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這邊沒人注意到雲初雪，倒是男席這邊隔著薄紗屏風的梅時九注意到了。

或許有時候便是如此，縱是那人置茫茫人海，縱是看不真切，也能一眼認出。

「走吧！」

坐了這麼久，秦穆寒覺得差不多了，可惜今日白來一趟，沒看著某人的熱鬧。

「不走？」見旁的沒，秦穆寒一臉疑。

梅時九端起桌上的酒抿了一口，「席無趣，酒還不錯，再喝兩杯。」

「是嗎？」

秦穆寒是個實誠的，不疑有他，端起酒跟著抿了一口，「沒覺得多特別啊…」

「那便再嘗嘗…」

看著秦穆寒認真和酒較起了勁，梅時九暗暗搖頭，怪不得秦老王爺總嘆氣。

「坐在主家旁邊的那位老太太，可知是哪家客？」

啥老太太？時九怎麼關注起老…秦穆寒趕放下酒長脖子瞧了瞧，主家就是雲老太太了，坐在邊上的…瞧著…「好像是…季家老太太，以前王府設宴的時候，見過一次，怎麼了？」

「原來如此…」

梅時九其實已經猜到幾分，只是不太確定。

季雲兩家若要聯姻，雲家應該不會自降價將嫡配給季家小爺當填房，那就是庶…

而雲家的小姐裏面，適婚的庶有幾個？季老夫人既是來相看的，那雲初雪…應該也是其中之一，或者說就是相看也是極有可能的。

「什麼原來如此…時九…快看，那個是不是…」

雲初雪一聲玫紅實在有些扎眼，秦穆寒一眼掃到了急忙提醒梅時九，扭頭看著梅時九角的笑意，秦穆寒終於反應過來了，「你知道…你早就看到了？」怪不得不走！

還酒好喝…信了他的鬼，害他喝了不老，這傢伙！

某人還一本正經嗯了一聲，氣得秦穆寒不知說什麼好了。

「你九公子眼沖著人家來了，現在人家終於來了，你如何？」

梅時九被問住了，其實…他也不知他如何，只是知曉今日應該會出現在壽宴上，所以…他便來了。

「時九，你不會真對…那個小丫頭…有想法吧？三年前才見過一次…」秦穆寒著手指比劃了一下。

這有點扯了，一個小丫頭，一個庶，也不是什麼天香國，也瞧不出…多特別…不對，倒是特別的，敢單獨約見男客，敢去玉人樓！

「三次…」不是一次。

「啥？」

「三年前…見過三次！」

梅時九鄭重其事的修正。

「哦…」然後呢？

「…很有趣！」

「……」然後呢？

「你剛才說，今日壽宴的一個重頭戲是季家小爺的婚事，若是我沒猜錯，季家與雲家結親，而雲家結親人選應該就是！」

所以今天這場壽宴應該還有後續！

會願意嫁給季家小爺當填方？應該是不願的，那今日要如何破局？

正想著便看到雲初雪終於了。

戲看夠了，雲初雪緩緩上前。

今日只是來解決問題的，沒有久留坐席的意思，今日，還有些正事要去辦。

氣氛正尷尬，雲初雪的突然出現轉移了大家的目，都以為是哪家遲到的客人，就是老太太和大夫人們也沒認出來。

「初雪給祖母拜壽，願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雲初雪行到老太太跟前，規規矩矩的帶著桃兒行禮祝壽。

「好…好…這是哪家…」

老太太說著突然打住，像是反應過來了，臉上笑容漸漸消散，眼裏全是驚訝之。

完全在意料之外，一旁的大夫人也愣住了。

六…六丫頭？

這…半點沒瞧出來啊。

老太太不開口，雲初雪便安靜跪著，這三年，變化確實很大，但大概廓仔細看還是能瞧出一點的。

只能說，們從前就沒正眼看過，現在認不出也是正常。

「…哎喲，我說怎麼瞧著面，原來是六丫頭，六丫頭，你這一走三年，可算是回來了，你這丫頭，大家都盼著你回來，老太太還專程派人去接你，怪不得沒接著人，是你自己回來了，娘，您快看看，三年不見，出落得這般標誌了…這誰認得出來啊！」

大夫人終於反應過來，誇張的說著場面話，心裏也是暗暗詫異，還以為跑了呢。

「是…變了個模樣…天冷，快起來吧，祖母好好瞧瞧。」

老太太終於反應過來了，這死丫頭也是，偏這時候進來，早一腳到，也不用推出七丫頭，罷了，人回來就行，正好讓季老太太瞧瞧。

三年不見，這六丫頭倒是有幾分模樣了，瞧著…好似比星丫頭強些。

「快起來讓老太太好好瞧瞧，你這孩子，回來也不招呼一聲……」

大夫人笑著親自上前攙扶，心裏暗道，這會兒回來得正好。

當大夫人目不經意看到桃兒時不由得驚了一下，雲初雪變化稍大沒能認出，但是變化不大的桃兒還是認出來了。

這丫頭不是…被賣出府了嗎？怎麼又跟在六丫頭邊了？

莫非…記錯了？

怎麼跟在六丫頭邊？

可眼下場合，也不便多問，大夫人只好下滿腹疑，想著等宴席完事再說。

「雲家老妹妹，還是你有福氣，這麼多孫跟前繞著，熱鬧！」

季老太太的目已經在雲初雪上來回掃了好幾道了。

老太太順勢接茬，「什麼福氣不福氣的，這一個個，是婚事就為們碎了心！這個是我家六丫頭，這幾年一直跟著姑姑學規矩，這不，剛回來。」

雲老太太又開始暗暗推銷了，嫡不，庶可以隨便季家挑，些也算是放明話了。

都是老人，季老太太能聽不出來？

「姑姑？可是你家那個雲先生？怪不得瞧著規規矩矩有模有樣的。」

季老太太頓時來了興緻著雲初雪上下端詳，雲銀鈴被除名趕出雲家的事，雲尚德也發了話不讓議論此事，所以外人並不知，

季老太太邊看邊點頭，嗯，雖然小了些，相貌還不錯，瞧著比剛才那個庶強得多。

嫡不，但是雲家也不能隨便拿個庶出來應付，剛才那個可瞧不上，這個嘛…

「一看就是個不錯的，可婚配了？」季老太太避免再變卦，乾脆當眾把話挑明了，畢竟是真著急兒子續弦的事。

雲老太太一聽立刻會意，與大夫人對視了一眼，這事八了，也算是六丫頭的造化。

「還沒呢，也到了議親的年紀，嫡母正發愁呢…」老太太滿面笑容，態度瞬間就變了，一下就和對方熱絡起來了。

季老太太老眸一亮，「哎喲，這有什麼可愁的，俗話說，一家有百家求，何況還是這般出挑的，老瞧著真是稀罕，老妹妹，我是個直腸子，今兒我就當著大傢伙的面著臉問老妹妹一句話，可捨得將這六小姐許給我當兒媳婦？」

雲初雪聽得這話依然不聲，只靜靜看著老太太，等著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