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阿煙朦朧醒來的時候,邊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迷迷糊糊地坐在那裡,一時覺得自己還沒醒來,抱著被子愣了半響的神兒,這才挪著子要下炕。
這個男人有太多太多的優點,但是阿煙現在最佩服他的一點還是:在一夜風流后,人家第二天還能早早地起來,毫沒有任何倦怠,神清氣爽地去軍中忙人家的事兒去了。
古往今來,多能大事者,最大的長其實不是別的,而是魄強健,力充沛。
阿煙懵懂了好半響,這才出聲丫鬟:「荼白,柳黃?」
荼白和柳黃應聲進來了,進來的時候端著熱水和巾帕,而隨其後的是朱紅和靛藍,兩個人則是提著食盒。
阿煙滿意極了,點頭笑道:「難得你們想得周到,今日早膳做了什麼?」
朱紅上前拘謹地回道:「夫人,這都是將軍吩咐的,不是我們自己想的。」
阿煙撲哧笑出聲來:「你倒是老實得很。」
朱紅認真點頭:「朱紅不敢貪功。」
見阿煙笑得溫和親,一旁的靛藍便大著膽子上前道:
「夫人,食盒裡是今日的早膳,有蔥花蛋餅,牛粳米羹,還有一些切臘。蛋是咱們後院的下的,牛是將軍買的那頭牛,今日荼白過去了,於是將軍就吩咐說,以後每日都要給夫人煮一盞牛羹補子。」
阿煙越發想笑了,這幾個丫鬟雖然不那麼靈敏,可實在有趣,呆得可!
一邊笑著,一邊吩咐道:「先伺候我梳洗吧,梳洗過後就用膳。」
這邊剛用過早膳,正想著去後院看下蕭正峰栽下的那些苗圃,想著這幾日天氣暖和了,正好鬆鬆土捉捉蟲的,也好讓它們長得更好。
誰知道這還沒出門呢,就聽朱紅跑來道:
「剛才柴總管過來說,外面有個將軍要見夫人呢。」
阿煙點頭:「將軍,想來是孟將軍吧,快請進來。」
片刻后,孟聆風風火火地跑進來了,一跑進來,就歪頭把阿煙好一番大量,左看右看,看得阿煙莫名其妙。
「有事?」深深覺得,這岐山孟家管教兒的方式一定很特別,所以對待孟聆絕對不能以常理來論,有事兒就問吧。
「你看上去還好啊。」孟聆小心翼翼地道。
「我該看上去很不好嗎?」阿煙實在是納悶了。
孟聆低咳一聲,著阿煙的神頗有些賊眉鼠眼的覺。
了下,終於好奇地問道:
「昨日離開的時候,我看蕭大哥臉實在難看得很,看得我心裡都怕,他沒把你怎麼樣吧?」
孟聆想到這裡,還是有點擔心地看著阿煙那纖弱的子骨,想著這可憐的人啊,別說蕭大哥發火了,就是稍微用點力氣,還不把嚇壞了啊。
擰著眉撇著得出一個結論:
「其實蕭大哥脾氣實在不太好,你嫁給他,也不容易!」
這話一出,阿煙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抬眼著同自己的孟聆,滿是慨地道:
「孟將軍,你總算說了句公道話。」
孟聆擺擺手:
「罷了,別我將軍了,我聆吧!」
阿煙笑著孟聆:
「那麼聆啊,你不該是在軍營中嗎,怎麼會這個時候才出現在將軍府?」
孟聆頓時彷彿做賊被人抓個正著一般,嘿嘿笑了下:
「別提了,一早起來去了軍中,蕭大哥便把我劈頭蓋臉訓斥了一通,說是要重打我多大板,後來繞了一個大圈子,最後說我平息了街頭械鬥,算是有功,功過相抵,這才算完。我被訓了這麼一通后,就找了個理由跑出來氣,誰知道走著走著就到了咱將軍府了!」
歪頭笑,笑得牙齒閃著亮:「好嫂嫂,不許告訴蕭大哥我溜到這裡來了!」
說完之後低哼一聲:「我這也是為了你好!看看你沒被那個兇神惡煞的給吃了吧!」
阿煙臉上微紅,心裡想著吃是吃了,不過還好,今日還能走路。不過這些話當然不能當著這麼一個姑娘說出來。
於是略帶著些許,溫一笑:「沒有。」
孟聆看著這溫和樣子,不免挑眉詫異道:
「昨日看你實在是厲害得很呢,當時場上那麼,你竟然敢從樓臺上下來和那些西越人說話,這完全不像你能做出來的事啊!」
阿煙越發笑了,忽然發現今天是這個姑娘頭一次嫂嫂:
「這不是當時有你在旁邊嗎,有你岐山孟聆在我旁邊護著,我還怕什麼呢?」
孟聆竟然難得有些臉紅:「喔,是啊,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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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孟聆乾脆就沒走,賴在了將軍府,說是不敢回軍營去了,這一天打算翹腳溜號,說要留在將軍府吃午膳。
恰好今日新買的羊,阿煙命丫鬟們拿去燉了湯,又親手下廚做了幾個菜,有蕉葉豬頭,鹿片,醬燜鵪鶉,更有一盤鬆橙黃的攤蛋。
孟聆看著這些香味俱全的菜,饞得很,不過還是繃住了,挑眉問道:
「有酒嗎?」
阿煙搖頭:「這個倒不曾買過。」
孟聆一聽,大搖其頭:「有菜無酒,這怎麼可以呢!」
說著,便吩咐一旁的柴九道:
「你是管家是吧?來,幫我回去我的下腳,去把我的酒提一罈子來!」
柴九這個人消息靈通得很,便問道:
「孟將軍啊,聽說您那裡有半車的酒罈子,您要我提哪個來?」
孟聆眨眨眼睛:
「我也不記得還剩下什麼了,你隨便拿吧。」
柴九點頭哈腰:
「好嘞,我這就去!」
趁著柴九沒回來,孟聆姑娘一邊陪著阿煙吃菜,一邊說起來:
「你知道嗎,今日你我又了錦江城的大熱門。」
「哦?」阿煙確實不知道。
「現在滿城的人都在說起昨日的事兒,在他們口中,我了金甲神人,踏著祥雲,從天而降,一把大刀震驚四方。而你呢,則是若天仙,猶如玉面觀音一般,面帶笑容,著蕓蕓眾生,為老百姓分憂解愁!」
「啊?」阿煙覺得自己現在的神一定很呆傻,這邊陲的老百姓也太有意思了。
孟聆點頭:
「是啊,咱兩出名了。」
鄭重其事地看著:
「其實這事兒多虧了你,我也跟著出名了。」
阿煙毫不覺得,笑了下:
「我昨日可是誇下海口了,說要請知軍大人幫忙解決的,若是這事兒解決不了,這事兒怕是沒完呢。」
孟聆著阿煙:
「為蕭大哥的夫人,你應該對蕭大哥有信心。蕭大哥一定會把這事兒辦妥的。」
阿煙點頭:「也對。」
孟聆搖頭,嘆息地著阿煙:
「我從十二歲的時候就認識蕭大哥了,至今已經六年了。六年來,我一直覺得蕭大哥很能幹,什麼事到了他手裡,就沒有辦不的。」
搖了搖頭,眸中有些黯然:
「你都已經是他的人了,他又那麼疼你,什麼事都護著你,你必須相信他,以他為天。」
阿煙著桌子上那盤黃燦燦的蛋餅,半響后才笑了下。
說著間,柴九那邊把一罈子酒提過來了,竟是一罈子薔薇。原來這柴九是個細心周到的,他想著如今不過是兩個人罷了,總不能喝烈酒吧,於是便挑來揀去,就拿了這薔薇。
這薔薇乃是取上等薔薇花浸在燒酒瓶中經九九八十一天方才製,味道淡雅清幽,品來回甘無窮,香醇雅緻,最是適合子飲用。
孟聆見了這酒,便也笑了:
「你這管家也是,竟取了這個,這酒我喝來並不能盡興,不過於你倒是合適。」
說著,竟忽然起一首詩來,卻是「薔薇,荷葉雨,花霜冷香戶。梅梢月斜人影孤,恨薄四時辜負」。
這詩實在是和極為不符,聽得阿煙眨著眸子,歪頭看了半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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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時分,蕭正峰迴到家的時候,便看到他的夫人兩頰酡紅地醉倒在那裡。旁邊的那個罪魁禍首一見了他,頓時蹦了起來:
「蕭大哥,我實在是沒想到喝個薔薇也能醉倒啊!」
搖頭又擺手,很是無辜。
蕭正峰挑眉冷道:「你拉陪你喝酒?」
孟聆低著頭:「是。」
蕭正峰冷哼:「喝了多?」
孟聆想了想,比劃了一番:「有,有大概半罈子吧!」
是真沒想到,這人看著文靜弱的樣子,喝起酒來比還要猛,半罈子酒就這麼被喝掉了,喝完人家直接醉癱在那裡了。
半罈子?
蕭正峰咬牙切齒地看了眼孟聆,冷聲命道:「孟將軍,以後我不在的時候,請不要跑到我府中來!」
說完這個,他又森森地補充了一句:「不然的話,軍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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