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的時候,依舊是做了一桌子菜,男人卻不見人影。阿煙想著這人晌午時分還匆忙回來拿了什麼,想來是忙碌得,或許晚上就不回來了?
其實一桌子的菜自己吃也沒什麼意思,當下便賞了幾個丫鬟並郝嬤嬤一起吃。偏生幾個丫鬟在郝嬤嬤的管教下,都是知道本分的,哪裏敢同吃呢,只在下首伺候著。
阿煙覺得越發無趣了,本就夏日裏胃口不好,現在是本吃不下去什麼,只勉強用了幾片冰鎮的西瓜和提子。
郝嬤嬤從旁提醒道:
「夫人,雖說是夏日,可也不能貪涼。」
阿煙點頭,便不再用了,命人拿下,換了郝嬤嬤一早準備好的牛西瓜羹來吃。
其實是盼著能早點為蕭正峰生個一男半的,如今親半年有餘,蕭某人是勤耕不輟,然而自己肚子一直沒有音訊,於是便格外在意。偶爾間夏天貪涼,吃點什麼,也不過是幾口罷了,並不敢多吃。
喝完西瓜牛羹,左右也無事,又想起那個阿拉帶回的子來,子順,可是難免有時候會生了逆反心理,想著他既說難看,後面又說自己沒說難看,真真是反覆無常。今晚他反正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自己偏就趁他不在的時候穿了。於是便拿出那子,又換上了。
幾個丫鬟也約莫知道將軍回來怕是說了夫人,這才惹得夫人不快,當下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偏生此時那邊蕭正峰迴來了。丫鬟都紛紛低頭拜過了。
阿煙直了背脊,坐在那裏,的長逶迤到地上,淡掃了他一眼,問道:
「可用過晚膳了?」
看看時候也不早了,該是用過的了。
蕭正峰深沉的黑眸掃過阿煙,卻只覺得這人穿著煙霧一般的兒,艷得猶如一朵盛開的玉簪花般,傲然坐在那裏,雪山隆起令人心。
他眸底深有藍乍然迸,轉首掃過屋的幾個丫鬟,淡聲吩咐道:
「出去。」
幾個丫鬟自從被買回來后,就沒見過他的好臉,當下被他這麼一瞪,只覺得渾冰冷,忙低頭恭敬地應「是」,就這麼退下去了。
玉簪花的香味依然似有若無地飄進來,水晶珠簾兒一串一串猶如雨滴一般,叮叮噹噹撞得好生清脆悅耳。
蕭正峰走到阿煙邊,高大的姿擋住了由水晶珠簾投進的些許亮,為阿煙帶來一片影。
阿煙咬,也沒仰臉看他,只是低聲道:「怎麼了?」
的聲音著乎乎的味道。
誰知道蕭正峰本不曾回答,卻是徑自彎腰,就在阿煙猝不及防間,猛然將抱起,他用的力道並不輕,很是肆意,以至於阿煙疼得慌。
下意識地握住他健壯的胳膊,慌道:「你這是怎麼了?瘋了麼?」
蕭正峰低哼一聲,卻是攔腰就將抱起,打橫抱著往炕上走去,到了炕邊的時候,竟將如同一個麻袋般扔在了炕上。
也幸好炕上有被褥,和得很,並不會傷到,可是任憑如此,阿煙依然很疼,很疼。
疼得咬牙,仰臉那男人,誰知道男人黑著臉,如同小山一般得不過氣來。
男人低啞地在耳邊道:「你知道嗎,你穿這一兒,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便恨不得當場把你辦了。你說別的男人看到了你這個樣子會怎麼想?你本就生了一副迷去男人心志的樣子,怎麼敢穿這個樣子?!你這是想出去勾,人嗎?」
阿煙聽他話實在說得難聽,也是覺得了辱,不免低哼道:「誰像你這樣,整日裏跟個發了的野狼,不就知道拉著我折騰!我姐房中事不過三兩日一次罷了,你呢,哪有你這樣的,整個一,子!」
蕭正峰聽了,不怒反笑,居高臨下地站在炕邊:「你男人的本事,別人哪裏比得過。」
一時想起一事兒,忽然冷哼一聲:
「當年太子和燕王看著你的目,當我不懂麼,男人的心思都是這麼齷齪!」
阿煙聽他這麼說,不免斜眼看他,哼道: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可見昔日你看我,還不知道怎麼齷齪呢!」
此時蕭正峰惱也惱過了,也了個盡興,摟著笑道:
「當時跟在你後,真是把魂兒都丟給你了。」
一時低頭親著的嫣紅小兒,只覺得鮮,真恨不得一口吞下去。怎地這般小,讓他親過去時,只得迫分開再探進去,且只有舌能探進去。
他如此咂了半響,方才得了其中滋味,一時喃喃地道:「新帝的心思比我不知道齷齪多倍,如今你我在邊塞也就罷了,有朝一日回去燕京城,還不知道他打什麼鬼主意呢。我總是要有所防範,早作打算。」
阿煙原本已經被親得骨麻的,此時聽了這個,細白纖細的胳膊攬著男人的寬闊厚實,聲安道:
「這個不必怕的,將來的事兒誰也說不好,我自然信你能把一切安置妥當。」
可是蕭正峰此時瞇著的眸子深沉得很,已經不知道想到那裏去了,此時忽而間沉聲道:
「你說得對,凡事兒總是要未雨綢繆,我蕭正峰堂堂男兒,怎麼也要護住自己的人。誰敢覬覦,總是要他——」
他話只是說到這裏而已,再往下,卻是不說了。
這一晚,阿煙真是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在那生死不能間,仰臉無助地看向那男人,卻覺得男人眼眸里的藍竟有幾分狠厲的味道,真跟一頭行在孤夜裏的狼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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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大昭換了新君,朝局不穩,北狄王珝虓命大將軍沄狨為總帥,糾結兵馬三十萬,從娜拉鈷出發,一路揮師南下,攻向大昭邊境。
蕭正峰早已探知這個消息,早已儲備軍糧,練兵馬,嚴陣以待。只因錦江城乃是三國匯的要道,若是有,怕是錦江城乃是北狄的第一個目標。
一時之間,錦江城城門大閉,老百姓足不出戶,全城戒嚴,城牆上旌旗一個大大的「蕭」字飄揚,全錦江城守軍都投了戰鬥準備之中。
別說其他人,就是那個一心謀取錢財的知軍大人,也知道此時非同以往,凡事兒都是小啄米一般地點頭,全部聽從蕭正峰調配。
別說他早已被蕭正峰訓得諸事俯首聽耳,就是他不聽,也沒辦法。他是文,溜須拍馬還行,可是固守城池這種事完全不在行。
蕭正峰穩坐軍中,指揮若定。其實那個沄狨乃是昔日他的手下敗將,若是這人敢來,他自有辦法,以勝多,再給他迎頭痛打一頓。
這幾日蕭正峰因軍中諸事繁忙,是幾日不曾著家,阿煙知道戰事將起,若是敵人來攻城,到時候難免會糧草不濟,陷困境,是以從前幾日開始,便約束下人,開始分配家中存儲的糧草,並自覺減了平日的膳食。
這個消息傳出去,城中的老百姓盡皆效仿,都表示若是被敵人圍困錦江城,他們也是要和守城將軍並錦江城生死與共的。
一時之間,還真是軍民協力,萬眾一心。蕭正峰又經過一次點兵,把軍心鼓得鬥志昂揚,只等那個沄狨過來,痛快地打一場。
可是與此同時的北狄大營里,沄狨著遠的城池,陷了沉思:
「這個錦江城如今守城將軍是哪個?」
一旁人答道:
「已經探聽得清楚,守城將軍姓蕭名正峰,乃是四品武衛將軍。」
沄狨一聽,頓時皺起了眉頭:「怪不得呢。」
他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
「我率領大軍遠道而來,此次開戰,定是要打一個開門紅。如果我這頭一場仗就敗了,到時候必然被諸將小看了去,形勢可就不妙了。這錦江城防守嚴,守城兵調度有序,一看便知這守城將軍並非常人,誰知道卻是他。」
他是深深記得栽在曾經的那個小小校尉上的恥辱,如今是怎麼也要設法避開此人才好。
於是他綳著臉下令道:
「錦江城易守難攻,不易攻城,我們調轉方向,全去呂吧!」
錦江城裏的蕭正峰,很快便探知了這個消息,一聽說這個消息,不免冷笑一聲:
「此人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阿煙從旁道:「如今他們去了呂,呂的形又如何?」
蕭正峰搖頭道:「呂守著的是賀楠,這個人我認識,未必是沄狨的對手,怕是呂城危險了。」
其實這幾日蕭正峰每每個功夫回家睡覺,也會把地形圖拿回來細細地琢磨,阿煙從旁紅袖添香,也每每掃一眼。此時聽到這個,不免道:
「呂若是破了,咱們錦江城怕是要外敵,到時候更不好守了呢。」
蕭正峰讚許地看了眼阿煙:「是的。」
他點頭道:
「如今我不但要設法保住錦江城,還必須讓呂城守住,不能落沄狨的手中。只是如今八百里加急的軍報已經送了朝廷,只是如今新帝繼位,他正忙著鞏固他的帝位,哪裏有功夫派兵增援,一時竟不得信。」
阿煙想起上一世來,溫聲道:「他這是自取滅亡。」
話雖然這麼說,其實心裏還是有些忐忑的,只知道太子繼位后,一心把持朝政,在北狄攻向大昭邊境,狼煙四起之時,自己卻本沒有放在心上,反而之時命威武大將軍全權調度此事。
北邊戰場上的事兒,一個婦人家知道得並不多,約知道威武大將軍兵敗如山倒,蕭正峰就在這個時候異軍突起,打了一個威名赫赫的。
當時也暗嘆此人之勇猛,可是那也只是站在一個旁人的角度嘆讚許此事而已。如今臨其境,復又想起李明悅言語中提及的苦楚,想著蕭正峰接下來必然是有一段艱難的日子要過了。
不過此時的倒也不擔心,跟著這麼一個男人,一切都依著他就是了。顧煙能得了錦玉食,也能跟著他吃糠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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