗，再說有沒有效用。”

老太太笑著點點，依言用勺子舀了一勺。

一獨特的清香在口中蔓延開來，梨子本的清甜，豌豆的沙糯，南瓜的綿，還有百合的清脆，織在一起，咸中帶甜，清新可口，讓人頓覺舒爽，呼吸仿佛都順暢了些。

老太太連吃幾口，點了點頭，“不錯不錯，就是不知道那子帶點酸頭的怪味是什麼，像姜，卻又比姜清甜。”

春娘故弄玄虛道，“這就不知道了，得把廚子請來才行。一會兒吃完，奴婢就讓過來回話，您老人家只管問，到時候要罵還是要罰的，任憑您老人家置。”

老太太點點，呵呵笑道，“就知道你這小蹄子促狹，故意那話兒激我。我若真是罰了，你可不又要在我面前哭鼻子抹淚兒的麼？”

春娘也跟著笑，轉而掀開第二道菜。

“這道是陳里脊，生津潤燥，健胃消食。您近幾日因為咳疾，都沒怎麼好好用飯，這道菜完全對了癥。”

老太太拿筷子嘗了，原來是酸甜口的，細，甜而不膩，十分開胃。

接連吃了幾口，老太太滿意地點頭，看著剩下的湯盆和菜盤子，道：

“快，看看下一道還有什麼花樣。”

春娘掀開第三道菜，竟是一盤燒，澤金黃，濃香四溢。

“這道是白果燒，補氣養，平止咳，最適合上了年紀的人久咳、痰多、氣之癥，您快嘗嘗。”

老太太不等說完，已經夾了一塊放口中，只覺得爛味，混著白果的碎粒，有子清甜味兒，十分可口。

春娘不等老太太問，直接掀開湯盆。

“這道是白黃芪魚肚湯，用的是二爺帶回來的海魚，和白黃芪一起燉了許久，有補中益氣、強健的功效。”

柳老太太嘗了一口，“這道湯雖然還是有子藥味兒，總歸要比苦藥湯子好喝，若是真能強健，便是頓頓喝，也不妨事。”

春娘抿笑了笑。

柳老太太一頓飯吃得相當滿意，中間還破天荒地添了一次飯。

吃到最后，柳老太太居然眼尖地看到食盒里還有個燉盅沒端出來，頓時像個小孩兒一般好奇道：

“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