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徐老二同樣滿腹疑，低聲音問孟氏：“大嫂，這是在干啥啊？”

孟氏聞言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去問。”

呃……

徐老二滿心尷尬，心說，這個時候去問蘇晚，豈不是作死？

他訕訕地了鼻子，沒再說話。

那邊廂，蘇晚看了看被閆娟兒握在手里的燒火點評道：“拿這個當武就不錯，不過，等下別照著人的腦袋打，容易一下子給打死，當然，危險時候除外。”

見點評的煞有介事，閆娟兒干裂的了。

卻見蘇晚拍了下手，指著閆大力對道：“我跟你說一下打人的技巧，等下，你就照著這些地方打，保準打不死還很疼。”

閆娟兒怯懦的看著蘇晚，輕輕抿了抿。

那邊，徐老二還未想明白，就看見閆娟兒點了點頭，拿著燒火上前，看著閆大力深吸一口氣后，便朝著他上狠狠的打。

“……”徐老二角了，好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

-

等到一行人坐著馬車從閆家寨離開時，夕已經在西天邊落下大半。

閆娟兒掀開側邊的簾子，看著路邊不斷倒退的風景，視線逐漸恍惚。

“我是在做夢嗎？”

喃喃自問。

“不是。”孟氏拉過的手，輕輕拍了拍，“那些不好，都過去了，這地方啊，咱們以后再也不來了。”

徐老二聞言也跟著附和：“對對對，這破地方，咱們以后再也不來了。”

閆娟兒看了看孟氏，又看了看徐老二，眼神依舊渙散，半晌，低下頭看著仍舊昏迷的徐三花，心下仍舊沒有什麼真實。

自七歲那年從外公家回來后，已經有九年沒出過閆家寨了。

這九年里，連家門都很出，只有舅舅們來給們母子送吃食的時候，才能找機會跑出來，其余時間，要麼在家里干活，要麼在地里干活兒。

印象里，好像有永遠干不完的活兒，和永遠挨不完的打。

母親永遠都在掉眼淚，上的傷痕永遠也不會消失。

真的，真的很討厭這里，討厭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可如今，真的要從這里逃離了，心下竟然一點兒真實都沒有，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想到這兒，閆娟兒手，照著自己大狠狠掐了一把。

“娟兒，你這是干什麼？！”

孟氏見狀，忙手去攔。

“疼——”

閆娟兒咧笑了，臉上卻滿是歡喜。

滿眼晶瑩地看著孟氏，嗓音里滿是雀躍的歡喜，和逃離升天的激：“大舅母，是疼的，是疼的，我……我應該不是做夢，我不是在做夢，我不是在做夢。”

激的語無倫次，又哭又笑地抱住了孟氏。

“大舅母，是疼的，是疼的啊，原來不是在做夢，不是在做夢，我好開心啊，我好開心……”

在笑，很開心的在笑，可與此同時，眼淚也斷線似的往下掉。

孟氏紅了眼，落了淚，輕輕拍著的后背哽咽著道：“開心就好，開心就好……”

一旁的徐老二也跟著紅了眼，用袖去眼角的淚。

車簾外，青黛面無表地駕著車，蘇晚靠坐在車架上，靜靜聽著馬車的靜。

遠，殘依舊，紅霞漫天，頭頂的天空一片蔚藍。

想，明天，應該會是個好天氣。

-

回到村子時，天邊最后一抹也被黑暗吞噬。

冷風從山上吹下來，夾帶著水的冷氣和草木的清香。

村子里的道路上已經沒什麼人，一路往里走能看見升起來的裊裊炊煙。

馬車在徐家老宅停下時，站在院門前等候的小豆丁忙站起大喊：“爹，娘，二嫂他們回來了！”

話音未落，小家伙便小旋風似的跑過來，一把抱住了蘇晚，“二嫂，你可算回來了。”

“嗯，回來了。”蘇晚了小家伙的頭，接著便聽見匆匆的腳步聲，抬頭就看見徐老四和劉氏匆匆而來，后跟著王氏，以及扶著徐老爺子的徐有龍。

“四叔，四嬸，爺爺，二嬸。”

蘇晚挨個兒打了招呼。

“人呢？怎麼樣了？”

劉氏上前來，一把抓住了蘇晚的手腕，蹙著眉急切的問道。

“在車上呢。”

蘇晚話落，眾人齊齊朝馬車看去。

青黛適時地掀開簾子，就看見徐老二彎腰探出子，沖著徐老爺子道：“爹，我們回來了。”

“嗯。”徐老爺子拉著一張老臉，淡淡應聲。

徐老二讓一邊讓了讓，對著車廂的人道：“三花，爹來接你了。”

聞言，劉氏握著蘇晚手腕的力道咻地一。

接著，就看見車廂出一只手來，徐老二見狀忙扶住那只手。

接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婦人彎腰從里走出，眾人呼吸齊齊一窒，接著便見那婦人抬起頭，紅著眼朝徐老爺子過去。

“爹——”

這一聲喊，沙啞哽咽，又讓人心酸不已。

眾人聞言無不心酸，而徐三花更是在喊出聲的一瞬間，淚流滿面。

然而，徐老爺子沒有應聲，他拉著一張臉，盯著徐三花看了一瞬后，怒哼一聲，甩開徐有龍就往里走。

“哎……爺爺！”

徐有龍見狀一慌，一時間有些無措，朝馬車上的人看了一眼后，忙轉去追徐老爺子。

徐三花瞬間僵在了原地，本就憔悴的臉，瞬間煞白一片。

徐老二亦是愣住，手足無措的看著徐老爺子離開。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劉氏最先反應過來，松開蘇晚的手，笑著打圓場：“三姐這一路舟車勞頓，想來早就了吧，我已經準備好飯菜，如今還熱著，咱們不如先下車吃飯吧。”

“對。”徐老二慢半拍的回過神來，不放心地看著徐三花道：“三花啊，咱們先下車吃飯哈。”

徐三花白著一張臉，愣在原地沒。

蘇晚皺了皺眉，低頭了小豆丁的胳膊，小豆丁抬眸看向蘇晚，對視一眼后，鬼靈的沖著蘇晚眨了下眼睛，而后笑嘻嘻地同徐三花道：“三姑姑，我娘給你做了好多好吃的，我看著都饞了，您快下車吧，不然我就要死了。”

“哎……”三花這才回過神來，扯著角沖小豆丁出一個凄然蒼白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