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渾的一點點往上攀涌，哪個在學校里念了十多年書的學生，不想要將所學全部貢獻給國家的發展和建設呢？

只是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太大，畢業后能在公社裡當個倉庫管理員，也是家人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

可這也像是小秦知青所說的，倉庫管理員的工作枯燥乏味，年年如一日，熬的不過是時間，看不到一丁點的變化。

若是遲暮老人倒是能耐得住寂寞，可一個正值最好年華的同志，又哪裡會甘心如此一輩子呢？

「小秦知青，」小李可憐兮兮地說：「我當然很嚮往您說的第二種生活，如果只是簡單的努力就能過好日子，誰不想呢？」

「可是我不過是個普通人，連努力的方向和法子都沒有。」

秦聿珂笑著指指自己：

「喏，你努力的方向和法子都在這裡呢。」

「我這個人吶，不喜歡欠別人的，哪怕你覺得自己對我幫助不大，可是對我來說，卻是獲得返城名額的一個關鍵。」

「如果換其他人，給我使絆子，事哪能如此順當發展？」

再說，婁文彥第一天帶來公社的時候，路上就過，倉庫管理員跟社長是近親。

秦聿珂也不藏著話，湊過去小聲說：

「要是小李同志能在鎮電臺職了，你就謝自己和你姑父好了。」

小李一愣，腦袋裡被鎮電臺和姑父兩個詞給充斥了。

這時候，婁文彥打了飯，很自然地走過來，就坐在了秦聿珂的對面。

秦聿珂剛才的自信大方和狡黠，全消失不見了，埋頭飯，乖巧得不像話。

小李想要問話，也因為婁文彥的到來，卡到嗓子眼裡，吃得魂不守舍。

自己當倉庫管理員已經快兩年了，日子跟一潭死水似的，再這麼下去，沒有一丁點改變，遲早要瘋！

可若是真能夠去鎮電臺，老娘不得放鞭炮殺豬來慶賀？

全鎮上的百姓都能聽到的聲音，這可是宗耀祖的大事了！

這些還是次要的，小李覺得有所追求、能將拼搏傾注的崗位，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

所以不會放棄這次機遇的……

婁文彥餘一直鎖定在人上，瞧著只顧地飯，角的紋路加深，聲音低沉地問道：

「小秦知青，今天大廚做的菜不合你的胃口嗎？」

「為什麼我沒見你夾過一筷子？」

秦聿珂差點沒噎到，難道他沒看到自己嗎？

既然沒夾菜，難道他不可以溫心替夾一筷子？

明知故問、瞧難堪，這是一個地下人辦出來的事？

都以為剛才在辦公室，倆人簽了個假協議！

秦聿珂瞪了他一眼，夾了一大塊子菜，往裡塞去，鼓著腮幫恨恨地嚼著。

婁文彥撇著角的醬，眸深邃，低笑聲，「小秦知青怎麼跟孩子似的，吃得到都是呢？」

小李也反應過來，扯扯秦聿珂的袖，悄悄往角點了點。

秦聿珂拿出手帕往上使勁了一下，繼續埋頭飯。

小李不住微微抿笑，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哪怕神經再，也能到小秦知青的變化。

不管秦聿珂早來十來分鐘，飯菜多快，等放下碗筷的時候，男人也大口地吃完。

吃完飯，秦聿珂目不斜視地跟小李洗漱完飯盒和筷子，沒回辦公樓，也沒理會那群學員。

直接溜達去小李的辦公室里，趴在桌子上睡覺。

小李不敢打擾，幹什麼事都躡手躡腳地，從自己屜里翻騰出自家晾曬的花、棗干、枸杞，又狠狠挖了一勺野蜂，沖泡了一缸子的茶水，放在一邊晾著。

或許日子有了奔頭，小李臉上的笑容都帶上燦爛的彩，頭一次中午一點困意都沒有，全細胞都在興地囂。

見秦聿珂睡覺額頭布了一層細汗，尋出扇，很輕微地打著風，一下又一下，胳膊酸了換一個。

小李心裡還滋滋地想著，伺候師傅的覺跟伺候老娘一樣，不給錢也樂呵！

趴著睡並不算舒服，再說秦聿珂晌午還補過覺，是以不過才半個小時，就已經醒了，到微風有節奏地吹過，眸子突然就有了些潤。

秦聿珂剛進娛樂圈的時候，家裡人就給尋了經紀人和小助理。

兩人跟著，一干就是十年！

剛開始兩人確實可能沖著高薪來的，可是相久了，三個人跟親閨似的，因為利益綁定，是以們並沒有什麼鉤心鬥角。

小助理對照顧得無不細微，經常也是在劇組臨時搭建、熱氣騰騰的帳篷里，拿著小電扇不停換著角度給吹風，只為了讓舒舒服服瞇一會兒。

秦聿珂微微彈一下，那微風突然就到驚嚇停了。

也順勢睜開眼，舒服地了個懶腰，錘錘發麻的胳膊。

「小秦知青，喏，這都是自家採摘洗乾淨晾曬好的，您嘗嘗，溫度應該正好。」

秦聿珂接過茶缸，裡面淺淺黃的水中，漂浮著幾朵花、幾顆紅棗瓣和枸杞，雖然茶水溫熱，可也嗅到夾裹著蜂的香甜。

低頭抿了一口，花茶溫潤過嚨，清淺的香氣縈繞在齒間，確實讓人舒坦，眉眼不由地展開。

「不錯呢，」笑著點頭。

「我家裡還有晾曬的金銀花和麥冬，這兩對嗓子也不錯，明兒個我給您都裝些來。」小李高興地說。

秦聿珂托著下，笑著問道：「社長他們回來了嗎？」

小李嗯嗯著，「回來了，剛才我聽著食堂那有靜，應該是去吃飯了。」

秦聿珂站起，「走吧，跟我去尋社長說說話。」

小李趕忙收拾下東西，將辦公室鎖上，又檢查下倉庫的門，這才跟著秦聿珂往辦公樓趕去。

雖然說中午的時候，大部分同志要麼回家要麼午休，辦公樓一般都是這麼安靜的。

可是不知道為何，秦聿珂覺得今天安靜得有些過分，畢竟二層多了二三十號人呢。

不過有著婁文彥在旁邊鎮著，倒是不怕這群學員將房頂給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