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蘇穎坐回塑料凳上，看著某，心里有些犯膈應。

郭尉在棋盤上落了一子，轉頭：“這麼快回來？”

蘇穎悶聲道：“我剛才看見一個人。”

郭尉稍稍扭轉過來，沒說話，等著繼續往下講。

蘇穎猶豫幾秒，看他一眼：“我撞見王越彬和一個人在走廊里接吻。”

郭尉面上十分平靜，“然后你衛生間沒去？”

……關注的重點似乎不對吧。

蘇穎低聲音，強調說：“是接吻，那人不是鄭冉……你早就知道？”

對面那倆小孩把棋子換了許多位置，郭尉這次沒阻止，隨便走了兩步，輸給他們。

“也是去年偶然間知道的。”

他說。

蘇穎問：“那你怎麼沒告訴鄭冉？”

郭尉說：“暗示過一兩次，或許不信。”

“你腦袋彎彎繞繞想法那麼多，用詞謹慎，說不準你以為的暗示別人本沒有聽出來，倒不如明說。”

郭尉無語兩秒，淡笑道：“怎麼經你描述，我就一老巨猾的老狐貍啊。”

“以為你不是？”

與說著，郭尉仍分出一半力關注念念和晨晨：“你們兩個，活范圍最好別超出我的視線”，見他們走過來些，這才繼續：“以對我的見，即使我說明，你覺得會信我還是信老公？

長期生活在一起的夫妻，只要足夠在意，總會發現一些蛛馬跡。

好面子，這種事，還是自己察覺比較好。”

蘇穎想想有道理，旁觀者的立場總能客觀冷靜，可是遭遇出軌，算是一個家庭的重大災難了。

鄭冉這人只是難接了些，卻也外冷熱，無論樣貌還是氣質，各方面條件都不差的。

蘇穎心中不舒服：“要不要換個地方？”

郭尉好笑：“該躲的不是我們吧。”

他回車上取來兩瓶水，先扭開了遞給。

知這段日子與鄭冉相不錯，免不了多說幾句；“兩人在某些觀念上就存在問題，打個比方，拿理人際關系來說，一個喜歡結比自己層次高的人，為達目的不惜放低姿態，阿諛奉承，而另一個優越比較強，即使目標無法實現，有些事也不屑去做的。

這只是一方面，在我看來，他背叛婚姻沒什麼好奇怪，這段關系不算牢固。”

“分析得很神一樣。”

郭尉難免想起了什麼，說：“別人的事，才看得清楚些。”

蘇穎毫無察覺：“那他們當初怎麼會走到一起？”

他喝了口水：“你要知道，這世界上很多事都無解。”

兩人談話暫時停止，終于排到他們，由服務員引領著來到大廳靠窗角落。

郭尉帶著晨晨和顧念去洗手，蘇穎在菜單上畫了幾項，忍不住四掃了圈兒，便看到王越彬與那人坐在墻柱后面的單桌中，隔著一段距離，視野不算清晰。

兩人背對這邊，吃著飯也難舍難分，不時湊近低語或親吻。

蘇穎看得直反胃，心說這兩人夠了，咬一下，不知出于什麼心態，用手機對著兩人接吻的背影連拍數張。

蘇穎忽然想起以前還在平時，服裝店隔壁鞋店的主人。

與老公青梅竹馬，婚后求子心切，四奔波，盡苦痛。

這方面總對人不太公平，流產、刮宮、生產，大出，上所有痛苦都一一忍下來，他們終于有了自己的寶寶，卻因是個孩，決定繼續求醫，好在幾年后總算生下一子。

然而當夫妻相互扶持、經歷種種以后，男人認識個姑娘，便把以前彼此相依的歲月全抹去，毫無留地出軌了。

之后毅然決然與他離了婚，在小鎮上獨自經營一間不太大的鞋店，養育兒。

這樣的事太普遍了。

人生本就是一場鬧劇接著一場鬧劇，蘇穎佩服，拿得起也放得下，才算活得明白。

沒多長時間，點的羊和配菜全部上齊，銅鍋里翻涌著白水花，熱氣氤氳開來，玻璃上掛著薄薄一層霧。

這頓飯郭尉沒吃幾口，只顧著照顧家里的大朋友和小朋友。

最后蘇穎是和他換位置，他才安靜坐著吃了些東西。

很久沒有關注后，再回頭時，那對狗男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飯后回家，郭尉洗完澡出來，在書房中找到蘇穎。

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埋著頭認真畫什麼。

郭尉走過去著兜看了看。

蘇穎抬頭，忽問：“你喜歡什麼款式的旗袍？”

郭尉說：“簡潔大方，帶點小又不顯輕浮。”

“簡潔大方我明白，后面的要求太象，本設計師無法滿足。”

蘇穎在本子上大概畫了幾筆，是長及腳的基本款：“這樣的？”

“差不多。”

他笑了笑：“蘇大設計師這畫功不怎麼樣啊。”

其實這段日子，蘇穎已經開始學習人線條的勾勒，和服裝褶皺及態下的畫法。

對著電腦上的圖片反反復復練習修改，已經有了些樣子。

才不在意他的嘲笑，蘇穎哼了聲：“能看懂不就行麼，袖子呢？”

“中袖。”

“那就是無袖款。”

郭尉搖頭笑笑。

蘇穎又問：“領子和前襟？”

郭尉哪兒懂這些，手在自己前比劃了下：“這什麼？”

蘇穎哦了聲，畫完：“對麼？”

郭尉歪著子看了看，好像不太滿意，原本抵在邊的手放下來，撐住桌沿，弓著，另一手臂竟繞過，去握握筆的手。

蘇穎手背溫溫的，被他的大手包裹住。

一瞬間，郭尉把圈進懷中，他的氣息輕輕吹進耳廓，蘇穎后腦一麻，像有小螞蟻爬來爬去。

他帶筆尖：“這樣看著順眼些。”

蘇穎穩了穩心神，已經切換到玩鬧狀態：“那，我加個水滴鏤空。”

“不好吧，太。”

他改掉。

蘇穎肩膀輕輕撞一下他膛，笑道：“肩膀到領口之間要用水晶紗，超級視的那種。”

郭尉帶著的手劃掉：“黑，用黑面料。”

“全部都用水晶紗，簡單直接，看得一清二楚。”

“不好，缺乏神。”

郭尉一本正經的樣子，涂涂改改：“全部換黑。”

蘇穎的手不再用力了，跟著郭尉走，只是在他懷中已經樂得不行。

最后扔掉筆，靠著椅背，抬起腳抵住他的腰：“這是什麼啊，修服麼？”

鬧了一陣，原本好好一張草圖，被郭尉弄得不樣子，蘇穎推著他后背將人趕出去，又翻過一頁，才開始仔細認真地畫人，再畫旗袍。

過了幾天去鄭冉那兒，把畫好的款式給看。

鄭冉倒沒說什麼，拿起鉛筆在上面稍微添加幾筆，覺完全不同了。

鄭冉說：“肩膀這里用紗可以的，不過，上面要做些花朵藤蔓刺繡富一下，利用它們的為旗袍增加生氣，然后花與藤蔓纏繞的姿態勾勒出部廓，再順著兩側下來，到腰部收窄，這樣能令材曲線更加流暢和。

口小小的水滴鏤空很好，但領子要高些，用來拉長頸部線條。

領口放一枚別致的深藍盤扣，以及同系面料整做滾邊。”

蘇穎聽得很認真，米白、深藍再加上花朵藤蔓，似乎是種不錯的搭配，然后經描繪，好像也有了些“卻不輕浮”的覺。

不佩服都不行，蘇穎卻嘆氣：“這里面學問好深啊，不知哪年才能達到你的高度。”

“我算什麼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

鄭冉難得夸獎：“你很聰明，只要肯鉆研一定能行。”

蘇穎點點頭：“我那天的提議，你認真考慮了嗎？

既然喜這個行業，不做點事可惜的。”

鄭冉說：“正因為真正熱，才不想用它換取利益。”

蘇穎搖頭：“你的思維完全被金錢套住了，試著換一種心態，如果有一天你所鐘的東西被推廣，被更多的接甚至喜歡，會不會有種就？

就像你毫無保留地教我，難道真因為我們關系好到如此地步？

別否認我進步過程中你的就和滿足。

有付出總會有回報，你把開店當做一種旗袍文化的傳播，其次才是賺錢，那麼，還抵這件事不？”

沒等回答，又湊過去笑嘻嘻找補一句：“當然了，我們的關系也越來越好，越來越親近。”

鄭冉嫌棄地一聳肩，半天沒言語，這番話倒刮目相看，過了會兒才問：“那你呢，你到底為什麼喜歡旗袍？

很嚴肅的問題，需要你端正態度。”

其實對鄭冉也沒什麼好瞞，蘇穎就將坪老照片的故事講給聽。

覺得自己郭尉影響，變狡猾了，故意把當時心多加渲染。

聽罷，鄭冉沉默下來：“你獨自帶著念念，一定很難熬吧。”

“也還好。”

蘇穎輕描淡寫。

嘆息著搖頭：“所以生孩子到底為什麼呢。”

這話倒是提醒了蘇穎，心里斟酌一番，問：“別說我了，你沒想過再找醫生看看？

你和姐夫也該要個孩子了。”

鄭冉瞥：“被老太太洗腦了吧。”

蘇穎沒理這話，繼續問：“就不覺得有憾？”

“沒憾又怎樣，不會死的麼？”

這回答倒是很符合的個，蘇穎自認活得夠隨，但的這種瀟灑恐怕是永遠達不到的高度。

蘇穎問：“你滿意現在的狀態？”

“還行。”

說，想片刻：“是因為我覺得生不生孩子無所謂，所以生不出才沒那麼重要。”

“也許姐夫想法相反呢。”

鄭冉垂著眼，握著鉛筆在紙上隨便畫了幾筆：“誰知道，很聽他提起。”

蘇穎抿了下：“今天周末，姐夫也出去了？”

鄭冉不太在意的樣子：“單位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