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江葶攏外套，淡漠地回應：“如果你想說，我就聽著。”

江正川低笑兩聲：“葶葶，不管你怎麼不承認，你這冷的格和我這個當爸的都如出一轍。”

這句話，讓江葶面不悅。

“如果你沒有想說的，我就先回去了，一個人在家。”

江正川見轉走，終于說起了正題。

“你媽媽沈明惠，是蘇城下面的東寧縣一對中學教師的獨。你外祖父母在高考前一年遭遇車禍雙雙離世，被寄養在小叔家，剛好和我的親舅舅住在對門。而我，也因此和相識。”

年輕時的江正川長相帥氣又甜，很快俘虜了孩的芳心。

兩人早早嘗下果，再加上沈明惠高考失利，干脆不讀書了，由雙方家里擺了酒席和江正川結婚。

結婚六個月后，生下了江葶。

“可是，在你還沒滿周歲的時候，結識了一位來自江城的大老板，對方家不菲。把你丟給我，跟著那位大老板去了江城，從此杳無音訊，連娘家人都沒再聯系過。”

說到后面，江正川的語氣明顯沉了很多。

江葶的反應卻稍顯冷淡。

或者說，聽到的和這些年據孟文月的話拼湊起來的真相相差無幾。

失落、傷心，這些緒早已湮滅在曾經無數個期待的日夜里。

再者，江正川的一面之詞并沒有完全相信。

他說的話，全程都刻意避開了自己當年做過些什麼。

別的不說，單單孟妍妍只比小了不到兩歲要怎麼解釋？

“因為的背叛，我很憤怒，遷怒到你上。再加上孟文月長年累月的挑撥，難免對你有所虧待。”

江葶勾起角，笑容里帶著濃厚的諷刺。

來了！

終于說到真正的目的了。

這二十年的委屈，是他輕描淡寫一句話就能帶過去的嗎？

“葶葶，爸爸知道錯了。希在以后的時間能夠好好彌補你，補償這些年的虧欠。”

江葶冷笑，停下腳步在昏黃的路燈下直視著他：“到底是想彌補我，還是借著賣慘想讓我認可你，風風地當江城陸四爺的岳父？”

毫不留的拆穿，讓江正川惱怒不已。

這一刻，江葶的臉和他印象中最后一次見到的明惠完地重合到一起。

一樣的刻薄高傲！

一樣的面目可憎！

江正川收起裝模作樣的慈表，神冷冽地和對視，聲音也沉了幾度：“你是個聰明人，我就不與你繞圈子了。既然你我之間沒有父分，那就只談利益。”

“我與你有什麼利益可談？”

江正川眼底閃過嘲弄：“去江城的這一個月見過陸家人了沒有？應該遭遇過不阻礙與奚落吧？一個父親贅的拖油瓶，想要真正得到上流圈子的認可，哪有那麼容易呢？”

他就是一個功高攀的過來人，這一路的辛酸苦辣都深深刻在心里。

而陸家，遠比曾經的孟家顯赫高貴。

江葶的前路，只會比他當年更加荊棘布。

“孟老爺子已經將孟家的生意全權到了我手里，有朝一日，讓它改弦易轍姓了江也不是沒有可能。屆時，我的生意蒸蒸日上，你也有了一個和陸家比起來至不那麼寒酸的娘家做靠山。”

“于你于我來說，這都是合作雙贏的好事。”

果然，這個人的眼里除了利益，再也放不下其它的東西。

江葶慶幸，自己沒有對他抱有一一毫的期待。

冷眼回視，語氣里帶著譏誚：“一個月前，你為了救孟文月差點當眾上演一出跳樓戲碼。可今晚我們談了這麼長時間，你卻一個字都沒有提起。”

“確實對不起我，但這些年對你卻是真心，而你在獨攬孟家大權后卻對置之不顧。這樣涼薄自私，我敢與你合作嗎？”

江正川雙眼瞪大，呼吸都急促了幾分：“要是待我真心，又怎麼會和程東藕斷連！”

知曉這件事后，江正川就去看守所探過孟文月。他質問時，眼底一閃而過的心虛讓他確定江葶沒有撒謊。

哪怕孟文月口口聲聲控訴是因為記恨他心底藏著沈明惠，才會心生報復，與程東重拾婚前舊。

哪怕事后的親子鑒定證明了孟妍妍和孟楠都是他親生的，這口氣江正川也咽不下去！

他可以背叛，卻不能容忍別人以同樣的手段對自己。

兩人的談話再次不歡而散。

夜已經深了，涼風習習，江葶抱胳膊轉往回走。

抬頭看了眼天上高掛的圓月，清冷的月，讓心底升起淡淡的孤涼之。

江葶拿出手機，給陸時意發了條信息。

好一會都沒得到回應，心里有些失落。時間不早，他或許睡了。

本來已經不抱期，可剛回到家，手機忽然響了下。

是陸時意回過來的信息，連著發了兩條。

【剛剛在洗澡。】

【這麼晚了，還沒睡嗎？】

江葶角緩緩翹起，纖細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飛舞。

【準備睡了，只是忽然有點想你。】

屏幕很快再次亮起來。

男人的回復不顯曖昧，卻字字句句出關懷。

江葶角的弧度再次上揚。

互相道過晚安后，將陸時意和的對話設置置頂，然后放下手機，心愉悅地拿著睡去了浴室。

次日上午，孟文月綁架一案如期開庭。

同陸時意當時說的差不多，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孟文月剪了短發，看起來憔悴又衰老，唯獨兇橫跋扈更甚從前。

看到江葶時，一雙厲目圓瞪，張牙舞爪地嘶吼著往這邊撲，被后的警察控制住強行帶走。

孟家的人，除了生病住院的孟老爺子，其他人都來了。

孟妍妍雙手，兩眼通紅地瞪視過來，眼中快速掠過對江葶的仇恨。可并沒有如以往那樣沖，囂著要做些什麼。

挫折讓人長。

孟妍妍這段時間被江正川教訓過幾次，覺到父親并不如以往那樣疼，最寵的母親又陷囹圄，終于學會了掩藏自己的恨意。

江葶并沒有刻意去關注，孟文月被帶走后，和葛慶一起離席。

起時，視線不經意間掃到沈緒和龐清薇。

龐清薇小腹微凸，被沈緒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見看過來，如一個驕傲的勝利者，眼底出明顯的得意之。

江葶面無表地移開視線。

這兩人，已經無法牽毫心緒。

從法院出來，忽然想到昨晚和江正川的對話，側頭問葛慶：“方不方便去一趟東寧縣？”

東寧縣是蘇城下面第一大縣，距離不遠，開車過去，花了五十分鐘左右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