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道：“咱們這兒啊，吃過閆娟兒的菜的，也就那麼幾個，”

“誰啊？”安懷好奇地問。

蘇晚順手一指。

安懷順著手指的方向看見了徐鎂、小豆丁、徐有龍，以及，徐大海。

“咳——”安懷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我說師傅怎麼不說話呢，原來是吃過一回了。”

話音未落，一旁的楊金寶便一掌拍在了他腦袋上，皺著眉訓斥道：“敢說師傅的不是？膽兒了？”

“哎，不是這個意思。”安懷連連擺手，“我就是詫異，詫異，知道嗎？畢竟我們都在夸呢，就師傅他老人家和老四沒吭聲。”

孫達聞言反駁：“青云也沒吭聲，你怎麼不說？”

安懷生氣道：“那是因為他平時也不吭聲！”

此話一出，惹得眾人哈哈大笑，被吐槽了的徐青云也跟著笑起來。

因著師兄弟幾人，新年的這一頓飯吃得格外熱鬧。

而楊金寶幾人，一直在徐家待到了申時方才離開。

夜幕降臨之前，天空又飄起了雪花。

“瑞雪兆年，今年一定能有個好收。”

蘇晚站在廊檐下，手接了幾片雪花，笑著說道。

“嗯。”徐青云淡淡應聲，微微仰著頭看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晚暗自打量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笑著道：“我想出去走走，相公陪我去嗎？”

徐青云聞言有些詫異：“怎麼忽然想出去了？”

蘇晚笑著道：“踏雪尋梅，不也是一番樂趣？”

聞言，徐青云笑了。

“娘子說的是。”

-

一直不大同意蘇晚出門的孟氏，在看到兩人撐著傘出門時，沒再阻攔，只笑著叮囑徐青云看好蘇晚，別讓給摔了。

徐青云點頭應下，攙扶著蘇晚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一路走出來，所見所，皆是一片白茫茫。

蘇晚看著一眼不到頭的白，心下忽地平靜下來。

“相公，你說，等我們白發蒼蒼時，還能這麼一起踏雪尋梅嗎？”

“嗯。”徐青云點頭，“只要娘子想，什麼時候都可以。”

“那好，我記住相公這話了。”蘇晚笑著彎起了眉眼。

徐青云側眸看了一眼，見笑得正好，蹙了蹙眉，言又止。

夜幕降臨時，徐老四親自來喊徐大海和徐青云過去喝酒。

徐青云本不想去，但在孟氏和蘇晚的勸說下，終究是跟著徐大海過去了。

等父子倆一走，蘇晚便往小藥房去了。

徐鎂眼尖，跟著掀開簾子進來。

“二嫂，你是不舒服嗎？”

蘇晚剛走進來，就聽到這話，回頭笑問：“怎麼這麼問？”

徐鎂蹙著眉頭道：“若非不舒服，你大過年的，來小藥房抓藥干什麼？”

“想著做點兒藥膏呢。”

蘇晚說著，收回視線繼續抓藥。

“既然你來了，不如幫幫忙。”

“啊……那好吧。”徐鎂抬腳走過來。

蘇晚將一張方子遞給，說道：“按照這上面抓藥。”

徐鎂點頭接過，看了一會兒道：“這不是凍傷膏吧？”

“嗯。”蘇晚點頭，“年后師兄們還要去走鏢，但是，一直到三月，天都還是冷的，我想著，做點兒凍傷膏什麼的給他們，讓他們出門的時候帶著。”

“也是。”徐鎂點頭，一邊抓藥一邊道：“以前我爹就說，走鏢是個極為危險，又極為辛苦的事。”

蘇晚淡淡應了聲，心下默默補充：行軍打仗也是。

但這話，沒說出來。

忙到一半兒的時候，孫達帶著小豆丁掀開簾子走了進來，一聽蘇晚是給他們做藥膏，眸閃了閃，笑著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來幫忙好了。”

說著，挽了裳坐到桌邊幫忙搗藥。

因著孫達力氣大，搗藥的速度快，做藥膏的進度也在不斷加快。

等到亥時末時，所有藥膏都已經做完。

徐鎂看著小藥房里擺出來的滿滿一桌子藥膏，眼睛都看直了。

“好多啊……”

“不多。”蘇晚掃了一眼，淡淡道：“回頭分一分，也就沒了。”

孫達笑著道：“做的藥膏一直很好用，先前可是給我們幫了大忙，而且，給我們的秋秋什麼的，也很暖和。”

蘇晚道：“都是一家人，我暖和了，自然不能讓師兄們凍著。”

“就是！”孫達笑出聲，“要不說嘛，有師傅一家人，是我們的福氣。”

蘇晚失笑，“幾個師兄里，就屬四師兄最會說話，你放心，待你年后跟著遠表哥進京趕考，我一定多給你些盤纏。”

“哎，這個好。”孫達樂的直拍手。

徐鎂詫異道：“遠表哥要京趕考了嗎？”

蘇晚點了點頭。

徐鎂道：“我怎麼沒聽說？”

蘇晚聞言哭笑不得：“這還用得著說嗎？先前遠表哥考中舉人的時候，我不就說了，舉人年后就能京春闈。”

“哦哦……”徐鎂點了點頭，低著頭看著藥膏沒說話，須臾想起什麼來，抬頭看蘇晚，言又止，終究又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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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廂房時，徐青云還沒回來，蘇晚心下惦記著事兒，也睡不著，索將徐青云的服翻出來，挑了幾合適的，疊好，放進了包袱里，想了想，又找出兩雙新鞋子放了進去。

一直到子夜，閉的院門方才被敲響。

屋的燭火尚未熄滅，蘇晚從床上坐起時，就聽見孫達的聲音：“師傅怎麼喝醉了？”

“嗯，多喝了幾杯。”徐青云淡淡地答。

“你不要吧？”孫達又問。

“我沒事。”

對話很簡短，很快雜的腳步朝著堂屋而去，接著便是孟氏帶著擔憂和責備的聲音：“大過年的，怎的喝了這麼多？”

孫達見狀，忙勸孟氏，又幫著照看。

徐青云則被孟氏催促著回了房。

房門被推開時，冷風順著被掀開的簾子灌進來，饒是蘇晚坐在床上，也察覺到一涼意。

徐青云大抵沒想到還沒睡，看到坐在床上的微微一怔。

“吵醒你了？”

蘇晚笑著搖了搖頭。

徐青云神里帶著幾分歉疚，“抱歉，回來太晚了。”

“沒事。”蘇晚沖著他笑，“凍壞了吧？爐子上有熱水，你拿熱巾一再睡。”

“嗯。”徐青云點頭，了外裳走到門口的架子上拿了木盆去火爐前倒了熱水。

蘇晚重新在床上躺下，閉著眼睛休息。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徐青云收拾完，帶著酒氣掀開被子在旁躺下，卻又跟保持距離。

蘇晚察覺到他上的寒意，知道他是怕凍著自己，便翻過去，主手抱住了他。

“涼……”徐青云手去推。

“沒事兒，我熱。”蘇晚窩在他口笑著說。

聞言，徐青云低笑出聲，手抱住，低頭在發上吻了吻。

蘇晚嗅了嗅他上悉的氣息，閉著眼睛道：“睡吧。很晚了。”

“嗯。”徐青云應聲。

屋的燈被熄滅，四下一片驚。

半晌，于黑暗中，蘇晚開口道：“相公什麼時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