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流言怎麼傳。

蘇年年就是叛逆。

“你們王爺在何？”蘇年年隨手抓了一個人問道。

“王爺在臥房里休息。”丫鬟長著一張可的小圓臉，見要往主院走，忍不住提醒道：“蘇小姐，王爺歇息的時候，從不讓人打擾的。”

蘇年年抬頭看著亮的天際：“這大白天的，歇息什麼？”

皺了皺眉，沒放在心上，邁步朝蕭晏辭的院子走去。

依舊沒人攔。

跟上次來王府被攔在門外比起來，現在覺像是回家了一樣。

很奇妙。

房門閉，蘇年年抿抿，雖然知道自己在做不好的事，還是輕輕推開門。

一濃厚的冷梅香氣撲面而來，蘇年年打量一圈，看向角落里向上不斷飄著青煙的香爐。

兩個。

他睡覺，要點雙倍的安神香？？

心中疑竇，朝室走去。

來過他的臥室，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張巨大無比的床。

此刻，墨綠水紗垂下，約能看見里面躺著一個人。

即便隔著紗帳，也能看出男子皙白的。

那是一種幾乎病態的白，偏偏嫣紅。一頭墨發鋪散開來，黑白紅三對比鮮明，形強烈的反差，看上去十分蠱人心。

蘇年年咽了咽口水。

那雙狹長的眸闔著，遮住了平日慣有的笑意，也微微拉直了些。

不知為何，睡著的他，有一種說不出的脆弱。

這脆弱的模樣逐漸跟他萬箭穿心的畫面重合，惹得蘇年年憐愧疚之心泛濫。

他眉微微蹙著，呼吸也急促起來，似乎睡得不太安穩。

也許是是看慣了他笑著的模樣，覺得，這種神不該出現在他臉上。

蘇年年抿抿，開帳子，手，試探著上他的眉心。

“穆……”

他了，似乎在夢囈什麼，蘇年年俯下，靠近了些。

“穆非……”

“穆非？”蘇年年努力搜尋自己的記憶。

兩世都不認識穆非的人，這個名字可謂陌生至極。

正疑著，驟然，手腕被人握住。

面前，男人雙眸已然睜開，里面寫滿了瘋狂的恨意，目如刀子般凌厲，直直向。

手腕傳來鉆心的疼痛，忍不住痛呼出聲：“疼……”

蕭晏辭致的眼角微紅，緒微斂，邊仍沒有半分笑意，語氣冷然：“誰讓你進來的？”

“沒人攔我……你放開我！”

蘇年年疼得眼角泛淚，坐在床邊，拼命把手往回拉。

這妖孽睡著的模樣也太騙人了，居然讓覺得脆弱？

天大的錯覺！

虧剛才還憐他！

二人之間只有兩個拳頭的距離。

不過須臾，蕭晏辭著手腕一用力，將扯進自己懷里，側從背后擁住了。

闔上眼，頭埋在頸側。

他幾乎沒有一隙地著，略帶抖的呼吸噴灑在的后頸，隔著服都能到他的溫。

蘇年年眼睫輕。

這姿勢太過親，下意識了脖子，后的人卻將箍得更，那力道像是要把進里。

幾秒后，聽著他逐漸平穩的呼吸，蘇年年才徹底放棄想掙扎的想法。

那種憐的緒又翻騰起來。

輕嘆口氣，聲音在安靜的臥室中響起。

“沒事的……都是夢。”

后，蕭晏辭緩緩睜開狹長的眸，面郁狠決。

是夢，也是真的。

十余年過去，每每想起那日流河，橫尸遍地的畫面，他仍然心驚跳，一冷汗。

滿腔的仇和恨日日煎熬著他。

若沒有安神香，便徹夜難眠。

他往的脖頸中埋得更深了些，沒應答。

二人誰也沒有說話，安靜地躺在榻上，就在蘇年年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上的手臂一松。

“你出去吧。”

蘇年年轉過想看他，卻只看見他朝著墻面的背影。

他一人躺在偌大的床上，更顯得大床愈發空。

不知為什麼，有一種說不出的孤寂。

蘇年年忍不住問：“你沒事嗎？”

他的聲音不帶一緒：“出去。”

蘇年年斟酌了下，決定讓他自己待一會兒，往王府的廚房走去，正巧見玉竹。

玉竹早聽說蘇年年進了王爺臥房，此刻見能沒事人似的出來，不由有些佩服。

“玉竹，你認不認識一個，穆非的人？”

“不認識。”玉竹茫然，妥帖道：“如果蘇小姐要找人，我可以問問王爺，看能不能幫您一起找。”

“不必了。”蘇年年擺手：“這事……別告訴你家王爺。”

當然，不告訴是不可能的。

蘇年年在廚房做了些山楂糕，前腳剛離開王府，后腳玉竹就去跟蕭晏辭稟告。

蕭晏辭聽完，角弧度拉得更平了。

要是蘇年年知道他要做的事，會是什麼反應？

阻止他？罵他？

總之不會是支持他。

“不必理會。”蕭晏辭寡淡地開口，目落在旁邊的食盒上。

是夜。

王府的夜晚不點燈，月亮是唯一的源。

月下，一切都像被鍍上了模糊的珠。

后花園，玉影擔憂地看著前面的男人，聲如蚊鳴：“爺……”

秋夜寒涼，自從蘇年年離開王府，他就一直坐在花園里，已經足足三個時辰過去，天都黑了，人還是一沒。

太久沒開口，蕭晏辭聲音有些低啞：“你去睡吧。”

他靜靜地看著星空，面上沒有一一毫的表。

玉影默默遞上一件披風。

印象中，蕭晏辭上次這副茫然的模樣，是一個半月前，臨近秋宴。

他不知怎麼了，忽然來到花園里視角最開闊的地方坐下，安靜地看星空。

天亮前提著長劍出府，回來時白的袍角沾滿鮮，緒中有種說不上的瘋狂。

然后他開始日日穿黑，命人把屋中所有關于蘇小姐的東西都收了起來。

今天，蘇小姐離開的時候，不像跟王爺吵架了啊……

玉影沒有走的意思，蕭晏辭難得地了，目挪向旁邊的食盒，手打開，眼底一。

不是山楂糕。

他拿起里面的香餅，遞至邊，咬了一口，梨子香甜的味道在里漫開，似乎填補了心中某一的空缺。

他想到今日關于蘇年年的流言。

“玉影，給蘇府下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