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殿外傳來的一聲大吼,君臣二人都震驚了。
啥?
河南府真遭災了!
戶部尚書趙勉的臉瞬間綠了。
剛才就不該信誓旦旦向陛下保證的,現在好了,活生生的被打臉了。
他站都站不穩了,呆怔了幾下,才勉強出一個笑容,道:“這個……陛下放心,河南府便是遭了災,想來……想來也不會太大的……”
可就在這時,蔣瓛疾步走宮門,忙跪地道:“陛下,探子來報,黃河泛濫,大半的河南府都被淹了,糧食顆粒無收!”
“大批流民無家可歸,正往京師趕來求活!”
聽了這話,趙勉到自己的臉面,更是火辣辣的疼了。
他一癱,便跪在了地上,叩首道:“陛……陛下……臣萬死!”
此刻,朱元璋沒心思治他的怠政之罪,拿著奏報的手都抖了。
對上了!
一切都跟壽兒預料的那般,全都對上了!
水災發生,隨之而來的,將是糧價暴漲!
等流民了京師,整個應天府也要陷一場巨大的糧食危機!
咱朱元璋差點因壽兒變賣家業而屯糧,打了這個大孫一頓?
糊涂啊!
壽兒瘋了似的屯糧,才是真正未雨綢繆的明智之舉啊!
想到這,朱元璋心中涌起一濃濃的歉疚,可很快,又冷靜了下來。
“傳旨,立刻調十萬石糧河南府賑災!”
“流民京,各地員不得欺阻攔!”
“從咱的帑中下撥三十萬兩,戶部連同應天府衙門,全力救濟!”
聽了這話,后的一個老太監忙道:“陛下,三十萬兩一撥,您的帑怕是沒銀子了啊……”
“咱的銀子呢?”
“陛下,您忘了,孝慈皇后娘娘的坤寧宮要翻修……”
提起已故的馬皇后,朱元璋冷冰冰的臉上,久違的出一抹思念、溫和之。
沉默了半晌,他方才收斂了表,正道:“罷了,不修了,這筆銀子都給咱用來賑濟災民!”
“等咱駕了崩,親自去給咱妹子賠個不是!”
“臣等遵旨!”
趙勉躬退出了大殿。
君前奏對,已經惹的陛下不喜了。
若是河南府大災一事再布置不妥,恐怕會人頭落地啊!
而他前腳剛走,朱元璋又頒下了一道圣旨。
“蔣瓛!”
“你馬上調選一批可靠的錦衛,務必在這幾日之,煉出大批白鹽市!”
“是,皇爺!”
蔣瓛也領命而去了。
朱元璋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大殿,思緒萬千。
壽兒!
一切,就都靠你的白鹽了!
……
對于白鹽,錦衛的辦事效率,比殺人還快。
一大清早,就給朱壽送來了一間鋪子的地契,以及鹽鐵轉運司的販鹽文書。
至于白鹽,也熬煉了幾千斤,送進了鋪子。
開業當天。
朱壽親自坐鎮鋪子,看著滿鋪子的白鹽,滿意極了。
裝瘋賣傻這麼久,直到今日,本爺才覺得人生充滿了意義啊!
他走到鋪子門口,看著街上烏泱泱的人群,大聲道:“諸位,本店今日開張,值此吉日,前十者購買白鹽者,一律八折!”
眾人愣住了。
應天府的鹽商,歷來只會抬高鹽價,可從未聽說,有折扣之舉措啊!
有人不贊嘆道:“這位公子真是心善吶,敢問尊敬大名?”
管家老方一臉驕傲,聲音嘶啞地道:“我家爺的名諱,乃朱壽是也!”
“啥,朱壽?”
“敗了家業,也要屯糧的那個敗家子?”
“聽說他沒事就半夜撬寡婦門,還想用一百兩銀子,吃人家年輕婦人的月子啊!”
“崽賣爺田也就罷了,他竟還干出了這等事來?”
“缺了大德啊!”
眾人議論紛紛,場面一度很是尷尬。
河南府遭災的事,府尚未公布,很多人對朱壽賣地屯糧這件事的態度,很鮮明,都覺得他瘋了。
如今賣鹽,豈不更令人笑掉大牙?
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伯甚至捋著白須,道:“這鹽的賣相,白是白,可賣的人不是正經人啊,能吃嗎?”
“這敗家子,不會是想害人吧?”
聽了這話,朱壽的臉瞬間黑如鍋底。
本爺的名聲,這麼臭?
毀謗!
他毀謗我啊!
可很快,他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個點子。
“諸位,接下來本爺將隨機選出一個幸運觀眾,請他免費吃鹽!”
“至于這鹽的好壞,你們一看便知了!”
幸運觀眾?
眾人一臉的懵,這是啥意思?
而朱壽也不作解釋,目瞬間定格在了方才出聲的那個老伯上。
“來啊,把這老伯給本爺請過來!”
一聲令下,下人們頓時沖了過去,單手一提,便把對方抓到了臺上。
老伯掙不得,嚇得臉都白了,哆嗦不已,大道:“干什麼……你們這是干什麼……快放開老夫!”
這一幕,把在場眾人看得一愣!
“這敗家子……畜生啊!”
“那老人家不過笑話他兩句,他便要小肚腸地報復人家,太不是個東西了!”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啊!”
眾人破口大罵,紛紛對朱壽指指點點,極為鄙視他的為人。
一旁的管家老方,卻是喜笑開,心里直佩服起了爺的機智。
爺真會玩,居然想到用這種辦法,來打開白鹽的銷路!
心里竊喜一番之后,他又忍不住痛心疾首了。
爺竟要讓這老東西占了便宜,免費吃鹽,這是……敗家啊!
而此刻,朱壽看著面前的那老伯,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道:“老人家莫怕,吃了鹽,你就懂了本爺的苦心了!”
他的笑容,如沐春風。
可那老伯抬頭一看,整個人卻幾乎崩潰,嚇得痛哭流涕,說話都語無倫次了。
“朱爺,剛才是小的說錯話了,你大人有大量,放咱一馬吧!”
“咱上有老下有小,死不得,死不得啊!”
聽著他的哭訴,眾人心中不同起了這個倒霉蛋。
落在朱壽這個敗家子手里,還能有活路?
等死吧,沒救了。
朱壽則搖了搖頭,道:“老人家凈會說笑,本爺豈是草菅人命之人?“
“來啊,把他掰開,喂他吃鹽!”
“是,爺!”
一個孔武有力的下人走上前去,手就掰開老伯死咬的牙關,直接塞進去一把鹽。
老伯腦子里嗡嗡的響,面如死灰。
完了呀!
吾命休矣!
可下一瞬,一濃濃的咸味刺激到了他的舌頭。
這……好咸啊!
真的是鹽!
不對,這鹽怎麼沒有苦之味?
竟只有單純的咸、清爽的咸!
老伯也不怕齁,嚨吞咽了一下,隨即便震驚的懵了!
整個人也噗通一聲,癱倒在了地上!
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百姓,頓時嚇得一蹦三尺高,下意識大道:“快!大伙快跑!這鹽有毒!”
眾人瞬間面大變,撒就要往外跑。
可就在這時,那老伯忽然大吼了一聲:“朱爺,你這鹽作價幾何,我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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