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的一切自然傳到了阿煙耳中。有些同雙魚，不過如今的齊王府就是一團麻，便是有心想幫雙魚，也是師出無名，使不上力。

蕭正峰聽說李明悅竟然被放出來了，當即皺了下眉，那個樣子，彷彿聽到一條惡狗被放出了籠子一般。不過齊王府的家事，他也懶得心了，這就讓齊王自己折騰去吧。

他如今有自己要心的事兒。

眼看著冬了，如今西邊勢越發嚴峻，戰爭怕是一即發。德順帝已經提起了幾次，要他前去邊關，他如今是沒辦法再推遲了。

如今阿煙已經是六個月大的子，太醫院的大夫過來把了脈，又仔細地聽過肚子，說裡面應該是個雙胎。

阿煙自然是驚喜不已，沒想到雙魚的好運能落到自己頭上，若同樣是一對龍胎那就好了。蕭正峰卻有些擔憂，雙魚一口氣懷了三個，生下來就有一個夭折了。

阿煙弱，他怕阿煙會出什麼岔子。

阿煙六個月的肚子，大得倒像是要臨盆的樣子。有時候蕭正峰看著那纖弱的子頂著那個分明不太協調的大肚子，都害怕就這麼折斷了去。

他如今忙得很，不過再是忙，也是出時間來陪著阿煙在院子里走一圈兒。

蕭正峰往常的步子其實是很大的，他那麼高的人，長而有力，走起路來哪裡能不快呢，真是大步流星一般。

不過阿煙注意到了，只要他陪著自己散步，就一定會小心翼翼地扶著自己的胳膊，刻意放慢了速度。

他做事中有細，對自己是分外。

而最近這些日子，那種里分明又多了一點歉疚的分。

「當初你生糯糯的時候，我就沒能陪在你邊，不知道讓你了多苦楚。如今一遇到寒天你腳就疼，我想著這就是當初生糯糯落下的病吧。原本想著等你生下一胎，一定好好陪你邊照料你。如今不曾想竟還是不能如願。」

他們能生幾個孩子呢，如今一胎得兩個，有了三個子，以後怕是也不想再要了。

阿煙再有三四個月，這孩子都出來了。這個時間裡，他打仗怕是回不來的。

夕塗抹下的小院里，他輕地牽著的手，剛的眉眼間都是憾：

「人說人生孩子，那是過一道鬼門關。」

說好了生死與共，說好了相濡以沫，兩次過鬼門關，自己卻不能陪著，這或許是他今生最大的憾吧。

阿煙卻笑嘆了聲，搖頭道：「你說你一個大將軍，想這麼多幹什麼。你出門打仗，都是鬼門關，我不是也沒有陪著你嗎？」

將臉半靠在他肩膀上，聲笑道：「第一次生的時候固然艱難，第二次就容易多了。再說如今可不比以前，我在燕京城裡，有父親那邊照應，老宅里又有老祖宗和大夫人二夫人，一個個都替我心呢。有這麼多人陪著護著的，你在不在也沒什麼差別的。再說了，便是你在我邊，難不你還能替我使力氣？還是說你能替我當穩婆？」

蕭正峰知道是安自己，向來懂事，凡事兒為自己著想，此時不過是不想讓自己沙場征戰的時候還要為擔心罷了。

當下不免抬手，了依舊的臉頰：

「今生能娶你為妻，實在是我蕭正峰莫大的福分。」

親也有四年多了，眼看著已是雙十年華，自己再過兩年也到了而立之年，兩個人一起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笑過哭過也吵過罵過，曾經一起走過了大半個大昭國土，也曾經一起在苦寒的萬寒山同啃著一隻燉豬蹄兒，相扶相伴，相濡以沫，就這麼走過了四年多的。

這個時候已經了當初剛親時候的那種衝勁和新鮮，反而積澱下更多的包容和相知。有時候兩個人坐在那裡，只需要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當時那個彷彿對未來充滿了忐忑的阿煙，早已經不見了，如今的阿煙越發淡定從容，邊總是掛著一點溫煦的笑意，那是夫君的疼寵和從容的生活慢慢養出來的雍容悠閑。

想起當初曾經擔憂的那些事兒，不免一笑。

如今便是偶爾間有個不長眼的想勾搭下蕭正峰，都會一笑置之。

的男人什麼秉再清楚不過了。

這個男人如果是一頭狂野的狼，那自己手中的鞭子便是唯一馴服他的利，如果是一匹不羈的馬，那自己手中一定握著它的韁繩。

便是他遠離了燕京城前去邊關，也不怕。

那樣的他是一個風箏，風箏便是飛得再遠，線軲轆也在手裡。

當下夫妻二人在夕下隨意走著，雖是冬天，可今天格外的暖和，天氣好，就想多走走。

都說多走下，將來生孩子的時候也能生得利索。

兩個人嘮著家常，一時阿煙想起老祖宗那邊的形來。

其實自從回到燕京城后，老祖宗子就彷彿不如以前了。最近這些日子，雖說阿煙和蕭正峰分出來住了，可阿煙也是三不五時地回老宅去看老祖宗的。

蕭正峰原說要好好地再請大夫給看，可老祖宗卻制止了：

「我都這麼一把年紀了，也該是時候了。你們都別折騰，我心裡清楚得很，跟明鏡似的，我什麼病都沒有，就是老了而已，你也別請什麼大夫給我吃藥，我嫌苦，你們便是一片孝心，又何苦讓我那種罪，還是就讓我安生過幾天舒坦日子吧。」

一群兒們見此，也都不敢再多說什麼了，這個時候就盼著能多陪陪而已。

也是因為這個，阿煙時常讓糯糯回去陪著老祖宗住，老人家看了孩子也能沾幾分朝氣。

「明日是初一，我想去大相國寺拜一拜，一是替老祖宗祈福，二來也給你求一個平安符，出門在外的，你佩戴著我也能安心。」

蕭正峰其實不太想讓阿煙去佛門寺院的，不過想著以前也不是沒去過，當下低頭間，看著手心裡著的那的手指頭，他知道人總是擔心，這樣若是能讓高興，就任憑去吧。

求了，自己必會佩戴就是了。

「嗯，去吧，明日我還得去軍中，不能陪你過去。我讓孟聆陪著你過去，再帶些侍衛，邊幾個頂事兒的侍嬤嬤都帶上。」

阿煙輕笑，點頭道：「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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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孟聆早早地過來了，騎著高頭大馬，神抖擻地陪著阿煙去山裡。知道阿煙肚子大，對著那肚子盯了半響，倒是頗有點同，又有點好奇。

一路無話，到了山上，阿煙上了香捐了香油錢，先為老祖宗祈福，其後又求了方丈大師親自開的平安符。忙完這些，就讓孟聆扶著自己，在幾個丫鬟的陪伴下隨意在後院散步。

要說起來這一塊地兒還是悉的，當初站在這裡，遇到了還是個四品將軍的蕭正峰。

那時候的蕭正峰真是看著傻得可，只聽說自己要那個創傷葯，竟然特意跑下山去取了來給自己，跑得後背都是汗，還騙自己說是從禪房裡取過來的。

當下阿煙笑著和孟聆說起這段故事來，把孟聆聽得詫異不已，側首想了半響：

「蕭大哥真傻！」

阿煙眸中帶著回憶的彩，笑嘆道：「男人這個時候都會犯傻吧。」

傻得夠嗆，所以才誤會了，看走了眼，以為這是一個老實憨厚的，其實他就是披著狗皮的狼。

孟聆聽到這話，著下開始琢磨：

「洑溪呢？洑溪有犯傻的時候嗎？可惜我怎麼都不記得呢！」

是真得一點記不起來和洑溪是怎麼親的了，一睜眼，就莫名多了一個夫君，還是個據說和自己恩有加的夫君！

阿煙聽到這話，險些被嗆到，輕咳了下道：

「我覺得洑溪也應該有犯傻的時候吧……」

其實更想說，可憐的洑溪一直在犯傻。

比如現在，洑溪撒得這個彌天大謊，哪天被識破了，怕是無異於天崩地裂，還不知道眼前這位氣什麼樣呢。

孟聆可是那種會被人任意擺布的？別的人走到這一步，或許就認了，可未必啊！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卻聽到前面傳來爭吵的聲音，那聲音倒是耳。

「阿媹郡主？」阿煙微微蹙眉，想著這聲竟然是阿媹郡主，聽著那聲音約帶著哭腔，也不知道怎麼了這是？

孟聆最是看不得人在那裡哭哭啼啼的，當下扶著阿煙走過去一瞧究竟。待走近了卻見阿媹郡主半蹲在那裡，猶如一個被拋棄的孩子般，哭得肩膀都抖著。

是齊王唯一的兒，齊王縱然不是那個最得寵的皇子，可好歹是一介親王，昔日的齊王那是將阿媹郡主捧在掌心裡的。

這樣的阿媹郡主，什麼時候不都是奴僕群前擁后簇趾高氣揚，何曾過這般委屈。

又有什麼人，可以讓這樣的委屈，卻不敢聲張，竟是躲在這裡抑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