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跟秦聿珂原來的一模一樣，就連角的小梨渦、鼻尖上的人痣都不缺，且位置也沒變化。

被人認作是江東人氏，秦聿珂並不覺得奇怪，反而認為這是一種對自己貌晦的讚。

「張主任，我是地地道道的京都人啊，」秦聿珂還用特別正宗的京片兒說道，「京都和江東相距不近，一千多公里呢。」

方言是演員必修課之一，說起來毫無力。

張主任笑著點點頭，似是自言自語道：

「確實，這世上模樣相似的人很多。」

「就像是咱們看洋人，只知道他們皮白、頭髮黃、鼻子高，眼珠子跟藍玻璃珠似的，哪裡還有啥辨識度？」

他沒有再糾結這個話題，而是揚揚手裡的文件，和藹笑著問道：

「小秦知青，這份策劃案是由你自己寫出來的？」

秦聿珂笑著點頭，帶著這個年代標誌的自信和恣意：

「當然了，公社廣播站的籌備又不難，我曾經在學校各個活中擔任過主持，而且學校也有廣播站呢。」

「我不過是照著葫蘆畫瓢，再結合著咱們公社社員的實際況，規劃演播素材的選擇，對時間、人員進行規劃，其實策劃案中也沒啥新奇的東西。」

張主任笑著擺擺手，特別中肯地說：

「小同志謙虛了，你是從大城市來的，當然不清楚一位專業的播音員，對於我們小鄉鎮來說，代表著什麼。」

「單單瞧著你這份策劃案，我就能相信你是個優秀的播音員。而且你們社長啊，把你都誇出了花兒來了。」

「怎麼樣小同志，這會兒有沒有神，來給我們現場演播一段？」

秦聿珂輕笑著應下來，略微沉思后，便打開設備試完音，開始正式播報。

五月的下午已經開始不吝嗇於自己的熱，正適合午睡的時間，但是社員們依舊頂著烈在田間勞作。

昏沉的大腦指揮下，他們的作都懶洋洋的，猶如從一倍速度降至零點七五，煩躁、沉悶的緒在心裡盤旋積攢。

喇叭刺啦響起來，秦聿珂的聲音就像是山間的泉水，開始叮咚傾瀉而出，讓大傢伙冷不丁從似真似假的夢裡，撕破霧霾沖了出來，神許多！

一曲節奏強、深染力的紅旗歌，呼喚起大傢伙全的力量，幹活突然為一件可以揮灑激、抒發國熱的事。

秦聿珂接著背誦了兩首現代白話文詩詞、淺談了下通工的發展、來了段歌頌農忙的快板，最後以一曲我的家鄉結束了下午的節目。

等關上設備后，屋裡的人都不住地鼓起掌來。

張主任是在鎮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可他邀去哪裡開會、演講，手裡的稿子是從來丟不開的。

他們就眼睜睜瞧著這位年輕漂亮的小知青，面對著話筒，生生兩手空空地流暢、激且彩地播報了一個來小時！

要說唱歌、說快板和背誦詩詞不難，是平時紮實的積累，但是那淺談通工的演變和發展，卻完完全全是自己的話。

那話語流暢、自然，四個詞的語跟豆子似的，突突往外吐，讓人僅僅聽著都是種，更何況確實言之有，讓人益匪淺，恍若在進食文字大餐。

張主任忍不住誇讚道：

「原來我還以為你們社長是誇大其詞，播音員是稀罕，但是咱鄉鎮上也有幾位，需要他將你捧到這麼高的位置嗎？」

「可等我真正聽了你的演播，才發現咱們鎮上電臺里的主持人，真得純粹就是一個調調地在念稿子！」

「毫不誇張得說，我有時候閑下來聽聽咱們家鄉的電臺，還得著頭皮、抱著目的去聽，不然很容易走神、忘了開著收音機了……」

袁社長也哈哈笑著，繼續誇讚著秦聿珂。

「張主任，怎麼樣，我們公社廣播站籌備起來，可不是鬧著玩、耍花架子的，能真真正正將聲音，變一種無形的力，鞭策著社員幹活。」

「對於這種有利於生產的規劃項目，您看，鎮上是不是需要扶持一下呢？」

張主任點點頭，「是要好好扶持下了，咱們現在社會在發展進步，人們基本上實現了溫飽，開始講究神方面的需求。」

「這也是咱們鎮上領導們一直強調和抓的，可是神方面的建設難啊，這一關就卡在大傢伙文化水平不高上。」

「所以啊，咱們就改變了策略，先抓義務教育的普及。」

「小秦同志的播報很彩，不僅僅是你播音技巧好，而且你選擇的題材也特別合社員們的實際……」

他忍不住又是拐著彎地誇了會兒，才說：

「小秦同志，你看咱們鄉鎮各個公社能複製你這種播報形式和容不？」

秦聿珂眉眼彎彎地說，「張主任，我在策劃案上提到過，公社的廣播站不能指我一個知青，畢竟我以後是要返城的，等我走後，廣播站還得繼續保質保量運作下去。」

「所以，我會為我們公社培養兩名合格的播音員。」

「若是鄉鎮其他公社有需要的話，我培養兩個也是培養，培養二十個也是培養，能得到鎮上全方位的扶持，是最好不過的了！」

張主任聽了微微一愣，哈哈笑著用手指指，跟袁社長說：「這丫頭真是鬼，幾句話就替你向鎮上要扶持。而且你聽聽，是不是在明示我，給留個返城名額？」

袁社長也被秦聿珂這話嚇得心肝直跳，現在知青返城是特別敏的事，誰都不願意主。

這丫頭在自己面前提就提了，寫策劃案，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會兒竟然逮著機會，到張主任跟前又念叨一遍。

還好張主任沒有計較，他都為這丫頭狠狠一把汗吶！

「是啊，小秦知青為人比較直，喜歡有什麼說什麼。」他呵呵很中庸地附和著。

秦聿珂眸子微微一轉，直接趁熱打鐵，俏皮地挑眉說，「張主任，所謂想要馬兒跑，就得馬兒吃得飽啊。力足，我幹勁就大，這是很現實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