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言之善,倒是在安德佑的心中起到了四兩撥千斤的效果。
只可惜徐氏本難移,此刻全不思安清悠為長房說話也是顧全了自己面,便只是把臉一板道:
“長輩們談各房家事,也有你這小輩說話的份兒?回去好好練規矩,早日落定了進宮選秀的事才是正理!”
安清悠聽如此說,心底卻不輕輕一嘆。
徐氏偏就是一門心思,只盯著自己這嫡長長起來會不會威脅長房夫人的權威。
可若是眼里只有這一丁點兒事,又如何能在這等場面上周旋的開?
此刻各房齊聚,四位老爺并夫人們俱都在此,更有老太爺坐在上首,又有哪一個不是眼睛雪亮的?徐氏這眼界窄心狹的病不改,早晚卻是有得虧吃!當下也不多言,便只默默地坐在了那里。
那邊藍氏聽得徐氏這話,倒是心中大樂,暗忖這長房果是有可趁之機,總是要挑得你們自家人之間鬧騰起來才好。
一計不卻是又思一計,笑地道:
“這陣子既要開科取士,各府之間的走倒是頻繁了許多。前些日子吏部馮侍郎家的夫人還說要邀京里頭各府的眷們好好聚聚,楊老學士家的老太太那邊也是連著好幾個局……我正嫌膝下無,若是只一個人去了未免有些孤單。今兒見了清悠這孩子甚是合緣,倒不如向大老爺討個人,帶著這大侄一同去了。”
從來科考臨近之時,京里面的走往來都是極為頻繁。誰家給誰家多份照應,誰家給誰家多點提攜,男人們不方便場面上做的事往往便由眷們私下接洽,時至多年之后,這“夫人外”依舊是場上重要法門之一。
各府老爺都是宦海上過來的人,聽藍氏這般說起,不由得都是心中一。
藍氏提起的馮侍郎也好,楊老學士也罷,都是頗得如今皇上圣眷之人。安德佑雖然明白是有意炫耀四房的人脈,但是這功名之心卻怎麼也不下去,總想著多搭一條線也是好的,張口便答應。
那邊徐氏卻搶著說道:
“四夫人這倒是提攜我家清悠了,只是這宮里面選秀的事才是大事,清悠這孩子規矩還學得不行,怕倒時候秀沒選好不說,倒給四夫人添了累贅。若是失了場面禮數,反倒讓人看輕我安家了。”
徐氏滿擬安家場面這頂大帽子扣了下來,便可輕輕松松地回了此事。
可是那藍氏本是在京城的夫人圈里經常串聯之人,此刻既是存了挑撥之心,又哪里能輕易放手。不理這句話,反是徑自對安清悠問道:
“大侄,四嬸兒問你,你倒是想和四嬸出去走走否?”
這一問直接無視了徐氏,直讓氣得七竅生煙。卻見安清悠微一凝神,輕輕地答道:
“若是我家夫人同去,那便是好的!”
這話連安德佑都不暗中贊了一句好。
若是這一群眷結伴出去,為首的自然是要先論長房夫人,在外人面前藍氏自須顧及安家面子,倒再也無法拿徐氏是個侍妾扶起來的繼室兌人。
到時候長房的人脈自是又多了幾分,可是安德佑這心思還未了地上,卻又聽得徐氏氣鼓鼓地道:
“不妥不妥!我這自家府里的事還忙不過來,實是沒有功夫和四夫人出去做那串聯事。況且宮里頭選秀才是大事,我現在的時間神頭兒啊,全得放在這上面了。”
各房夫人聽如此說,心里面不一起搖頭,暗忖這徐氏實在分不清輕重緩急,能給長房多添些人脈,和那些家中的瑣碎閑事哪個重要?
再看一副鬧脾氣的樣子,更是對的涵養城府瞧不起了幾分。
唯有藍氏心中大為高興,剛剛才挖了一個坑,沒想到這徐氏居然就忙不迭的跳了進去。沒打長房的兒子,讓你這長房夫人了丑也是好的!
安德佑心中大怒,越想越覺得徐氏好不曉事。
可是這等眷圈的事,他一個做長房老爺的在里面說東說西,未免也太丟面子。只急的兩眼圓睜,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
安老太爺聞著香囊,原本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此刻卻忽然對安德佑道:
“德佑,為父剛剛想起一事,你要送清悠這孩子進宮選秀,你倒是說說,這什麼才是選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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