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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梟臣》 第156章 觀火夜謀

獄島距離江岸不過五六百步,東號停泊在獄島東北側近島,月尚好,站在岸邊能看到東號模糊的影子。

杜榮與奢飛虎邊那個“子檀”的青年謀士穿著黑站在金川河東邊的江堤上,舉目遠眺停在獄島東北的東號,拂曉時分才悄然撤出,一直潛行到曲鎮北,纔有人牽來馬,他們騎快馬馳往慶在城南龍藏浦的莊園。

奢飛虎與與宋佳都沒有睡下,等著杜榮與子檀回來。

“林縛此子絕非善男信啊,”杜榮蹙眉說道,“東號船速太快,我們派出去的暗哨未到海陵府境就失去東號的蹤跡,現在能肯定的是,東號只在崇州江外停泊了一天,期間有三天行蹤未定,此時東號回江寧,沒有直接回江岸碼頭,卻停在獄島外卸貨,不知道他們幹什麼勾當……”

奢飛虎沉著臉不吭聲,從林縛公然收留對他不利的刺客起,他就知道林縛絕不是善男信,這年頭稍有勢力者,誰又是善男信?清獄之後,林縛將獄島經營得固若金湯,外人無法看獄島的虛實。

“子檀,你怎麼看?”宋佳在燭下容清豔,暑夜炎炎,上穿得也輕薄,出來的如雪微蹙著秀眉問青年謀士。

“不是善男信倒也罷了,此人的手段不容輕視啊,”子檀坐下來,目只瞥了宋佳一眼就轉移到燭火上,慢條理的說道,“駱湖水戰有幾疑點,其一,在秦城伯將伏之際,警訊烽火驟然燒起,迫使劉安兒部提前發襲擊,部署了許多。事後偵察在青崗南麓有火堆燒過的痕跡,烽火之事應有人故意謀之。其二,東紳主護送秦城伯進駱湖,現已查明是林縛所倡議。駱湖水戰,東號可以說是全而退,秦城伯雖死,林縛救護之功卻不能泯,燕京傳來的快報,朝廷將遞來江寧的特旨中有專門褒獎其,殊榮堪比董原守仙霞。其三,紅襖劉妙貞率部雖功襲殺上林裡鄉營,然而北岸反應迅速,致使劉妙貞部未能及時攻克林家大宅,林縛就及時回援。隨後林家撤出上林裡作也異常的迅速而有效,劉安兒率部在駱湖休息才半天時間,就沒有來得及將林縛留在上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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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將秦家、洪澤浦水寨、東紳三方勢力玩弄於掌之間的人,已經不能拿‘不容輕視’來形容了,偏偏這麼多集中到林縛上的疑點都不能攤開來說,”宋佳輕輕嘆息道,“看來曲武獨子被劫持事件也應該是林縛暗中下的手……”

“應該是,曲家贖銀以及贖銀莫名失蹤的地點,就在金川河口外,雖然不知道他們搞了什麼手腳,但是也只有他們有條件暗中搞手腳。”子檀說道。

“是不是暗中將消息給曲家?”奢飛虎問道,“曲家定然不會忍下這口氣。”

“借刀殺人是好的,不過沒有必要特別去知會曲家,”宋佳說道,“之前曲家會忽視最明顯的疑點,只是他們沒有意識到林縛暗藏的實力。林縛使東號將秦家人、東紳救出駱湖之事在江寧已經人所皆知,曲武要是還不明白自己看走了眼,當真是白活了這麼多年。”

奢飛虎有些尷尬,畢竟算計謀略不是他所擅長。

“眼下頭疼的事,林家撤到河口之後,使林縛在河口勢力已,此子又有顧悟塵當靠山,”杜榮神痛苦的說道,“不管來明的,還是來暗的,曲家都很難不留後患的將其解決掉。”不要說曲家,他們在江寧的力量也很有限,已經不足以對林縛形的威脅,而且他們在江寧給李卓等幾條大鱷盯著,更無法輕舉妄

“東號能從駱湖全以退,的確出人意料,子檀,你覺得要從昌國調幾艘船來,纔能有把握。”奢飛虎問道,他這時候意識到林縛無法收服很可能會爲奢家將來的威脅,他圖暴力解決掉這個麻煩。

“從昌國調船來,我們很難從容尋覓戰機,除非是直接奔襲河口,”子檀沒有直接否定暴力解決的可能,分析道,“林家鄉勇在河口近三百人,守獄武卒近兩百人,這是林縛河口明面上就能調的人手。除東號外,集雲社近期還將從龍江船場拿兩艘大船。從駱湖水戰來看,林縛手下應該有悉水戰的人。考慮到江寧水營出的效率,留給我們下手的時間很有限,要在有限的時間裡儘可能大的打擊林縛在河口的勢力,昌國那邊派五艘大船、一千銳戰力奔襲,纔有較大把握,而且一定要襲其不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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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飛虎倒吸一口涼氣,從林縛在駱湖水戰中的表現來看,子檀所說並不誇張,誰能想到半年前在江寧還毫不起眼的一個角竟如此的棘手?

從昌國調五艘大船、千餘銳奔襲江寧沒有什麼難度,五艘船載千餘戰力快速進揚子江,揚帆奔襲江寧,隨後折向返回。爲防止給江寧水營與寧海鎮水營的戰船糾纏上,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船在途中不能有毫的耽擱跟滯留。如此一來,船抵江寧的時機就很難控制。由於海船與揚子江常見大型漕船的區別很大,難以有效僞裝,若是船在白天抵達江寧,以林縛在河口的佈置,船進獄島二十里水域就有給發覺的可能,那就達不到襲其不備、出其不意的奔襲效果,甚至有可能反過來給林縛的私人武裝戰船糾纏上待江寧水營過來圍殲。

“海船襲江寧,若是秦城伯在,也許要拖兩個時辰纔會有戰船派出來援,如今江寧軍備由李卓負責,江寧水營出戰的時間就很難預料,”宋佳反駁說道,“若是要搞得這麼複雜,還不如派死士直接趁夜殺進河口去!”

派死士更不可能,三五個死士功的可能,人數多了一來行難以機,再者奢飛虎手裡也沒有那麼多的死士能用。

“還是有別的機會的,”子檀說道,“林縛與曲武之間可不僅僅只有殺子奪銀的私怨,林縛在河口建鎮,對曲鎮是種威脅,所以曲武員曲家全部實力對付河口爲可能。除了殺子奪銀私怨之外,曲家與林縛還有更深層次的尖銳矛盾……”

“什麼矛盾?”奢飛虎問道。

“燕京傳來消息稱,今上用陳西言爲相,然而陳西言爲相,必須先掃清楚黨給他設置的阻力,張協、湯浩信都不是易與之輩,兩派之間近期必有一爭,”子檀從容分析道,“陳西言居攝山西溪,顧悟塵乃楚黨在江寧代言人,兩者表面沒有任何的接,實際則不然。曲武要不是陳西言的表妹夫,陳西言又怎麼會在致仕後選擇居攝山西溪?我猜測,河口流民慘案應該是陳西言利用曲家對楚黨新貴顧悟塵刺出一擊毒刺,那時候陳西言就有謀相位之心,只是一開始誰都忽視林縛。河口流民慘案給林縛極妙的化解掉之後,特別是曲武獨子失蹤之後,陳西言與曲家都也被迫選擇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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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忍,卻必會發作?”宋佳輕言問道。

“對,”子檀斷言道,“涉及相位之爭,林縛也只是隨時都可以犧牲掉的可憐小卒罷了,顧悟塵是楚黨的肋,又近在陳西言眼前;林縛又是顧悟塵的肋。不要看林縛在河口勢力將,但是疑點太多,只是別人抓不到他的痛腳罷了。此時顧悟塵在東督戰,若是能迅雷不及掩耳的將河口蓋子揭開,顧悟塵想捂都捂不及,我看只要有要機會,陳西言勢必會利用曲家再次對河口下手,強行將河口的蓋子揭開,將河口藏的諸多於世人面前,迫使顧悟塵退出江寧,打擊楚黨。”

“江寧希扳倒顧悟塵的人不會在數,”杜榮點點頭,“陳西言的確有可能出手……”

“我們怎麼辦,還是坐山觀虎鬥?”奢飛虎問道,“若是曲家不事,豈不是讓林縛進一步固定在江寧的基?”

“我們這次不能再坐山觀虎鬥,應該暗中伺機狠狠扎一刀。”杜榮狠的說道。

“應該如此,要是暗中伺機,就無需昌國派大船、大量人手來,幾艘烏蓬木船暗藏百十銳僞裝貨船停泊在附近伺機趁火打劫就行。不管得不得手,這批人事後都要順江而下撤出揚子江去,”子檀又說道:“另外,四月春闈聖上筆親點陳西言門下陳明轍爲金榜頭名,江寧都將陳明轍與歌姬蘇湄當‘才子佳人’的典範,林縛可與蘇湄有著非同一般的親啊!這裡面也有文章可做”

“哼,要這麼說,顧悟塵跟我們還有這層解不開的關係呢。”宋佳輕哼了一聲,眸瞅向奢飛虎。

奢飛虎尷尬的鼻子,他們甚至懷疑林縛、蘇湄都已經知道他纔是白沙縣劫案的幕後真兇,不過他倒不會爲這個擔心什麼,他現在已經沒有拉攏林縛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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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檀不敢侯爺夫婦之間的事,他繼續分析道:“除了這兩個之外,我想林縛與顧悟塵之間也不是無法離間的?林縛勢力剛,一旦他這時失去顧悟塵的信任,他也不了什麼氣候。”

“怎麼離間?我看顧悟塵都恨不得將兒嫁給林縛!”奢飛虎問道。

顧悟塵能在江寧立足,林縛立下汗馬功勞。顧悟塵又不是笨蛋,林縛即使培植自己的勢力也始終不會對顧悟塵形什麼威脅,怎麼可能讓他自斷一臂?

“可不是沒有嫁嗎?”子檀輕笑道,“侯爺都說顧悟塵應該恨不得將兒嫁給林縛纔是,據我所說,顧悟塵之年已十七,相貌人品皆佳,卻還沒有許人家,也沒有許給林縛,侯爺不覺得有些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奢飛虎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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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們總希高/不斷,可是駱湖水戰過後還沒有鋪墊幾章啊,高/之間總要息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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