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我百耳(圖)
圖醒來的時候,四週一片黑暗,耳邊有很多呼吸聲,顯然還有其他人,而且不,鼻子裡充塞著汗尿混雜的悶臭味,讓他差點再一次背過氣去。背著冰冷的地面,很不舒服,他剛想坐起來,就覺到一劇痛從肩膀還有左的位置傳來,同時伴隨的還有一串清脆的響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穿過了他的肩胛骨,一便扯痛得渾搐,那東西撞到地面石板,發出了在寂靜環境中異常刺耳的聲音。他倒口冷氣,又躺了回去,只覺渾都因為剛才那細小的作冒出了層薄汗。
「你醒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從旁邊不遠傳來。
圖正努力地瞪大眼睛,試圖看清周圍的環境。然後不負所,終於在靠近頭頂的位置,看到了一點亮,瑩瑩濛濛的,應該是月,看來現在正是晚上。
「你什麼名字?」那個聲音沒有等到他的回答,也不氣餒,繼續問。
我什麼名字?圖愣了下,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是百耳兩個字,除此外,便沒其他了,於是下意識地回道:「百耳。」不知為何,說出這兩個字時,他的角竟浮起了淺淡的微笑,有融融的暖意在心中流過。
跟他說話的那個人似乎愣了下,才又說:「你不是人嗎?怎麼會取亞的名字?」
圖吐出口氣,想了想,發現並不能想起其他,於是哼了聲,撐起,索到旁邊有可以靠的,便挪了過去,半坐著靠在那還算乾燥的地方,因為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勉強能夠忍住疼痛做完這一系列平時看來再簡單不過的作,不過等完之後,冷汗出得渾上下便似被水淋過般。
「誰規定這名字非要亞才能取?」等緩過氣後,他才不高興地說。
那個人被問得啞口無言,於是轉而說:「那你是哪個部落的?怎麼會落到貝母手中?」
「我……」圖頓了下,覺得頭有些疼,忍不住煩躁地說:「你問題怎麼那麼多!」他是哪個部落的……他怎麼想不起了?這裡又是什麼地方?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一個又一個的疑問相繼冒出來,讓他頭痛裂。幸好那個被他罵的人並不介意他不好的語氣,再次出聲,將他解救了出來。
「因為他們都不跟我說話啊,要知道我以前可是最說話的,沒人說話的日子,比白天拖著繩子做苦工還難,我都憋得快瘋了。」那個人呵呵地笑,有些自嘲,有些苦。
「這裡是什麼地方?」圖聽得心中有些發堵,於是問。
「你竟不知道這裡?那你怎麼來的?」那人似乎很驚愕,又或者說是純粹的驚愕,因為他沒等圖回答,已繼續說:「這裡是貝母的部落。」
「貝母是什麼?」圖覺得自己是沒聽過這個名字的,一邊問,他一邊忍著肩上的劇痛彎下腰,上左腳。發現是斷了,思索了下,又問:「有子和皮索嗎?」
「有子和皮,沒有繩索。」那人正要說貝母是什麼,聽到他後面一句,忙應,然後當噹啷啷的清脆響聲中,一會兒有東西放到了圖的手邊,「你要這個幹什麼?」
「綁,我斷了。」圖了那子,發現有手臂那麼,長度也相近,皮很寬,像是圍在腰間用的。當他正想將那皮撕細條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右手裡還抓著東西,張開,一清甜的香味頓時漫進鼻中,手掌心似乎被出了一個很深的印子,顯然這東西握在他手裡時間不短。
「你拿的什麼好東西?那麼多人怎麼掰都掰不開。」那個人也聞到了這味道,不由聳了聳鼻子,好奇地問。
「果。」圖沉聲道,說出來的時候,只覺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劃過,快得讓他來不及捕捉,覺得自己似乎有什麼很重要的事忘記了,不由沉默下來。
那個人哦了聲,有些失。雖然果是不錯的東西,也不好找,但還不至於寶貴到昏迷後都死死抓住不捨得放的地步吧。
圖愣了一會兒神,才小心翼翼地將果放到邊地上,然後拿起皮用手指和牙齒撕開。
「可惜你現在不能化形,不然就可以直接把斷了的咬掉了。」那個人歎氣說,語氣中帶著些憐憫。
「跟我說說貝母是個什麼東西?」對於對方的話,圖沒有解釋的想法,因為他只是下意識地覺得應該這樣做,似乎只要把斷對好,然後這樣綁,以後就會長好。
「你竟然連貝母都不知道。」那人歎氣,為圖的孤陋寡聞,不過他顯然很願意有這樣的說話機會,最主要的是還有人傾聽。「貝母是生活在海邊,一個全部都是亞的部落。」
啪地一聲,木被掰兩半。這一下用勁,痛得圖半天回過氣來,只能靠坐在那裡氣,耳邊則繼續傳來那個人的說話聲。
「說是亞,其實也不全是,因為他們會化形……就是一個很大的貝殼。不過他們每個人都長得很好看,尤其是他們的族長。」說到這,那人的聲音有些低落下去,「你一定不能再從別的地方看到這樣好看的亞。但你也一定沒見過這樣毒辣可怕的亞。」
「有很多人都想帶一個貝母回去當伴。我也是,也許你也是……」那人又呵呵地笑了兩聲,一如之前的自嘲和苦。
「我不是。」圖幾乎是下意識地反駁,說完後連他自己都愣了。他約覺得自己是想找一個最好看的亞,那麼為什麼不是?
「就算你不是,你還是落到了這裡。」那人嘿地一聲,「每個想來這裡娶貝母的人都永遠回不了自己的部落。你看,我們全部被關在這裡,肩膀上穿著這黑的怪繩子,不能化形,也吃不飽肚子,還要幫他們建房子,建很高很大的牆……早晚我們會累死死在這裡。」
「這麼多人,連亞都打不過嗎?怎麼會被他們抓住?」圖這時疼痛緩和,便彎下腰,開始索著想把骨接好。
「你怎麼來的?」就在這時,另一個口音比較古怪的人了話,他的聲音也同樣乾沙啞,不知是的還是的。
「我不知道。」圖咬住牙,一邊回,一邊手上使勁,慢慢地順著骨頭縱軸的方向拉,然後對上。
「我們跟你一樣,也不知道。不要打擾別人睡覺,明天還要幹活!」那突然出聲的人冷哼了下,然後是翻的聲音,便不再說話了。
圖這時冷汗大顆大顆地往下滴著,完全沒心思去介意對方的不善。他得憑著這口氣把骨頭接合對好,不然下一回只怕就沒力氣了。
最開始出聲的那個人這時往圖邊湊了湊,低了聲音,說:「他隆,比我還先來。什麼事都知道,雖然脾氣不好,但只要你不去惹他,就不會有事。」
沒聽到圖的回答,他又繼續說:「我們來到貝母的部落,很多人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昏過去了。等醒來,就在這裡,像你這個樣子,肩上被穿了奇怪的黑繩子,不能再化形,也逃不走。不過你比較慘,還斷了,是不是你對他們做了什麼啊?」
做了什麼?我怎麼知道做了什麼?圖將子用皮綁到斷上,心裡嘀咕,同時咕嚕的還有他的肚子。然後他才發現自己得厲害。
那人聽到,注意力立即被轉移開,「你昏了幾天,都沒吃東西,難怪會。幸好你手裡還有個果。」
經他提醒,圖才想起果,手拿起來,在手裡挲了半天,哪怕口水直冒,最後還是強忍住沒咬上一口。他總覺得這果很重要,不能這樣吃掉。
「你怎麼不吃?」那個人好奇地問。
「不能吃。」圖唔了聲,悶悶地應,然後小心地將接好的搬放好,以免被人撞到,才靠在牆上歇氣。
聽到這句話,那人突然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就在圖忍耐著飢正要迷糊過去的時候,又聽到他說:「不吃也好。」
圖赫地睜開眼睛,有些警惕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低聲警告:「別想打它的主意!」
那人卻像是沒聽出他語氣中的戒備,又往這邊挨了挨,然後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在圖耳邊神兮兮地說:「你記住,再也不要讓自己吃飽。」
「為什麼?」圖不太習慣別人靠他這麼近,想移開又懶得,因為之前的接骨已經耗盡了他的力氣。
「也不要讓自己被貝母看上。」那人不答,繼續說,然後又自言自語地道:「你斷了正好,他們怎麼都不會看上你的。」
「你們不是想要貝母當伴嗎?」圖反問,他影響,也把聲音得極低。當然,心裡自不免懷疑對方是不想多一個競爭對手,在他看來,如果被貝母看上,不僅能離現在的境,還能娶得好看的亞當伴,這樣怎麼看都很劃算,雖然他自己並沒有這個心思,但仍很反別人把他當傻瓜。
「以前是不知道,當然想要好看的亞伴,但是現在……總之,你聽我的話就是了。」那人的語氣中有種莫可奈何的味道。
圖沒有應聲,著那個果,慢慢平靜下來。那個人半天沒等到回話,大概也累了,側躺下,沒一會兒就傳來疲憊的鼾聲。
圖沒有躺,就這樣坐著,鼻尖有果的香味裊繞,沒過一會兒也迷糊過去,半睡半醒間似乎看到了誰在夕斜照中對他微笑,讓他心中也充滿了歡快的緒。驚醒後,面對一室黑暗和臭,以及此起彼伏的鼾聲,一莫名的悲傷和想念突然湧上,讓他抓不住頭尾,甚至連夢中的景也想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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