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聆的兵馬很快就和洑溪會合了,而阿煙也在一個鄉下破舊的客棧里見到了齊王。
齊王顯然是曾經過很重的傷,穿著一黑灰的袍子,整個人顯得空的,面發黑,瘦骨嶙峋。不過到底是未來的帝王,皇家的脈,又是沙場上經歷過風浪的人,縱然現如今這般落拓,他依舊停著背脊,一傲骨,氣勢凜冽。
洑溪見了阿煙,笑著點頭:「總算是放心了。」
齊王也上前,著阿煙懷中的孩兒:
「正峰可曾見過了?」
阿煙搖搖頭:「殿下,正峰一直在北疆征戰,妾已經是三個月不曾見過他了,如今孩子滿月,還沒見過爹呢。」
說起這個事兒不免凄然,阿煙本不是那個訴苦的人,可是如今阿卻也是有意為之了。這位齊王既然還活著,大難不死,將來必有後福,想來依舊是前世的那般命格。既如此,這個時候適當哭慘,讓這人好知道,的夫君和的孩兒,為了這大好河山因了他齊王了這樣的委屈。
齊王聽到,不免慨,將糯糯接在手中抱了抱,嘆道:
「我家中有一子,可惜乃是庶出,如若不然,配給這小娃為夫,倒是一樁良緣。」
阿煙一聽,頓時背脊發冷,想著別說什麼庶出不庶出的,以後他的兒子就算是庶出也是當王爺的,也不是配不上家糯糯。可問題是讓的兒嫁給李明悅的兒子,這卻是不能接的。
當下忙婉拒,笑道:「糯糯年,現在總不好說,況且諸事總是要見過的父親后再多定奪。」
齊王其實也只是說說罷了,讓一個庶子娶蕭正峰的兒,他也是過意不去的,反倒辱沒了他和蕭正峰之間的義。
正說著間,便見到一個梳了雙髻的子從後院過來,手裡端著一個托盤,裡面都是吃食。見了這裡陡然多了個阿煙以及孟聆,倒是嚇了一跳,眼中流出驚惶之意。
齊王便介紹道:
「本名雙魚,本是嶺山一帶的農家,這一次我落難,恰好被救了,又經細心照料養傷,這才慢慢恢復。誰知道因為卻連累了的家人,我看孤苦無依,便讓隨在我邊。」
說著便對那雙魚道:
「這是蕭家的夫人,那是孟將軍,還不都過來見了。」
雙魚低下頭,老老實實地上前,先拜見了阿煙,又拜了孟聆。
阿煙一時有些詫異,不過很快便明白過來,上輩子齊王妃也就是後來的皇后除了阿媹郡主,再沒有其他兒。後來齊王的兩個兒子,一個是書院中教習莫四娘給生的,另外一個則是這位雙魚姑娘了,以後可是齊王較為寵的妃子之一。
這麼一算,李明悅的競爭對手可真不呢,一個齊王妃是原配,一個莫四娘是昔年年時的癡,癡到即使當了帝王,依舊把那個年華已衰的莫四娘接到宮裡來封了貴妃,還有一個可是為了齊王賠上了全家命有著患難之的雙魚姑娘,以後的玉妃。
孟聆也就罷了,此時的阿煙上前握住雙魚姑娘的手,溫聲笑道:
「雙魚姑娘,你救了齊王的命,我們都應當激你,哪裡敢你這一拜呢。」
雙魚見阿煙生得貌,又笑親和,一時倒是有些放鬆。
齊王見此景,便吩咐道:「如今咱們要前去錦江城,我要和將士們一起行軍,你就跟隨在蕭夫人邊,幫著照料下孩兒。」
雙魚忙低頭答應下來,看上去很是老實規矩,小模樣戰戰兢兢的。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雙魚一直跟隨在阿煙邊,由於阿煙待親和,有什麼事兒都教給,這讓原本戰戰兢兢的雙魚心裡開始安定下來。
只是個鄉下姑娘,初來乍到其實有些害怕,如今有了阿煙,倒是覺好多了,心裡對阿煙是分外的激。
阿煙一則是真心有點喜歡這個憨厚老實的姑娘,二則也是為了以後著想,便有意拉攏,自然是和雙魚得極好,不幾日便無話不談起來。
這麼偶爾間一聊天,說起齊王,阿煙看著這雙魚姑娘低頭答答的,又言語一個試探,約便明白了,原來這位雙魚姑娘早把清白的子給了齊王。
日夜照料著齊王,心裡已經有所屬,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在某個夜裡,齊王睡中牽住的手不放,被驚到了,可是也不敢用力。於是兩個人便不知道怎麼滾到了一起,齊王早在十幾歲的時候便有了莫四娘,自然在這男□□上頗為通,如今摟著一個稚、的鄉村小姑娘,不幾下便弄得丟盔棄甲,在他懷裡嚶嚶嚀嚀的,就這麼了好事。
雙魚姑娘難以切齒地說起這事兒來,最後小心翼翼地問阿煙:
「我聽說他家裡是有王妃的,那位王妃可好說話,可能容我?」
阿煙心想那個王妃便是能容你,李明悅必然設法除掉你的,別說你,就是莫四娘也容不下啊。不過這話當然不敢說,怕嚇到這小姑娘,想著以後慢慢就會知道了,當下倒是不好多說,只是溫聲安道:
「冥冥世間,凡事兒自有定分,你既救了齊王殿下的命,如今又是他的人,他必然不會虧待你的。你們二人大難不死,將來必有後福,你且放心,便是前面有些阻礙,將來也是有不完的福分的。」
這話讓雙魚姑娘心裡好多了,點了點頭,咬道:
「夫人,謝謝你,如果我有一日真如你所說能有不完的福,必然不會忘了夫人的諸般教導。」
等這一行人終於來到錦江城附近的時候,這才明白如今這仗的形勢。原來現在沄狨的兵馬已經被蕭正峰徹底打散,鵾敳也被蕭正峰一刀砍下項上人頭,掛在旗桿上示眾。
傳聞蕭正峰當時昂藏七尺男兒穿戰甲騎在戰馬上,嚴酷地俯瞰著對面的北狄軍,有睥睨萬之風姿,亦有無人爭峰之氣概。他在取了鵾敳的項上人頭后,在那腥之中沉聲宣道:
「凡侵大昭者,我蕭正峰必誅之!」
這句話氣勢磅礴,在獷遼闊的沙場上迴旋,傳到了每一個大昭人的心裡,也傳了每一個北狄人的耳中,有人聽到神鼓舞士氣百倍,也有人聽到后心驚膽戰忐忑不安。
而蕭正峰的名字,在眾多大昭將士們心中,已經猶如神祗一般不可侵犯。這麼幾年的沙場征戰,這麼幾年的誓死衛國,他已經為大昭軍民心中的不死戰神。
這個事傳到了阿煙耳中的時候,阿煙正抱著糯糯坐在馬車裡,看著遙遠的地方那招展的旗子,想著這幾個月前在夜中倉皇離開的錦江城。
低下頭,溫地過娃兒那的臉蛋,輕輕地呢喃道:
「糯糯,我們很快就能看到你爹爹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錦江城附近卻產生了巨變。
原來德順帝的前侍衛軍將孟聆齊王一行人等團團圍住,德順帝便在兵馬擁簇中,緩緩地走了出來。
「劉栔湛,你還有臉出來見朕嗎?」
闊別多日的燕王,如今的德順帝,站在寬闊豪華的四馬車上,在眾多錦貂絨侍衛的擁簇下,居高臨下地著眼前的眾人。
他的目,鄙薄地盯了劫後餘生的齊王半響后,緩緩地移,最後來到了馬車轅子上的阿煙上。
阿煙清瘦了許多,穿著鄉間婦人的碎花,頭上也無任何裝飾,懷裡抱著一個紅的襁褓。
德順帝的目停留在那襁褓上半響后,再次回到了阿煙臉上。
阿煙下了馬車,跟隨眾人一起,規規矩矩地向如今的德順帝行了叩首之禮。
剛才看著自己懷裡的娃時,是一抹順溫和的笑意,人的眸子中說不出的慈和安詳。可是當拜見德順帝的時候,面上那抹笑意便漸漸地消逝了。
春日裡白花花的下,站在萬人擁簇的華貴寶車上的德順帝,一雙細長的眸微微瞇起來,略帶嘲諷和沉的目遙遙著那個人,那個為其他男人生兒育的人。
人終究是人,為其他男人生了兒,便再也不可能屬於他了。
齊王在眾人之中,拜見了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當今的天子。
「臣大意失了錦江城,又遭人暗害,慚萬分,如今僥倖奪得命,實指戴罪立功,擊退北狄軍,奪回錦江城。不知道皇上這話是何意,是要怪臣無能嗎?」
齊王跪在那裡,低頭朗朗問道。
德順帝聞聽,挑眉冷笑,鄙薄地著齊王:
「劉栔湛,朕素日待你不薄,你也是先皇的脈,我大昭皇室的親王,可是你竟然顧念和叛賊賀驍雲昔日的甥舅之,竟然叛敵通國,大開城門,放了北狄軍城,將我大昭的北邊門戶拱手於人!」
德順帝這番話說來激昂慷慨,他俯視著地上的齊王,冷冷地道:
「你以為,你裝作這麼一副落魄的樣子回來,朕就能被你蒙蔽,從而放過你嗎?賣國蛀賊,人人得而誅之,朕今日豈能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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