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齊王府離開后,蕭正峰陪著阿煙坐在馬車裡。在馬車清脆的鈴聲中,車緩慢地碾過地上的積雪向前行去。
阿煙抬眼看向旁的男人,卻見他瞇著眸子,半靠在那裡不知道想什麼呢。冬日裡天黑得早,外面已經有店家開始掌燈了,馬車裡線暗,這麼看過去,只覺得邊的男人剛毅的臉龐上清冷凜冽。
不免微微蹙眉,想著今日這是怎麼了,竟然彷彿是在對自己擺臉,往常可不曾見他這般的。
輕笑了下,也便不曾說話,就那麼靠在枕上假寐。
馬車就這麼往前走,忽而間馬車一個停頓,就那麼猛然震了一下,阿煙猝不及防,子便控制不住往旁邊驟然甩過去,險些撞在那裡。也虧得蕭正峰眼疾手快作迅捷,長臂一將撈在懷裡了。
阿煙靠在他膛上,綿綿地道:「剛才可嚇壞我了。」
此時暖玉溫香,任憑再是怎麼冷心腸的男人聽到都難免要了的,更何況是蕭正峰。當下蕭正峰攬了,低聲道:「是我的不是,倒是驚到你了。」
阿煙佔了上風,知道窮寇莫追的道理,當下膩在他上,抬起手指來輕輕著他結實的膛,頗有些哀怨地道:
「莫不是我在齊王府有什麼不得當,讓你對我這般冷淡?」
蕭正峰聽語氣中很是委屈,垂眸過去,卻覺得這子眼波溶溶,水眸流轉間嫵,不免將心頭那種種不喜拋卻,抱住這嬈人的子,用自己的下去磨蹭的髮,喃喃地道:
「沒有對你冷淡,只是我剛才心裡不喜罷了。」
阿煙手攬著他的頸子,低聲問道:「那你為何不喜,怎麼不和我說,卻在那裡獨自生悶氣?」
蕭正峰低啞一笑,道:「原也沒什麼。」
阿煙挑眉,嗔道:「沒什麼是什麼意思,我是聽不懂的。」
蕭正峰被阿煙得無奈,只好如實道來,卻是有些不自在的:
「今日我瞧著你朝晉江侯家的公子看了好幾眼呢。」
蕭正峰自然是明白,當初是險些和晉江侯府的公子沈從暉做親事的,後來只是不知道因了什麼才黃掉,這才便宜了自己,得了這麼一個鮮的人兒。可是今日同席而坐,阿煙的眉眼偶爾間向沈從暉的目,讓他注意起來,知道沈從暉實在是生得纖塵不染猶如謫仙一般,這樣的人才能匹配阿煙這般世間難見的容。
以前倒是不曾覺得,如今一比較,只覺得自己竟是和阿煙不配的。
阿煙聞言微怔,倒是不曾想到蕭正峰心裡竟然吃得是這一口醋,半響后忽而撲哧一聲笑出來。
「你啊,心裡想著什麼呢!我哪裡是看沈家公子,分明是看得沈越小公子!」
這下子到蕭正峰不解了:
「他一個小孩子家家的,你以前也是不喜他,怎麼今日竟然看起他來?」
阿煙低哼一聲,道:「我是看著阿媹小郡主彷彿很喜歡沈越呢,不知道是不是他們以後會就此了一段姻緣,所以才多看了幾眼。」
此時蕭正峰聽到的這般解釋,又被滴滴的這麼嗔著,原本堵在心口一的憋悶頓時煙消雲散,渾直如吃了人蔘果一般暢快自在:
「這個是別人家的事兒,你我倒是不必心。不過我卻約聽說,殿下確實有意把阿媹郡主許配給沈越小公子的,要不然今日也不會特特地請了晉江侯夫人過來了。」
阿煙點頭,笑地道:「那就對了呢。」
不曾想,原本該在十一年後才落定的一門親事,這一輩子竟然早早地便定了下來。這樣也好,至晉江侯府這輩子的命運算是扭轉了,攀附上齊王這棵大樹,再沒什麼好心的。
而且還有一點讓放心的,那便是沈越既然搭上了齊王,這就意味著他為了晉江侯府的前途命,會全力輔佐齊王。如此一來,就不必擔心沈越會出手對付蕭正峰了。
這一晚回到家裡,或許是因了之前蕭正峰這麼個大男人竟會爭風吃醋的事兒吧,想起來他當時那綳著臉的模樣阿煙便想笑。蕭正峰見這樣,便乾脆捉住了,在耳邊狠狠地道:「今晚看我怎麼饒你!」
他這麼說話,阿煙非但不覺得怕,反而子都彷彿化水了一般癱在那裡。如今親也有十幾日了,夜晚的那些事兒也慢慢習慣下來,並漸漸地從中品出一點滋味來。而這點滋味,卻是上輩子不曾得的。事到如今,倒是開始明白過來,為什麼有人說這事兒開始的時候越是疼,後面越是喜歡,竟還真是這麼個道理。
而蕭正峰呢,其實是早已弄過這娶進屋裡的人兒不知道你多次,只是平時憐惜,格外地控制著力道,唯恐一個不小心把弄壞了,本不敢隨心所的。今日則是一個喝了酒的,二個是覺得經了這些日子的拓弄,也該是得住自己了,三嘛自然是今日實在是比往日越發的溫順可人,看著讓人心裡發,於是便開始恣意起來,作狂肆,一時間彷彿征戰沙場的豪氣和幹勁全都湧上心頭,便越發張狂起來。而下面的阿煙卻是嗚嗚咽咽,跪趴在那裡,子是一一的往前抖著,一頭烏就那麼被甩的前前後後,散落一榻。
末了阿煙心俱疲,卻又彷彿說不出的舒暢,蜷在蕭正峰懷裡,也不知道是歡喜還是不歡喜,就那麼一忽兒用手捶打著他,一忽兒又用臉頰在他懷裡磨蹭著,猶如一個小般啜泣著,子輕微。
這實在是把蕭正峰弄得口發疼,只覺得心裡有無安放的溫往外泛,真恨不得將藏到懷裡,一輩子就這麼疼著著。
阿煙埋首在他懷裡,卻是心緒無法平整,適才似有若無的啜泣竟漸漸變淚水四溢,掐著他的胳膊,帶著讓人憐的哭腔道:「你若是——你若是敢……」
可是聲音太低太太啞,後面因為啜泣便不聲,以至於耳力驚人的蕭正峰也不曾聽到下面的話。
於是他攬著,湊到耳低地哄道:「阿煙,你說什麼?」
阿煙被這男人如此憐惜地抱在懷裡疼,卻是不自覺地想起了往事種種。以為自己能堪破的,以為自己可以如同母親一般終究淡然地著這一切,可是如今發現,卻是不能的。
這個男人對太過疼憐惜,又帶給這麼許多從未有過的悸,已經漸漸地開始把他當做自己的。
自己的,只能是自己的,不能是旁的人,也不能有旁的人。
阿煙咬著兒,淚漣漣之中仰起頸子著邊的男人。
有時候回想起母親的一生,便總不免一聲嘆息。
其實母親如果自私一點,抓住父親不放手,父親又何嘗會說半個不字呢?可是母親偏不,在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再孕育孩兒后,固執地要為父親納妾延續香火。就是寧願強歡笑躲在一旁獨自舐傷口,也要全父親一個滿人生。
可是這樣委屈求全的避讓和全,父親真得就滿了嗎?
阿煙輕輕嘆息,迷離的眸子朦朦朧朧地著這個將自己抱在懷裡的男人,出手去他的剛的臉頰。
「今生你若不負我,我定不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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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眼看著要過年了,外面稀稀拉拉的雪停下來后,慢慢地化開了。阿煙這幾日和何霏霏通了幾次信函,於是何霏霏便鬧著要過來看看阿煙。阿煙便在一次玩牌的時候和老祖宗說起這事兒來。
老祖宗自然是連連點頭:「整日里不是陪著我這個老太婆打牌,便是教那些小子們讀書,也是無趣得。正峰這些男人家能夠出去和同袍喝個酒,咱們卻是沒什麼可走的。既如今你那昔日同窗要過來,自然是該好好招待的。」
一時便吩咐一旁的蕭家大夫人:
「既是阿煙的同窗要過來,你吩咐下去好生準備招待。」
阿煙見此,忙笑道:「也不必的,不過是幾個姑娘家罷了,來到這裡吃點果子我們一起在房中說說話就行,若是太鄭重其事了,反而讓們不自在呢。」
老祖宗也聽著在理,一邊著牌一邊道:「說得是,左右讓你大伯母上心些,你隨意置便是。」
因了這話兒,蕭家大夫人後來特意問了阿煙到底哪些人來,列了列名單,卻是有德誠候家的嫡,有博運侯家的次,更有五嶽將軍家的幺等等,皆是燕京城中豪門之。
蕭家大夫人縱然也算是有些見識,可是心中明白,這都是頂級豪門,和自己這等人是沒法比的,當下便道:「這都是京中貴,雖說只是一個聚會,可是萬萬不能讓人家小看了去,不但是丟了咱們蕭家的臉面,也連累得你臉上無呢。」
阿煙自然是明白蕭大夫人的意思,是以當下也沒再多做推辭。畢竟這是嫁人後第一次在婆家招待昔日好友,而在昔日好友眼中,怕是都認為自己低嫁了的。這次來的幾個姑娘,多帶著要看看自己是否過得好的那個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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