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薪嘗膽！

亦可以解釋為憤怒下的無奈。

申時行雖有不願，但他對此亦毫無辦法。

關鍵郭淡的這番諷刺，他心裡也是十分認同的，這為之道已經阻礙了他們員邁向功，甚至可以說就是為之道令他們如今盡屈辱。

而考法本質就是解決這為之道帶來的弊端。

然而，郭淡對於他們的臥薪嘗膽，卻是毫不在意，因為如今整個大明都在他的節奏中發展，而當初郭淡將他與僚集團的競爭，就是這節奏之爭，而此時他已經取得決定得勝利，在這個節奏下，他是遊刃有餘啊！

他哼著小曲，回到牙行，來到辦公室，隻見徐姑姑、寇涴紗、朱堯媖三個大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著茶，一邊聊著。

「夫人什麼時候搬過來？」

郭淡一屁坐在徐姑姑旁，非常自然地抬手攬著的香肩。

對麵的朱堯媖不知為何都到有些臉紅，似乎覺得有些尷尬。

反倒是徐姑姑大大方方道：「等榮兒回來，我再搬過來，我不太放心爹爹他一個人在家。」

說完之後，才揚起手臂，拍打了一下郭淡搭在自己香肩上的手。

郭淡趕回手來，真的有些疼，嗬嗬道：「我派人去催催小伯爺。」

寇涴紗抿一笑，甚至有些幸災樂禍，當然知道二人已經發生了關係，但不但不在意，反而到高興，就個人而言，也需要徐姑姑來分擔各方麵得力。

尤其如今一諾牙行已經長為一個龐然大，一個人主，真的有些力不從心，尤其是商業之外的事務，當然，也包括傳宗接代方麵的力。

徐姑姑又看向郭淡，問道：「聽聞閣打算重新啟用薑應鱗和薛文清？」

郭淡點頭道：「可惡得是，他們還將此當做對我的一種恩惠，妄圖指派唐文獻和楊道賓前去接任，可真是異想天開。」

徐姑姑問道：「你沒有讓他們得逞？」

「當然沒有。」

郭淡搖搖頭，道：「訴訟院院長可是衛輝府三大管理者之一，如果由閣指派，那衛輝府可就是閣說了算，我當時都懷疑那申時行的腦子是不是摔壞了。」

寇涴紗微微蹙眉道：「夫君。」

「抱歉！抱歉！」

郭淡稍稍舉起雙手，道：「我隻是覺得如果不這麼解釋的話，那隻能解釋為他們將我當了弱智。」

徐姑姑道：「我認為他們倒不是向以此來奪回衛輝府，而是為了顧全員的麵。」

「員的麵？」

郭淡嗬嗬笑了起來。

徐姑姑抿一笑，道：「但你做得也對，也許此時他們隻是為了顧全麵，可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藉此乾預衛輝府。」

郭淡笑意一斂，道：「但我卻對此到憂慮，事到如今，他們還是死要麵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認清楚自己，若非他們當初自以為是，我的功可能還得晚上幾年。」

寇涴紗問道：「夫君，這薛院長和薑院長離開衛輝府，會不會對衛輝府造傷害。」

郭淡搖搖頭道：「這你放心便是，如今我們衛輝府是人才濟濟，不人早已經準備好接任，就等著他們離開。」

寇涴紗道：「但是這種況如果繼續發生的話，會不會有不人利用衛輝府去謀取職。」

「一定會有。」

郭淡笑道：「但是我喜歡這種相互利用的關係，如果他們要借衛輝府上位，那麼首先他們就必須在衛輝府表現的出，那便足以。」

「可這會造人才的流失。」

「夫人，衛輝府的關鍵從來不在於你口中的這些人才，而三院也從來就不是主角，他們都隻是輔助，主角一直都是那些商人，隻要商人不流失，衛輝府的繁榮沒有出現衰退，那麼衛輝府人才就將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因為這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郭淡雙手微微一攤。

正當這時，一個錦衛突然走了進來，遞上一封通道：「郭顧問，這是剛剛從潞王府送來的。」

郭淡接了過來，拆開一看，突然嗬嗬笑了起來。

徐姑姑問道：「你笑甚麼？」

郭淡哦了一聲：「信上說日本方麵打算趁天津港凍港之時，派船隊封鎖我們通往朝鮮的航道。」

寇涴紗、朱堯媖聽得略顯慌張。

徐姑姑納悶道：「這有什麼好笑得？」

郭淡道：「這螞蟻想要擋住大象的道路，難道不可笑嗎？」

徐姑姑道：「但這足以證明，日本極有可能在明年侵朝鮮。」

郭淡道：「真是巧了，我大明也需要這一戰，如今西北邊非常和諧，南方勢力也得到整合，就剩下這東北邊，故此我們需要這一戰來整合東北勢力，不過...不過這可能也是最難得一戰啊。」

在歷史上日本迫切得需要打這一仗，因為日本國土狹隘，臣秀吉拿不出太多土地來犒賞三軍，故此必須要對外擴張，這就是為什麼在澎湖之後，他兀自執意要侵大明。

但如今的大明也需要這一仗，因為大明最終要將力量投到海外，在此之前，若能夠整合周邊勢力，無疑就解決了後顧之憂。

如今也就剩下這東北邊。

相對而言，這也是最困難的一戰，那邊烏地區，隻是一些大土司或者大藩主，再加上那邊的地理環境，本就不氣候，勝敗得關鍵，完全取決於大明的態度。

而西北邊麵對的也隻是一些小部落，唯一的大部落土默特部，與大明關係非常不錯，如今雙方建立起許多商業合作，都快不分你我，但是東北亞這邊卻囊括日本、朝鮮、真、韃靼，是敵友難分，局勢是異常複雜。

但是再複雜，也不及大明部複雜。

帝國唯一的敵人，就是帝國自己，除了自己作死之外，目前還沒有誰能夠撼大明。

故此對於大明而言，部永遠是最重要的。

尤其是當前大明正於一個巨變的時期，社會結構首次發生變化，誰還有功夫去關注日本。

申時行這老狐貍，並沒有跟大家實話實話，而是將會議容的側重點，放在會議上討論甚的科舉上麵，他並沒有說郭淡阻止了朝廷指派員前去接任，而是說郭淡不信任唐文獻和楊道賓，藉此引申到郭淡不信任科舉，諷刺科舉，認為那些進士都是名不副實，沒有真才實學，乃沽名釣譽之輩，沒有能力在衛輝府佔據一席之地。

若是能派王錫爵前去，那就還勉勉強強。

這又把天下進士都給得罪了。

朝中員亦是憤怒不已。

他們可都是進士出啊！

唐文獻、楊道賓本就年輕氣盛，格上又有一些恃才傲，聽到這些訊息，當即就遞上辭呈，堅決要求憑自己的能力，當上衛輝府訴訟院院長。

而天下士子，朝中員，都非常支援他們。

原本是一場政治鬥爭，讓申時行這老狐貍一通作，又變了名譽之爭，而這是天下讀書人最不能容忍之事，你可以說我們窮，這我們都認，除皇帝之外，誰跟你郭淡比，都是窮人啊。

但你不能說我們沒有學問。

不但如此，許多士大夫，大學士，還要求不止派兩個去，要求大量遣派進士前去衛輝府，你郭淡不是說要憑真才實學麼，那行，咱們憑真才實學，將整個衛輝府給拿下。

而這恰恰就是申時行希見到的。

因為這麼一來，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員不失麵，爭論點不在於向衛輝府學習，而是在於進士是否有真才實學，究竟有沒有，還得比拚一番才知道，如果唐文獻、楊道賓功，那反而能夠打郭淡的臉。

郭淡明知申時行在耍花招，但他也沒有否認，哥還就是看不起你們，這是事實，沒啥可否認得。

與此同時，申時行又暗中派出張鶴鳴去遊說薛文清與薑應鱗。

薑應鱗還是很想出山的，他心中還是有抱負的，但薛文清是真的不想，因為他追求的是大公無私，他已經看場的本質，認為那種地方，就不可能做到大公無私啊！

衛輝府。

「江西佈政使？這可不小啊！」

薛文清拱手言道：「多謝你們的抬，不過我對此沒有興趣，你們還是另擇他人吧。」

張鶴鳴極其詫異道：「難道在你看來，這堂堂江西佈政使還不如衛輝府的一個小院長嗎？」

薛文清聽得怒容滿麵，輕蔑地看了張鶴鳴一眼：「在我看來，拿江西佈政司與我衛輝府訴訟院相提並論，那就是對我薛某人莫大的辱。休要欺我無知，此次江西，那江西佈政使可就是元兇之一，若非我衛輝府律法嚴明，我非得拿棒將你轟出去。」

張鶴鳴被訓得是一臉尷尬，但他本就非常敬佩薛文清的為人，且對方又是長輩，被教訓也不算什麼，他瞧了眼薛文清，突然嗬嗬笑了起來。

薛文清問道：「你笑什麼？」

張鶴鳴道：「我笑那郭淡自吹自擂，大言不慚。」

薛文清疑道：「這與郭淡有何關係？我做什麼決定，他也管不著。」

「非也，非也。」張鶴鳴搖搖頭道：「薛院長可能有所不知，郭淡在朝中大肆吹噓衛輝府的三院，還說什麼狀元、榜眼都難以在衛輝府三院立足。」

薛文清立刻道：「他說得很對，全國州府，誰又能與衛輝府相比？」

張鶴鳴道：「可事實已經證明他是在自吹自擂，如今朝中不狀元、榜眼已經辭去朝中職，要憑自己的本事來這衛輝府闖一闖，可是薛院長卻連門都不敢出。」

說到這裡，他須一笑：「這高下立判啊！如今誰也不敢否認郭淡的才能，衛輝府能有今日之輝煌，多半也都是郭淡的功勞，他之前吹噓自己，我們倒也無話可說，但要說著衛輝府的三院麼，嗬嗬，依我之見，誰來都行，薛院長也隻是沾了郭淡的而已。」

薛文清神一變，道：「既然如此，你們還來當我江西佈政使？你這話不是自我矛盾麼？」

張鶴鳴嘆道：「那是因為閣大學士王家屏極力推薦薛院長，並且還說服了申首輔，當然，之前我也是贊同的，可如今看來，這衛輝府三院不過沽名釣譽，養得也隻是一群平庸之輩，要是沒有郭淡，衛輝府三院可就什麼都不是。」

薛文清冷冷笑道：「你們這些言就會耍皮子功夫，除此之外，真是一無是。」

「這就是我們言的職責所在。」張鶴鳴嗬嗬一笑，又道：「但我也就事論事，朝中進士敢辭去職來衛輝府闖一闖，而你們衛輝府所謂的人才，卻連這家門都不敢出，因為你們心裡都清楚，你們能有今日之就，全拜郭淡所賜，聽說郭淡邊的一個得力助手，名曹小東，可否有其人？」

薛文清點頭道：「是有其人。」

「他乃乞丐出，我可有說錯？」

「是又如何？」

「小小乞丐都能依靠郭淡，為一方富商，看來薛院長與郭淡的關係並不怎麼樣啊！」

這言得，可真是非常毒。

薛文清深吸一口氣，道：「雖然我明知你這是在使激將法，但是我也絕不容許你們這群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酒囊飯袋辱衛輝府。」

張鶴鳴笑道：「薛院長可得考慮清楚，可別去到江西就原形畢，破了郭淡的謊言。」