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峰送了阿煙回到房裡后,先吩咐丫鬟們道:「好生服侍。」
說完這個,他又坐在那裡好生安了一番阿煙,這才出門去了。
這邊蕭正峰走了,阿煙一時無事,便命青峰拿過嫁妝的單子來,一起把那些嫁妝整理收拾一番。如今邊的幾個丫鬟,除了青峰,分別是雲封、燕鎖和綠脂的。如今這幾個過了年也十四歲了,瞅著做事還算穩妥,是以阿煙便也讓們學著開始打理屋裡的事兒。
當下主僕幾人把那嫁妝單子都一一整理過了,哪裡的田地哪裡的鋪子,還有釵環首飾珠寶珍奇等,都分門別類安置妥當了。最後阿煙收拾出幾個金墜子來,看著是樣式相仿的四個,分別賞給了幾個大丫環。
其他幾個也就罷了,綠脂卻有些不敢:
「我才來這裡,還不曾伺候過姑娘幾日,怎麼敢這個?」
綠脂來了這幾日,都是青峰照料著的,如今見這般惶恐,便笑道:
「你以為姑娘這是覺得你立了功才賞你的?你看看為姑娘邊的大丫環,若是走出連個像樣的收拾都沒有,豈不是讓人小看了去?你趕收著吧!」
綠脂見了,也就謝過了阿煙並收了起來。
其實阿煙看著這綠脂雖來了沒多久,但是倒是個本分老實的,是以才收在邊。像綠脂這種老實木訥的丫鬟,自然不指能幹出什麼機靈知心的事兒來,可是貴在放心靠譜。
一時阿煙又收拾出一匣子的帕子來,那帕子都是上等的白所制,上面繡的花樣各有不同,每一個都繡得惟妙惟肖的。阿煙命青峰拿出這麼一大疊來,數了數約莫有幾十個帕子,當下吩咐道:
「這個拿了去,送到各房裡去吧。雖說只是個帕子,卻是江南慕家繡房的出品。」
一旁的青峰聽著笑道:「姑娘,送這帕子確實是個好主意。咱們初來乍到的,總是要給各房一點見面禮的,可是這見面禮卻是頗費思量的。若是咱給得貴重了,蕭家幾十個媳婦的,那就了散財子了,也實在是太惹眼。若是給得太過不堪,也丟了咱姑娘的臉面。」
阿煙聽著一笑,將那帕子的花樣逐個看了一遍,笑著道:「這帕子送出去,一則是不打眼,不至於讓以後進門的媳婦不好做人。二則是懂行的,自然知道這帕子的好,不懂行的,也就當是個帕子罷了。」
幾個小丫鬟也連連點頭,當下分別派了燕鎖雲封並綠脂出去,分派去給各房送這帕子。
這邊阿煙只青峰陪著,在房裡沏了茶,品著香茗,一時便想起燕王的事。不知道自己父親和齊王將燕王拉走後,可是後面惹出什麼事來?若是燕王真得怒了蕭家,那必然會找蕭家麻煩的。
當下不由得覺得這事兒實在是愁人,想著君威難測,還不知道如今永和帝對於這件事又是什麼想法呢。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那邊蕭正峰邊的小廝卻過來求見,待吩咐進來了,卻是稟報道:
「外面有一位夫人的娘家派來的家人。九爺見過了,便命我過來引他進來。」
阿煙一聽,明白是父親怕自己擔心,所以派了人過來說起此事,一時不免想著,這派來的家人是誰,想來想去,家中人口單薄,還能是誰,應該就是藍庭吧。
忙命人傳了進來,果然是藍庭呢。
藍庭穿著一月白衫,見了阿煙,平靜的眸子微微了下,不過很快收斂下來,低頭恭敬地拜了。
阿煙輕笑著道:「原想著這兩日你會過來,不曾想今日便來了。」
藍庭低頭道:「是,本來打算明日過來的,只是姑爺去見了老爺,提起這事來,於是老爺便派我過來了。」
阿煙聞聽,倒是略顯意外,想著蕭正峰怕是和父親去商議昨日的事吧?
藍庭語氣停頓了下,又道:
「老爺說了,昨日的事兒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當時他和齊王就陪著燕王一起見了皇上,皇上聽了也是氣得不行,說是燕王荒唐。若不是當時皇貴妃求,怕是皇上都要重罰燕王的。」
阿煙聽著這個,總算鬆了口氣,不過隨即那口氣又提了起來:
「老爺還說什麼了?」
藍庭溫聲道:
「老爺說,過兩日宮裡的人會來蕭家,讓我提前知會姑娘一聲。還有便是,姑爺的差事,老爺心裡都有底的,說是讓姑娘不必擔心,總是能安排個穩妥合適的去。」
阿煙點了點頭,神凝重,半響終於吩咐藍庭道:「如今老爺邊也沒什麼心人,你凡事上心些。若是在外面應酬,總是要勸勸老爺,喝酒傷。」
藍庭抬眸向阿煙,抿點頭:「姑娘,你說得這些,我都明白的。」
話說到了這裡,阿煙本來還想說什麼。眼前這藍庭也是陪著自小一起長大的,如今自己嫁了,他來回話,倒彷彿是生疏了幾分。
不過想了想,終究是沒什麼話說,只是著他,笑了笑道:「還有一件事,你可得上心了。」
藍庭不解,疑地向阿煙:「姑娘,什麼事?」
阿煙笑嘆了口氣:「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有十八歲了吧?這個年紀也該是時候個家了。」
藍庭聽了這話,頓時面上微,抬眸著阿煙,薄了,半響后才淡淡地道:
「姑娘,藍庭還沒到弱冠之年呢,一時還不想有家累,總是要在老爺邊好好服侍幾年。」
阿煙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啊,於這事兒總是不上心。你也知道,這些年你在父親邊守著,明裡是個主僕,可是父親心裡未嘗不拿你當半個兒子看呢。這幾年家裡的大小事,里裡外外你實在是心不,父親和我看在眼裡,難道還能不知道。如今綠綺又跑去了紅巾營,這婚事算是耽擱下來了,只盼著你能早點親生子,也算是給家裡增添點喜氣。」
這話說得藍庭面上也有幾分慨,眸中泛起溫暖,低頭道;
「姑娘,你的心思和記掛,我都明白的。你說的話,藍庭也定會放在心上,哪日遇到合適的,便娶了來。」
阿煙見他如此說,便笑了:「這才對呢。哪日你若遇到心儀的姑娘,我定會送上大大的一份賀禮,不是為了什麼主僕,全為了昔日咱們一起長大的分。」
藍庭面上微熱,啞然失笑,一時兩個人氣氛倒是比初見時熱絡了些。
當下他又稟道:「說起來今日老爺還吩咐了我,去拜見下蕭老夫人,昨日的事兒總是要有個待的。」
阿煙點頭:「你說得是,這些事我如今的份不方便說,你便過去吧。」
當下藍庭又深深地拜過了,這才轉首離去。
一時藍庭走了,青峰輕巧巧地湊過來,低聲音道:「姑娘,依青峰看,藍庭倒是有心事呢。」
阿煙聞言人,忍不住拿手指了湊上前的細臉頰:「這年紀大了,誰能沒個心事呢!你啊,先別管那些,如今暫且把姑娘我的嫁妝全都打理妥當,改日我定不能忘了你的大事。」
一席話說得青峰臉都紅了,當下咬著兒嗔道:「姑娘如今了夫人,說話竟沒個正經了!」
藍庭那邊去了蕭家老夫人那裡,半響才出來,青峰這邊著人去打聽了,說是藍庭出門的時候,蕭老夫人派了邊的大丫鬟親自送出院子的。阿煙聽得這話,便放心了,想著藍庭做事說話都極為穩妥,必然是說得蕭老夫人極為放心了。
蕭家剛娶了自己這麼一個媳婦,便攤上得罪皇子的事兒,其實誰還能不擔心呢,總是要有顆定心丸吃下。
這邊剛得了這麼個消息,那邊送帕子的綠脂燕鎖雲封也都回來了。因為冷天在外面走的緣故,幾個人面上都著紅潤,進到屋裡,一邊烤著手,一邊說起自己的見聞來。
「這蕭家園子可真大呢,比起咱們府里不知道大多倍!」
「這蕭家的媳婦多著呢,有知書達理的,也有看著便不流的。」
「得了咱姑娘禮的,有的說過了晌午便來親自謝姑娘,也有的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謝謝呢。」
幾個丫鬟七八舌的,把蕭家各房媳婦的況一一說來。
這些都是不曾出阿煙意料之外,想著之前聽到的那兩個小廝的下流言語,不免想著,這兩個小廝不知道是哪房的,以後定要小心置,免得惹上麻煩。
正說著間,便聽到外面的腳步聲,走起來鏗鏘有力的,是鐵板子踩踏在石板路上的聲音。
阿煙一聽便知道,這是蕭正峰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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