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難得你有這份孝心便好!”
安老太爺點點頭,卻兀自將那香囊把玩不已,言下之意自是收了。
再看看那邊安子良已經回了下首桌位,卻也樂得轉移了話題,不再提那品評賞賜的糊涂事,各房中人見了老太爺剛剛鬧了頭疼的樣子,又有哪一個不開眼的敢去提?
倒是四房老爺安德峰心中大是不甘,眼見著出題作答考較功課,自家已是穩穩了長房一頭。
誰料得稀里糊涂的一場攪局,竟讓這事莫名其妙的便不了了之,安德佑隨便拿了個香囊出來,居然又偏偏正對這老太爺的頭疼之癥。
弄來弄去一場算計,怎麼反倒讓長房討了喜去?
安德峰心里不甘,此時卻又不好說話,著打了個眼,卻是給夫人藍氏。
藍氏口才本就不錯,跟安德峰夫妻日久,倒是頗知丈夫心意。此刻見那香囊制得頗為致,顯是子手筆,便即打趣道:“說起來,大哥弄這些玩倒真是格外拿手,沒料想連這香囊之類的東西竟也頗有造詣。卻不知是哪里得來?也讓我們這些婦道人家也跟著學學?”
安老太爺聞言,登時把臉一沉,正要數說兩句切莫玩喪志之類的規矩話,忽見安德佑呵呵一聲打個哈哈,搖頭晃腦地道:“弟妹哪里話來!大哥得父親教導,每日不是專心學問,便是忙于禮部的政務,一天下來的諸般時辰都專心在這正道之上,哪里又有時間搞這些玩!這香囊本是小清悠所制,弟妹若有興趣,我讓多做幾個也送四弟一份不妨,不妨嘛哈哈……”
藍氏登時語塞,安德佑言下之意,倒似這做嬸子的反要向長房家的侄去學調香之類的事一般,一時間不由得訕訕不已。
倒是安老太爺聽這麼一說,反想起這位長房的嫡孫起來,又見下首孫輩中并無安清悠在場,不由得問道:“清悠那孩子呢?怎麼不在?今兒個各房齊聚,怎麼也不個面兒見見我這做祖父的?”
別人要見安清悠能擋,老太爺要見嫡孫又如何能夠擋得!
徐氏只得一聲苦,自己千安排萬算計,誰料想這大小姐不面卻都能討了老太爺的喜去?
面上還不敢有什麼不恭,只好一邊找話賠笑,一邊急急地遣人去帶了安清悠來。
卻說這安府各房歡聚在前廳,自有一番熱鬧,后院里安清悠卻是正在不問世事般地做著自己的事。
香氣撲鼻,一樣樣調香的材料正被分門別類,規規矩矩地拾掇齊整。
其間多有此時調香不曾用到之,安清悠一邊做事,一邊隨口談論著各種調香之法,不單幫忙干活的青兒得了個邊做邊學,就連彭嬤嬤這等見多識廣之人在一邊看著聽著,也頗有聞所未聞之。
前院熱熱鬧鬧,時不時頗有鑼鼓樂之聲傳來。青兒卻是個按捺不住的,里便替安清悠抱屈道:“他們都在前面飲酒作樂,偏是讓小姐這般冷清,老太爺都來了,竟連面都不讓見上一見,也忑是不公平!”
安清悠見如此,卻是搖了搖頭道:“青兒你切莫說,老太爺真要見的,說到底不過是那沈家公子罷了。把該做的事做道了,把該學的東西學好了,那才是比什麼都強!既是與咱們關系不大,又何苦去強自上那場面?”
旁邊彭嬤嬤聽了,倒是頗多嘉許之意,點點頭道:“大小姐所言甚是!某些事既不是能強自求來好的,倒不妨順其自然,認真做好自己方是正理。大小姐這知止有定的功夫,倒是越發的有分寸了。”
安清悠聽如此說,微微一笑之間卻也不再言語。反是那邊青兒還是轉不過彎來,兀自憤憤地說道:“分寸分寸,哪來得那麼多分寸?還不是夫人怕小姐在老太爺面前討了喜,是找了個借口不讓小姐出門兒!若說分寸,倒是頭一個缺了分寸的!”
話正說著,忽聽得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青兒過去把門一開,倒是嚇了一大跳。竟是徐氏手下的頭號心腹柳媽媽親至。
“大小姐可是在房里?”
柳媽媽一張老臉笑了一朵花,進的屋來看見安清悠,卻是一連串忙不迭的聲音道:“我說大小姐呦!今兒個咱們各房齊聚,老太爺都來了咱們府上,這當兒可是正傳您去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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