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掌清脆至極，蘇心幽覺得耳邊嗡嗡響，半晌才不可置信地抬眼。

“蘇年年，你打我？”

“長姐如母，你娘不在，我這個做姐姐的必須代管教你。”蘇年年冷聲道，回對永誠大師行了一禮：“大師，我這妹妹自小倨傲無禮，今日想來也是被嚇到了，請大師見諒，我自會讓在佛祖面前認錯。”

“阿彌陀佛。”

“佛門，此乃大不敬，貧僧無法留在遠山寺。”永誠大師微微頷首，“過了今夜，就請這位施主離開罷。”

蘇年年歉聲應下，送走永誠大師，回憐憫地看著地上的蘇心幽，以僅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妹妹，自食其果的滋味如何？”

其實今日之事，如果遠山寺不追究到底是否被下藥，憑念智老實的格，蘇心幽完全可以裝扮一個害者，拿出最拿手的楚楚可憐的模樣便是。

可急了。

心中有鬼，太急于把自己摘干凈，狗急跳墻摔斷了。

在寺廟說和尚惡心？

不知道柳如珍知道這事會是什麼反應。

蘇心幽臉上已經赫然出現兩個掌印，聞言抬頭怒視蘇年年，幾乎將牙齒咬碎：“蘇年年，我們來日方長。”

蘇年年沒聽見似的，自顧自說道：“妹妹是京中第一才，溫良善，最為慈悲，卻被遠山寺趕了出去。”

語調輕緩：“傳出去可不太好聽啊。”

蘇心幽保持跪著的姿勢，臉上五指印清晰，頭發散，十分狼狽，憤恨的目恨不得把蘇年年盯穿，卻不能說出半句關于今晚原本該發生的事的話。

蘇年年嗤了一聲，不再理會。

回對上邵國公夫人的眼，也不遮掩，語氣染上幾分歉意：“家丑外揚，讓夫人見笑了。”

邵國公夫人早看出今日之事不簡單，見蘇年年這副坦的模樣，不由訝異了一瞬，繼而說無妨。

二人沒管蘇心幽，結伴往回走。

邵國公夫人道：“我這趟來本是為我生病的小兒子祈福，沒想到路上遭此禍事，恐怕我明日便要趕回京城了。”

多年來暗中不勢力對邵國公府虎視眈眈，如今竟把矛頭轉到了一個眷上，當真惡毒至極。

需得趕回去將此事告訴邵國公，抓出兇手。

“沒想到來遠山寺居然上這麼多事。”蘇年年長嘆了口氣。

翌日一早，蘇年年對邵國公夫人說自己也要離開，邀請跟自己同乘。

來遠山寺本就是為了救國公夫人，順便懲治了蘇心幽，這二人都走了，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路上，二人相談甚歡。

蘇年年心中自然痛快，只是夜深，遠山寺偏遠，這事鬧得不夠大，總覺得那口惡氣沒完全吐出來。

然而剛進京，就給了這對愚蠢的母就給了一個驚喜。

馬車在京城繁華的街上駛過，兩側賣聲接連不斷響起，樓中傳出茶客酒友的高談闊論。

這樣嘈雜的環境中，一些刺耳的議論聲還是傳進了馬車里，尤為清晰。

“聽說昨夜在遠山寺，蘇家嫡跟寺里的小沙彌在屋中行茍且之事，被方丈抓了正著！”

“那個荒唐蠢蘇年年？前些日子治好瘋狗病，名聲才剛好一點，如此看來舊習難改，嘖嘖……”

“就是，凡事講個因果回，敢在佛祖面前行，佛祖不會放過的。”

馬車中，邵國公夫人連連顰眉，蘇年年安靜地在對面坐著，仿佛什麼都沒聽見，似乎早已習慣了。

邵國公夫人不陷深思。

昨夜明明是蘇心幽被抓，京中關于蘇年年的不實流言卻先一步傳開了，要說這后面沒人控，可不信。

再說蘇年年救的時候毫不猶豫，一手藥撒得漂亮，堪稱有勇有謀，后頭理蘇心幽荒誕的事干脆利落，怎麼也不似京中舊日傳言。

今日一番暢談下來，更是覺得蘇年年開朗可，善解人意，以前那些說蠢笨的傳聞絕對是惡意詆毀。

邵國公夫人越想越氣，出聲喝道：“停車！”

馬車應聲而停，蘇年年拉了拉的角，似乎在說“算了”。

邵國公夫人怒氣更盛，下了馬車徑直走到街邊那桌人面前。

邵國公手握兵權，地位不低，邵國公夫人經常跟著拋頭面，今日穿著華貴，氣質不凡，當即被人認了出來。

方才議論著的幾人當即閉上了，不明所以地放下筷子。

“邵國公夫人……？”

邵國公夫人面難看：“這些荒唐的傳言你們從哪聽來的？”

幾人面面相覷，瞥見馬車上繡著的蘇字，又看見旁邊站著的蘇年年，頓時明白過來。

他們倒霉，說壞話撞人槍口上了。

許久，才有人憋出一句話來：“夫人，這話不是我們憑空造的，今日一早京中都傳遍了，我們不過是飯間說說閑話，你要找也找不到我們啊。”

邵國公夫人冷笑一聲，“蘇大小姐昨日夜里一直跟我在一起，至于你們說的那檔子齷齪事，另有人。”

“蘇大小姐從山匪手里把我救下，是我邵國公府的救命恩人，往后你們誰敢說一句閑話，就是跟邵國公府作對！”

自帶一種威嚴，說話擲地有聲，來往的百姓們駐足聽著，竟是沒一個人出聲。

直到二人重新上了馬車，議論聲四起，像炸翻了鍋一樣。

“蘇年年是邵國公夫人的救命恩人？”

“夫人說跟和尚行那事的另有他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昨日在遠山寺的還有誰？”

“好像……是蘇三小姐？”

“不會吧，這怎麼可能！”

馬車徐徐朝著邵國公府駛去。

車，蘇年年輕嘆口氣，聲音些許無奈：“多謝夫人，只是……夫人其實不必為我出頭的。”

“年年，我們才剛回京。流言就滿天飛了。”邵國公夫人沉聲道。

昨日遠山寺，本以為這對姐妹有什麼過節，在互相爭斗什麼，以為是蘇年年設計了蘇心幽，今日看來，蘇年年昨天不過是自保罷了。

要不是恰巧出去救，有了這個證人，蘇年年的清白就要被京中的流言給說沒了！

“你別怕，有邵國公府為你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