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栗蓉沒有做臘賣，但自己家吃的還是做了些。

過年前一天，栗蓉把晾曬好的臘裝了些起來，來趙青松：“你把這個拿去給吳主任，到縣城再買些糖什麼的。”

趙青松點點頭，他抱著栗蓉親了一口：“媳婦兒，有你真好，不然我真忘記了。”

“人可不能忘，”栗蓉說，“人家吳主任今年幫你多大忙啊，大過年的，給送點臘腸，該走的人可不能落。”

第二天除夕。

栗蓉現在是家里的重點保護對象，趙母沒讓干活，最多讓坐在灶前看看火。

何杏生了兩個孩子，快生的時候，趙母一樣沒讓干活。

所以并沒有覺得趙母厚此薄彼，妯娌倆的關系沒有到毫影響。

趙青松還是跟去年一樣，在弄春聯。

大牛現在又大了一歲，差不多十歲的孩子，開始學著做這些活兒。

他圍著親爹和趙青松跟著忙活。

“這為什麼是長條的而不是圓的？”大牛上學，會認得一些圖形，見趙青松他們剪出來的春聯都是長條，便發出了疑問。

說實話，趙青松也不懂這是因為什麼，他笑了笑，大牛問他爹去。

趙青楊一個高高大大的漢子，哪知道這些東西，打他小的時候，家里都是這樣弄的，

最后還是趙父將起源娓娓道來。

大牛跟二牛聽的十分迷。

栗蓉正好在旁邊幫忙，順道聽了個故事。

真的非常有意思。

栗蓉在現代知道的跟現在的并不一樣，果然有些東西，經歷了歲月的洗禮，時代的斷層，就很難原原本本地傳下去。

趙父和趙大哥在屋里窗剪紙，家上的紅紙。

趙青松在外頭門聯。

今年還買了大紅燈籠，因為是買的，上面還寫著字。

兩個大紅燈籠，上面寫著福字。

要栗蓉買，肯定買個寫著財字的。

老舊厚重的門邊墻上去年的紅紙發白、紙張變脆，趙青松將它們撕了干凈，上新的春聯。

燈籠掛在院門前，春聯上。

年味兒更重了。

除夕真的是全家人呆在一塊兒，整整齊齊忙活的一天了。

到了傍晚五點多，忙活了一天，終于開始吃年夜飯。

栗蓉最是清閑，吃飯的時候用力干了兩碗大米飯。

飯后，除了趙母何杏去洗碗筷，其他人坐在堂屋圍著火爐取暖。

吃飯的圓桌收拾干凈了，放上了糖果餅干。

栗蓉晚上吃的多，怕積食難，沒讓吃餅干，晚點了再吃。

別看栗蓉小兩口現在賺了不錢，但其實趙母跟何杏們，今年也沒有那一頓像這個時候吃的那麼飽，那麼滿足過癮。

一大家子圍著火爐嗑瓜子，講講今年的一些事兒。

一會兒笑，一會兒又唏噓的。

栗蓉看了眼手表，都七八點了：“今年沒有唱戲的嗎？”

記得去年都有呢。

趙父搖了搖頭：“外頭下著雪呢，今年可真奇怪，除夕夜下雪，隊里通知了，等到雪停人家再來。”

“瑞雪兆年，下次再看也是一樣的。”

趙母以為栗蓉想看，說：“要是到時候人家不來，老二帶你去縣城里看電影去。”

大江村守歲的習俗特別重，去年栗蓉就知道了，除了小孩子，大人基本等零點炮燒完才回屋睡。

沒什麼娛樂節目，又沒有春晚看。

栗蓉以為這一晚上會難挨，沒想到一大家子，你說幾句我說幾句，時間就悄悄過去了。

栗蓉有手表可以看著點兒，快九點的時候說了一聲。

趙母去拿了面過來，一大家子坐在炕上包餃子。

平常栗蓉都睡得早，要是以為還能撐著不睡，這會兒懷著孕，一直靠著趙青松打哈欠。

趙青松讓先去睡會兒：“孕婦跟小孩是一樣的，想睡就睡，等會兒餃子做好，我再喊你起來。”

栗蓉依稀記得這句話好像在哪里聽過，過了會兒，反應過來，這不是去年看戲回來，二牛睡著了，何杏哄他去睡覺的話嗎？

今年二牛都沒發困呢，包著餃子可神了。

才不要去睡，掐了一下趙青松的胳膊：“神了嗎？”

趙青松給整笑了：“不是...哈哈...你掐自己的才神啊。”

栗蓉抱著趙青松的手臂：“我就不去睡。”

“行行行，”趙青松寵溺地笑了笑。

大年初一這天，家里兩個小的被勒令不能去吵栗蓉，所以栗蓉睡了個安穩的覺。

連帶著趙青松都睡得好好的。

栗蓉九點就醒了，一睜眼就看到趙青松的下和上面冒出來的胡茬。

盯著趙青松的俊看了半天，冒出來的胡茬毫沒有影響趙青松的值，反而讓他多了幾分野。

特別。

栗蓉了，再一次沉迷于男人的。

欣賞完了，栗蓉手去趙青松的鼻子：“醒醒~別睡了~”

趙青松捉住栗蓉作的手，往被窩里一放，把人往懷里摟：“別鬧，再睡會兒~”

“九點多了！”栗蓉笑他，“大牛他們肯定醒了，你還不起來發紅包。”

“不管他們，”趙青松的嗓音低啞的特別，埋在栗蓉頸側，“讓錢再在我口袋里呆一會兒吧！”

大年初二，趙青楊陪何杏帶著兩小的回娘家。

趙母怕栗蓉心里想家難，進屋跟栗蓉說了好一會兒話，說明年一定讓趙青松帶回家探親。

栗蓉笑了笑，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的。

現在一九七六年，明年七七年，孩子又小，栗蓉還得準備高考，到時候更難說了。

趙青柳也帶著丈夫孩子回來。

自從上次吃完趙青柳的屋酒，們就搬了出去，栗蓉跟們直到今天才再次見上面。

這一見面了，栗蓉都給驚訝到了。

趙青柳現在神狀態太好了，連帶著兩個小的，臉上長了些，連帶著子骨，也不像之前那般瘦骨嶙峋的。

荷花個子都條了，兩個眼睛大大的，特別有神，不再像以前那樣怯生生的，慌張低看著別人。

果然，離開了磋磨人的老李家，他們生活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